跟顾星移商量完接下来的计划后,孟紫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放空自己,不由地想起三天前从凤凰山离开时,凌晟鸣那句撕心裂肺的“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她不晓得凌晟鸣何时对她动了情,他明明是个寡淡自律的男人,竟然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也不想“折磨”他,现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她生怕自己心性不坚容易感动,一个不小心在凌晟鸣和萧瑜励之间徘徊,那样的话,她跟“白莲花”有什么区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孟紫川猛地站了起来,她被这句话警醒了。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凌晟鸣每次对她动手动脚的场面,她的心竟然狂躁地乱跳起来,这种感觉很微妙。

    早点离开吧,对谁都好

    最后,她很坚定地下了这个结论。

    “婶娘。”一道男童声音羞涩的传了过来,孟紫川顿时想起幼帝那张冰冷又别扭的小脸,回头一看才发现来者是忆郎。

    “这孩子,吵着闹着叫我带他过来见你。”英娘随后出现,目光柔和地看着忆郎,又笑眯眯地对孟紫川解释。

    “你们也住在这附近”孟紫川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从未探望过忆郎跟英娘。

    “嗯,这处山庄极大,我们住在山庄最东侧的别院里,只是有单独的进出大门,自从上次凤阳城的别院出了事故,王爷就将我们母子安排在此处了。”英娘牵着忆郎肉嘟嘟的小手,声音温婉地给她解释道。

    孟紫川俯下身去对忆郎张开双臂,欢快说道:“几月不见,忆郎又长高了,过来叫婶娘抱抱。”

    “忆郎不是小孩子了。”忆郎别扭地转过脸去,嘴上虽然不满,身子却老老实实地扑进孟紫川的怀里。

    “听说辰王出了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只能在庄子上干着急,现在就想问问你,辰王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进了凉亭,英娘刚坐稳就急切询问。

    孟紫川看了她身后一直保护他们母子的青石一眼,只见青石微微摇头,便知道英娘还不晓得凌晟鸣现在艰难的处境,心中立即了然,一边给忆郎递鲜果一边道:“不碍事的,朝堂上经常发生相互攻讦的事情,对于凌晟鸣来讲,都是小问题。你们别担心。”

    忆郎听到此话像个小大人似的对英娘道:“娘亲,我就说了,叔叔睿智天纵,没什么事困得住他。现在你放心了吧”

    “小家伙,说起大道理来还有几分老夫子的味道。”孟紫川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拧了一把,又给他地递上一只青翠的酥梨。

    忆郎红着一张脸,低声嘟囔:“婶娘,忆郎不是小孩子,不爱吃这些小零嘴的。”

    听到这话,英娘跟孟紫川都笑了起来。

    “婶娘”忆郎忽地抬起头,眼里冒着期待的精光,急切询问:“忆郎总是一个人玩耍甚至孤独,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陪我玩啊”

    孟紫川一怔,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青石站在英娘身后笑得眼睛迷成一条缝,英娘借势追问:“我是生不了了,忆郎的玩伴得靠你了,你什么时候给忆郎生几个弟弟妹妹呢”

    “婶娘现在就能生两个出来玩玩吗”忆郎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歪着脑袋急切询问。

    “呃”孟紫川尴尬地看着忆郎,面色微微泛红,轻咳一声,装作很镇定的模样,“现在是不行了。这个需要”

    英娘见她有些尴尬,为了打住儿子的好奇心,她轻声道:“需要时间。”

    “时间是什么”忆郎简直是个好奇宝宝,问题接二连三,“我还以为需要叔叔在身边才能生呢,你看我的父亲没了,所以娘亲就不能生弟弟妹妹了。”

    害怕忆郎一会儿再问些限制性的问题,孟紫川突然“怪阿姨”上身,一本正经地说:“听青石讲你最近功课十分用功,婶娘考考你,夔子论第三卷第四章的问君讲的是什么意思”

    “”忆郎翻了一个白眼,立即从石凳上跳了下来,逃命似的,“婶娘,我还是给你耍套拳看看吧。”

    送走英娘母子,孟紫川突然有点期待她将来的孩子,是不是跟忆郎一样可爱一样好奇。

    萧瑜励,忆郎没有父亲,咱们的孩子必须谁都不能少啊。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和追捕,向庞丞相买官的官员都被顾焕山追捕回帝都,一时间天牢人满为患。

    年迈的皇上很满意顾家人的办事速度和效率,他亲自接见顾焕山,问他怕不怕因此得罪权贵,毕竟他们顾家引以为傲的六皇子倒台了。

    顾焕山铿锵有力地跪在地上,眼神坚定语气中肯地回答道:“顾家上下只为皇上效力,跟皇子、王爷并无关联。六皇子一时愚钝,干了私贩粮草的勾当,还请皇上念在六皇子身子向来柔弱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

