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情况越来越不明朗,眼见接近年关,曾文江收到很多举报密函,揭发谁的都有,且证据确凿,但最多的便是揭发辰王的,

    曾文江虽然刚正不阿,一一将这些密函送到皇上面前,心里却暗生疑惑,辰王久病多年,目前虽逐渐康复,却从未触及朝政,哪来这么多弹劾信函,

    事反常必有妖,为官二十五载,第一次在皇上面前动了私情,竟为辰王说起了好话,

    而大理寺那边,一直追查杀害平阳公主一家的凶手,说来也是奇怪,五六天过去了,查到的线索时有时无,有些线索虽指向辰王,继续追求却无确切的证据,弄得大理寺卿赵海好不烦恼,

    而南边战场已经有七八日没有传来消息,金德宫众说纷纭,大家这个时候也不敢触了皇上的霉头,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要是变化最大的还属顾家,听闻顾家少爷在皇上寿宴那日受了刺激,现在精神有些失常,顾家人将顾少爷送回南部老家休养去了,顾少爷因此失了正三品的官职,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断送了,

    大家都知道辰王身子逐渐康复,皇上存了给辰王赐官的念想,却不知皇上要赐何官职给辰王,引得百官好奇难忍,

    辰王的官职尚未下来,大家又听说辰王妃的头胎始终没保住,还是流掉了,王妃好不痛苦,已经闭门谢绝见客了,就连皇后派去的女官都未亲自接见,

    岐王跟蜀王似乎耗上了,两人经常当着百官的面掐架,往日那个躲避纷争的蜀王忽地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常在朝堂上将岐王怼得哑口无言,他言语犀利张弛有度,纷纷引得百官的好评,

    萧瑜励离开的那日,孟紫川的小日子终于过了,她并未给萧瑜励送别,只是叫喜鹊送了一封信函给他,大致内容就是,待辰王事业有成后,假如对方尚未娶亲的话,她就亲自前往楚国找他,

    喜鹊满脸失望地在孟紫川面前嘀咕,“这摄政王走得也太匆忙了些,都不晓得跟小姐见上一面,”

    转念又埋怨起孟紫川,“小姐,你也是的,摄政王悄悄约您三次,您都狠下心来不去见他,难道你不喜欢他了吗,”

    孟紫川看着摄政王托喜鹊带来的翠色玉佩,上面张扬地刻着一个“励”字,喜鹊告诉她,将来拿着这枚玉佩可在楚国畅通无阻,

    而她却在想,这枚玉佩跟凌晟鸣给的羊脂玉哪个值钱,要是卖掉的话,能换多少银子,

    萧瑜励离开的早上,在勤政殿跟皇上单独聊了半个时辰,当天下午,皇上特地将凌晟鸣召进宫中密谈一个时辰,不久后张德禄就去辰王府宣旨,赐辰王正三品抚军一职,特去梁州安抚烈焰军,明日就开拔出发,

    消息一出整个帝都都乱了,帝都每家高门大户各怀心思,岐王又惊诧又羡慕,蜀王竟畅快地大笑一下午,庞丞相第一次坐不住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得不去趟钱丞相府邸,

    而孟紫川却高兴的要蹦起来,她终于可以离开帝都去外面看看了,

    因为消息来得突然,凌晟鸣亲自携了孟紫川去别院探望了刘氏以及忆郎,

    刘氏生怕孟紫川跟上去受苦,却不好劝说女儿留下,只是一个劲地叮嘱她万事小心,

    去了忆郎那里,孟紫川明显感觉到忆郎长高,凌晟鸣给忆郎请了文武师傅,现在的他功课和武艺双双练习,将来定能成一番大业,

    趁忆郎跟凌晟鸣在院子里比划,英娘将孟紫川叫进屋子,她表情为难地看着孟紫川,思虑再三才说:“大郎在世时,曾在我面前提过魏姑娘一两句,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有句话我却是记住了,”

    孟紫川跟英娘接触过几次,自知英娘不喜言语,自然也不会大嚼舌根,遂问道:“大哥说了什么,”

    英娘犹豫再三才说:“这件事你知道就好,自己有个防备就对了,大朗说――雪仪从不柔弱,她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女子,”

    孟紫川微微一笑,只当是英娘的醋话,应和道:“大哥夸赞的极是,如若不然,大哥跟辰王岂会同时喜欢上魏姑娘,”

    英娘立即否决,直言道:“王妃有所不知,大郎说这些话时并非夸赞,而是严肃,甚至惧怕,”

    孟紫川一怔,没想到大皇子对自己的未婚妻竟是这种评价,

    英娘又补充道:“大郎若还活着,回帝都后第一件事,估计就是跟魏姑娘退亲,”

    还有这事,孟紫川好奇起来,他们几个到底发生了何事,莫不是魏雪仪做了什么对不起大皇子的事,或者,大皇子从未喜欢过为雪仪,

    果真难猜的紧,

    但是这种事,她也不好在凌晟鸣面前透露半句,否则凌晟鸣还以为她跟魏雪仪较劲呢,她可没那闲工夫,

    英娘见孟紫川不以为然,她一个没甚地位,且仰仗辰王过活的寡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王妃自己多加留意便是,”

    孟紫川跟辰王回到王府时已经戌正,却不想喜鹊匆忙迎了出来,焦急地在她耳边低语道:“王妃,魏姑娘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她来做什么,宣战还是示弱,疑惑是看看她这个王妃长什么模样,

