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净月洞天楼盘与之斗法的降头师,降头师此刻混迹于人群当中,双眼正死死盯着我,面色极其邪异。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要知道我只是出来做个笔录而已,难不成他在跟踪我?!

    但是既然他已经发现我了,那就证明我的行踪基本上已经暴露了,再想隐藏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他要找我报仇的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之正面硬刚了。

    出租车没有停,转眼间就载着我往马路远处而去,降头师的身影被我甩在身后很长一段距离,他没有立马追上来,似乎是根本就不慌着找我寻仇。

    见他并没有追击,我才略微放下心来,毕竟我的实力低微,此刻并不想与之发生矛盾冲突。

    我的目光自车窗外收回,重新挪移至挡风玻璃上,此刻挡风玻璃外的景物尽数映入我的眼帘,我双眸望着道路上的车流开始思量应对降头师的策略。

    实际上我浑身上下最大的依仗并不是来源于我自己的实力,而是判官画在我手臂上的符咒,她曾明确告诉我,只要我一遇到危险就可以念请神咒,到时候她就会赶过来救我。

    判官乃是阴间册封的正神,其实力已经不是肉体凡胎的道士法师可以比拟的,举手投足间就能碾压修行数十年的道士,若是她的真身降临,莫说是一个降头师,就算是邪煞宗估计都能被其掀个底朝天。

    正神之威便是天地之威,个人实力再强悍也不可能与天地大道相争。

    但是我却不能轻易动用判官给我的符箓,毕竟她说过这符箓只能救我一次,言外之意就是她只能替我出手一次而已,可是我得罪的却是两个我惹不起的存在。

    降头师与邪煞宗,二者都是可以分分钟要我命的存在,而我的保命符箓却只能用来对付其中之一,剩下的一个就只有凭借实力与之硬碰硬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口气,积累阴德这条路果然是坎坷崎岖的,如果不是天谴在即的话,我是断然不会轻易招惹这两个存在的。

    毕竟我也惜命!

    但既然已经招惹了,梁子也已经结下了,要躲避就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办法保住性命了。

    出租车一刻也不停歇的在马路上飞驰,约莫耗费了半个小时才将我送达火葬场的葬礼用品街,到了目的地之后我直接下了车,并且拉开了扎纸店的卷帘门。

    然而,当卷帘门拉开之后,我眼前出现的东西却让我始料未及,我店里的纸人纸马竟然全部支离破碎,就像是被无数把刀划割过一般,地上全部是竹子与白纸的碎片。

    店里本来堆放整齐的数十个纸人纸马此刻没有一个完整的,全部都碎成了小块状,而且店内的空气十分冰冷,就像是充斥着无数阴气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我离开的时候分明都好好的,怎么回来之后这些纸人纸马就碎了?!

    拿出上古五雷符,我一点点在满地碎纸碎竹当中挪步,目光始终聚集在水泥地面上,想要找出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蛛丝马迹。

    可是我的脚步还没有走多远,地上突然出现在一个纸人,这纸人与我扎的纸人明显不同,我扎的纸人全部都是用彩纸画过的,而且都与真人高度相当,而我面前躺在地上的这个纸人却是由白纸剪成,并且只有薄薄的一层,高度也只有四五十厘米。

    这纸人绝不是出自我之手,但如果不是来自于我的扎纸,它又是来自于何处?

    就在我奇怪纸人来源之时,这纸人突然就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它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白纸剪成的长刀。

    “玄坛兵将?!”

    当我发现纸人手中握着一把纸剪的长刀后,瞬间就明白过来其来历,此乃玄坛兵将!

    玄坛兵将除了以魂灵方式存在外,最常见的就是面前这种纸人状态的存在,作为兵将的纸人其实也是由普通白纸剪成,但是与普通纸人不同的是,这种纸人往往会剪出眼睛与嘴巴,而且会剪一把兵刃在其手中。

    需要用到这种纸人之时,便用符咒法术之力将供养在法坛里的兵马阴魂附着与纸人之上,被阴魂附体的纸人就能行动自如,具有思考能力。

    而最逆天的还是要属放出这种纸人兵将之后,纸人所感既是法师所感,纸人所见既是法师所见,因此此种术法往往被用来探查未知的情况。

    我是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扎纸店里竟然会存在这样一个玄坛兵将,但是也正是因为纸人的出现,我也知道了店内的纸人纸马为何全部都会变成碎片状了,必定全部都是出自这纸人的手笔。

    但是这纸人是谁放出来的呢?将其放到我的扎纸店又意欲何为?

