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莫平进来了,又听到莫村长呵斥道“瞎说什么呢,怎么安排轮不到你来说!”

    我有点莫名其妙,本来还想接着问上个接兵干部的病因的,被莫平这一进来搅和了,不过,会出事?出什么事?难道和接兵干部生急病有关系?是传染病吗?我不由得随意联想到。

    这时只见莫村长对着莫平挥挥手,让他去厨房帮忙做饭,转过头来对我说“领导,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上次接兵干部在老五那边住,那边条件好,就是,老五家里出了点事,不大适合再去那边住了。”我笑了笑说,“没什么。莫村长,你就别费心安排住宿了,我们吃过饭再坐下就赶回了,没必要留一晚上的。”

    莫村长连忙正色说道“那怎么行,对待远方来的客人,这可不是礼节,我们一定要把你陪好!”

    我客套了几句,没放在心上,想着反正一会吃完就走你们也拦不住,还想再问问关于上一个接兵干部的事情时,只听到莫村长的老婆在外面喊道“老莫,准备准备,开席啦。”

    这头老韦拉我坐到一边后,自己动手帮着莫村长在堂屋中间开始摆座椅,我想上去帮忙,却又被莫村长拦住,说是没有理由让客人动手的,就这样,我就看着他们把桌椅摆好。

    正想着也就三四个人,喝酒也喝不了多少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声,我不由得往外探头一看,嚯,又来了四五个人,这边厢莫村长在里面叫道“都来了吧,快入席,今天你们要把领导陪好!”

    我一听就懵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陪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求援一般望向老韦,老韦悄悄凑过来说“这都是本村的,莫平的亲戚邻居,估摸着他父亲的后事也是大家一起帮着办的,刚好又赶上我们家访,所以老莫估计是把大家召集起来一是答谢二是为了你这个家访的。”

    我听了也无语了,看这个样子估计这个村大家因为近的缘故,所以也就自然亲密一些,东家有事西家帮的,不过,要上桌我还是有点发憷,因为我看到莫平从外面抱了个大酒坛子进来。

    正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莫村长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坐上首,我哪里敢,一顿拉扯后,终于议定了座次,莫村长做上位,我和老韦一左一右陪着,下首坐着乡亲们,莫平就坐在莫村长对面,门边,负责端菜倒酒。让我头大的是他们用来喝酒的不是杯子,是那种土瓷浅底碗,倒出来的是黄黄的酒,估计是自己酿的黄酒?

    酒席开始后,莫村长例行介绍一番,然后动员大家敬酒,我面儿薄,本以为喝了几碗就可以不喝了,奈何架不住大家的猛劝,又加上入口感觉淡淡的甜甜的,也不是那么难喝,所以就没控制,虽然没主动敬酒,也是一一都喝到了。

    这顿饭是我吃过的最朴实的一顿饭,一大锅肥肉煮着,边上几个素菜,这些人就是捞一块肥肉就一碗酒,说实话,我是最怕吃肥肉的,看着都有想吐得感觉,所以,我很少动筷子,或是就吃几筷子素菜,莫村长看我这个样子,还以为我客气不好意思,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肥肉。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闭着眼咽了几块,连忙用酒冲淡了那种肥腻感。

    再说酒席上的气氛,期间,大家都对莫平交口称赞,一致说这个孩子勤劳、老实、能吃苦,是个好苗子,如果家里条件再好一点读个书将来一定是有大出息的,可惜这个家庭条件,只能通过当兵去学点技术什么的将来也好在县城里找个工作安身立命。

    我听了也是大为叹息,其实很多人本身并无高下之分,只是,每个人的出身不同,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未来的走向和高度;改变,也许会有,不过,又得靠多少个命运给的机会?又谁多少个机会能被把握住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我自己,其实以前我有的时候也抱怨过,总是觉得自己父母没有帮我很多,只是简单把我丢到部队里就放手不管了,我也苦恼过也后悔过,不过今天看来,其实我还算是不错的了。想到这,我突然又有些对父母的愧疚,出来都一年多了,电话也打的少,也没给家里买过什么东西。