    孟紫川也不知为何要将魏雪仪想的如此不济,她沉不语地随凌晟鸣走进府内,青石迎了出来,扭捏地看了孟紫川一眼,别扭说道:“王爷,魏姑娘来了,”

    “明日你就要出去去梁州,想必魏姑娘有很多话跟你私聊,我先回去了,”孟紫川做出一副娴雅模样,大度地给凌晟鸣说道,她可不想坏了别人的好事,

    凌晟鸣眉头微动,神情依旧寡淡,静静地看了孟紫川一眼,却突然出手拉住了她,低声道:“一起去见见她吧,”

    孟紫川犹豫片刻,最终挺起胸脯,对凌晟鸣道:“这样也好,”

    她却不知好在哪里,去见面多少有些尴尬,而她也不知为何要跟魏雪仪见面,

    大概是不想回绝凌晟鸣,亦不想被魏雪仪比下去,女人间的较劲,有时候幼稚的很,

    来到大厅,孟紫川一眼就看到了冷若冰霜文静忧伤的魏雪仪,她长得清秀妩媚,眉宇间忧愁萦绕,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冷清和哀伤,这样的女人就像一朵出尘罕见的雪莲花,最能引起男人的怜悯和心疼,

    这方面,孟紫川自叹不如,

    “听说你明日要去梁州,也不知这一走是多久,我做两双靴子送给跟王妃,你们不要嫌弃,”魏雪仪的神情淡淡的,语气也缓缓的,她从丫鬟手里接过包袱,打开后,里面是两双刺绣靴子,样式虽然陈旧了些,刺绣的功夫倒还不错,

    孟紫川没想到还有她的份,她接过靴子轻轻笑了两声,只是客气地答谢两句,

    魏雪仪这才走到孟紫川面前,她微微福身算是向孟紫川行礼,继而幽幽说道:“这些日子感谢王爷对我的照顾,我是什么身份王妃想必也知道一二,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多谢王爷不弃全力照顾,我才能活到今日,雪仪并无他想,只求平安度日,还请王妃谅解,”

    孟紫川又是干笑两声,魏雪仪的话听上去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却总叫她喜欢不起来,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一时间却又找不出来,她只得干受着,

    凌晟鸣轻咳一声,开了口,“雪仪你不必多想,紫川心性豪爽为人良善,日子久了你会发现她的好,”

    嘿,您这脑子怎么长的,竟然在情人面前夸赞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孟紫川快速瞥了凌晟鸣一眼,见他面色诚恳认真,心里竟动荡不安起来,她就见不得凌晟鸣说她好话,这太反常了,

    “王爷,妾身有点不舒服先回内宅休息了,您跟魏姑娘再聊聊,”

    孟紫川可不想在旁边当个电灯泡,弄得大家都尴尬,

    魏雪仪却叫住了她,“王妃且慢,我今日前来还有别的事相求,”

    孟紫川狐疑地看着她,又疑惑地看了凌晟鸣一眼,发现凌晟鸣也一脸茫然,就知道他也不晓得魏雪仪要说什么,

    “雪仪知道王妃宅心仁厚且宽宏大量,雪仪身后的婢女跟了我十年,今年双十年华,虽然大了点却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子,请王妃将她纳给辰王做妾,”

    魏雪仪说的郑重严肃,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凌晟鸣脸色骤变,一口回绝道:“不行,”

    魏雪仪“噗通”一声跪在凌晟鸣面前,哭得雨带梨花,“鸣弟弟,雪仪知道你对我有恩有情,但我不过蒲柳之姿,怎配得上你的青睐和照顾,碧草跟了我多年,算是我的姐妹,我铁了心要云游四海,但不能叫碧草跟我一起受苦,希望你将碧草收下,也算是我给碧草找了一个好的归宿,”

    这是什么情况,

    孟紫川被眼前的局面惊住了,难道魏雪仪还想离开,她难道还没尝够吃亏的滋味,这个世道,女人离开男人离开权势,活得卑微下贱,她难道不知道,

    不,她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会给碧草寻找出路,

    只是,她为何要在凌晟鸣南下前,甩出这个难题,

    孟紫川不想去猜,她跟魏雪仪无冤无仇,她不想去丑化她,

    凌晟鸣赶忙扶起魏雪仪,他心疼地扶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低声道:“你别这样,我会难过,”

    孟紫川没工夫看他们的好戏,遂对凌晟鸣道:“我要回去喝药了,你好生劝解魏姑娘,年纪轻轻的,要享受人生,我看碧草不错,若你愿意,收下做妾也是极好的,”

    言罢,孟紫川看了哭的昏天暗地的魏雪仪一眼,惋惜地叹了一声,便离去了,

    一回内宅,喜鹊就在孟紫川耳边嘀咕道:“我看那魏姑娘是舍不得王爷离开吧,她故意行此下策要王爷记住她的好,”

    “喜鹊,休得胡言,你忘了王爷是如何惩治下人的了,”孟紫川出言教训喜鹊,生怕她继续这样口无遮拦,将来得罪了凌晟鸣,

    戌末时,凌晟鸣才回到内宅,他见孟紫川还没有睡下,便走了进去,低声道:“我答应雪仪,待我从梁州归来,便娶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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