    我凝视着面前与我相距不足两米的纸人,抬手摸着下巴,思量许久,依旧想不通其来历。

    可就在我思考之时,原本僵直静止的纸人竟然突然朝我挥动了长刀,它那由白纸剪成的长刀居然在虚空中发出了破空之声,就像是一把真正的铁质长刀一般。

    我眼皮子猛然一跳,双脚肌肉发力,迅速朝着身后退了数步,纸人的长刀瞬息间就落到了方才我站立的位置,但是由于我躲闪及时并未伤及我身,反倒是一刀砍在了墙壁上。

    “砰!”

    一声闷响传入我耳中,纸人的白纸长刀竟在墙壁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见此我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这刀并没有触及我身,否则绝对是轻轻松松就能砍断我的骨头。

    但是我并未对这违背物理学的一幕产生惊讶情绪,毕竟我自己也是修行法术的道士,在玄学法术当中此类事件太多了。

    画个小人就能要人性命,弄个魂幡就能让人有血光之灾,告个阴状就能让人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因为法术取意,意到法便灵。

    意思就是说一切法术申通,无论是救人还是害人,都只是取一个意思而已,比如我面前的纸人手中握着的长刀,分明是一张白纸剪成的东西,但是其威力却与真刀没有区别。

    究其原因就是这剪纸是刀的形状,在经过术法加持之后,其性质就与真实长刀相当了,因此能够切开墙壁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纸人一击未果,当即收回长刀,紧接着一个闪身,转手又握着白纸长刀朝我劈来。

    我赶紧再次后退,它的攻击又一次落空,但是我还没喘过口气,纸人又提着长刀冲着我横砍。

    见其横冲直撞之势,显然是不砍到我人绝不罢休。

    我一面躲避其不断袭来的纸刀,一面皱起眉头思考计然之策,按理说这纸人的确是具有独自思考能力与单独行动力的,但是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附身其上的玄坛兵马,是兵马阴魂在操控着纸人。

    但是玄坛兵马不会莫名其妙的对某人个突然发起攻击,他们基本上都只会针对招惹到他们的活人。

    而我并没有招惹过他,一进店我就遭到了其攻击,据此可以推断出,真正攻击我的并不是玄坛兵马,必定另有其人。

    能够操控玄坛兵将的除了玄坛兵马阴魂外,就只剩下施法者本人了,既然攻击我的并不是玄坛兵马阴魂,那就只有祭出纸人的法师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毫无策略的躲避,而是转手摸出一道符咒,然后双手掐印,脚下一面后退,嘴里一面念道:“天灵灵,地灵灵,真君赐下剪刀令,左附龙,右带凤,上剪凶神恶煞法,下剪邪师阴乱术,速速剪断不留情,吾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手中握着的符咒释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紧接着符咒一分为二,化作了一把剪刀形状的存在。

    此乃茅山术当中的剪刀术,此术专门用来斩断邪师害人的法术,而我面前的纸人兵将就是受邪师操控,此法正好可以用来剪断邪师与纸人之间的联系。

    剪刀法出来之后,金黄色的符纸剪刀飞向纸人背后,朝着虚空中猛然一剪。

    “砰!”

    虚空中竟平白传来一声炸响,纸人在这声炸响之后恢复了平静,原本提着准备砍我的刀也停滞在了虚空中,还差半米才触及我身。

    我身旁的正面白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而纸人手中的白纸刀刃却异常崭新,没有半点卷刃或者是折断的印迹。

    但是我却没有去妄动纸人,因为此刻还不能去触碰其身,虽然纸人与施法者的联系已经被我斩断了,但是纸人本身还附着着玄坛兵马阴魂,如果此刻我贸然将其触碰的话,那么就等于是在招惹玄坛兵马,到时候又会面对纸人的攻击。

    我拿着符咒,缓步绕过了纸人身体,然后走进了扎纸店里屋,然后自里屋里搬出了一个供桌,供桌上面摆放着三清画像,我们派的令牌,以及贡表,天蓬尺,桃木剑,三清铃等法器。

    把供桌摆放在扎纸店正上方之后,我拿起供桌上的三清铃摇了摇,清脆的铃铛声响彻整个扎纸店,而扎纸店中央站着的纸人浑身猛的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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