    皇上裂开嘴无声的笑了,顾焕山就是顾焕山,做事说话滴水不漏。

    老六跟他的秘密对话,顾家并不知晓,这一场局的目的,不仅仅是为老六扫清前面的障碍,还要帮老六认清身边推手的嘴脸。

    顾焕山并不知道他二人的谋划,还能帮老六说话,可见对老六心怀忠诚,那么他就能放心地提拔顾家了。

    皇上精神猥琐地靠在龙椅,示意顾焕山下去。

    顾焕山离开没多久,赵海便秘密进宫,将蜀王残害岐王的证据悉数呈了上去,皇上勃然大怒,当即传蜀王进宫,同时派石鹏抄蜀王府,当天下午就雷厉风行地下旨,褫夺蜀王封号王位封地,将其贬至南部大风郡,永生不得回帝都凤阳一步。

    皇上这一举动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家一时没回过神来,四皇子便携妻带子上路了,那情景好不凄惨,一路上没有仪仗相送,还有侍凌军将领亲自押往大风郡。

    临行前,禹王派无忧送他上路,蜀王之所以没有在审讯时扯出禹王,无非是想禹王登基称帝后将他再召回帝都,那时候他就是新皇身边的功臣,谁敢给他难堪。

    孟紫川知道这些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拔掉禹王的爪牙,现在正是硬碰硬的时候,凌晟鸣一定能赢过他

    看样子,今年冬季就能带着刘氏前往楚国,孟紫川不自觉地裂开嘴笑了起来,娶我,你准备好了吗

    八月初秋雨连绵,孟紫川正在亭子里跟忆郎一起练字,顾星移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昨天夜里,宫中突然传来皇上抱恙的消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彻夜在清心殿外守着,得到消息的禹王以及几位未成年的皇子连夜赶到清心殿侍疾。

    情势异常紧急,有大臣悄悄吩咐内宅做好孝衣,便于帝王驾崩时用。更有甚者,打算皇帝驾鹤西去后第一时间向天下昭告,禹王乃先皇临终前亲口立下的太子,先皇离世新帝登基,万民跪拜。

    好的是,经过太医们一夜抢救,皇上总算留了一口气,但半个身子都僵硬了,神志偶尔清晰偶尔混沌。

    坏的是,现在整个朝局都乱了,在钱太尉的暗中奔走下,文武百官见风使舵,曾经投靠康王的、岐王的、蜀王的官员都悄悄归顺禹王。现在的禹王好不风光,在钱太尉的“再三请求”下,勉强同意做了安国的监国王爷,现在整个安国都得听他的。

    之前顾焕山奔跑两个来月抓来的犯官,现在都困在天牢,因为皇上病重,对于庞丞相的惩罚便不了了之。

    真是不巧,就在皇上给庞丞相定罪时,突生大病。这不得不叫孟紫川多想,当然她并不是第一个有所怀疑的人,顾家、陈家、常家都很怀疑,却暂时没有好的对策。

    “顾大人,你们要不要向禹王请示,带隐修进宫给皇上瞧病。凌晟鸣现在的情况悬而未决,这个时候皇上要是驾鹤西去,那么凌晟鸣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虽顾星移来到顾府,孟紫川急忙建议。

    顾焕山毕竟是身经百战,对朝堂攻讦司空见惯,他自然有自己的担忧,“皇子妃有所不知,皇上这个病因何而来咱们都不知晓,隐修的医术虽高超,但经不过奸人暗害。尤其是送往嘴里的药,咱们都得小心谨慎了。”

    孟紫川当即明白顾焕山的意思,假如皇上的病真是禹王暗中所为,那么他们这方送隐修上门,就等于跳进禹王设置好的圈套,不管是有得治还是没得治,皇上都必死无疑,那么他们这边百口莫辩,凌晟鸣则必死无疑。

    假如皇上的病不是禹王所为,禹王势必会暗中下毒手,届时隐修的救人便成了“害人”,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吃亏。

    见孟紫川明白自己的意思,顾焕山无奈叹息,“所以,咱们现在必须沉住气,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从顾府回来后,钉子拿着一封信函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摄政王给你来信了。”

    孟紫川觉得自己异常疲倦,现在也只有萧瑜励的信能带给她快乐和安抚了。

    当她看完信后,秀美的眉头突然紧紧拧在一起,对钉子呢喃道:“祸不单行,兰江那边叛王又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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