    我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对莫平说“小伙子,来,我跟你喝一个,你让我悟到了一些东西,我要向你学习。”莫平喝了一个,又自己喝了三碗回敬我一碗,我只好喝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已然有点晕了,原来这种酒很好入口,可是后劲很大,一会就上头了。

    越喝越是懵懂,起初还有底线,知道自己下午还得回,后来架不住莫村长的劝,一帮人都过来敬我,隐约老韦还帮我挡了几碗,还听到他说下午赶回去之类的话。那边就听到莫村长说什么在他家休息一下,下午让莫平送我们出山。

    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还是很重很晕,四肢无力,而外面已然哗哗下起了大雨,我连忙翻身起来,晃晃悠悠摸到门口,原来我在莫村长侧厢房里,莫村长和老韦一脸愁容站在堂屋门口望着外面的大雨。

    我看看表,原来已经快4点了,我连忙喊了声老韦,冒着雨跑了几步到堂屋他们那边,“老韦,下雨了怎么办。我们还要赶回去啊。”

    “这个天不能走。”莫村长在边上说道。

    老韦也是愁云密布地点了点头,“确实走不了,山滑路抖,马和人都站不住,很容易出事。”

    “那怎么办?对了,马呢,马还在淋雨呢!”

    老韦接道“只能等雨停了,马有莫平关照着呢,你别担心。只是,不知道雨能不能那么快停啊。”

    于是,我只得在堂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天和他们聊天扯淡,等待着雨停了。莫村长和老韦,不知道是酒量很好还是没怎么喝,反正两人精神都很好,经常用白话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几句,也就是关于莫平的情况,由于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胃里又开始空空的,饥困交加,头又昏沉,这让我又开始逐步进入意识恍惚状态,就这样在哗哗的雨声和两人的白话声中,我终于又歪在靠背椅上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屋里吊着的一个电灯泡已经亮着,昏黄的光线撒满了整个堂屋,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天黑了?再定睛一看,面前也没人了,堂屋里安安静静的,我连忙站起来,晃了下,头还是有点重,不过不那么晕了。身上盖着的一块毛毡掉在了地上,我来不及去捡,跑到门口一看,外面漆黑一片静悄悄,原来是雨停了,再一看表,都晚上7点了!

    接着屋内的光,我看到老韦和莫村长正在前面不远站着说话,见我走了出来,两人走了回来,“老韦,怎么搞得,你都没叫我啊,这都天黑了!回不去了吧?”我急着说。

    老韦也很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雨刚停啊。”

    莫村长在边上插话道“今天晚上是走不了啦,山区,最好别走夜路,也没那个必要。”

    老韦没说话,显然是赞同莫村长的观点,看着两人一起看着我,我当然也没好意思坚持,只好说“莫村长,那就要麻烦你了,我们在这里过夜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莫村长摆摆手,“那倒没什么,就是怕你不习惯。来,进屋,大家晚上喝点粥,暖暖胃吧。”

    跟着莫村长走回堂屋,还没坐到一会,莫村长老婆就把粥和面条做好端上来了,由于中午没吃多少,在我闻到了那股清香,肚子居然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我也不管形象了,呼啦啦就吃了一大碗粥和一大碗面条。

    边吃边听莫村长说“领导,一会吃完等莫平过来带着你和老韦去他那边住啊,他那边姐姐以前没出嫁时住的房子是空的,还算干净,你们两个挤一挤,还请领导不要嫌弃啊。刚好你们明天走,他姐姐明天差不多也就赶回来奔丧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一边吃一边恩恩的答应着。

    吃了饭,聊了会,莫平就过来接我们了,和莫村长道了别,我们一起回到了莫平家,一进院子,我就发现右边搭了个小棚子,两匹马在棚子下悠然吃草,还不是打着响鼻。这一定是莫平搭的,手脚还真麻利,我不由暗暗称赞了下。

    再往左边看,黑乎乎的,也看不到那条疯狗栓到哪里,也许是窝在院子角落吧。抬脚往里面走了几步,我不由得又往敞开大门的堂屋里望了几眼,灵堂还在那边摆着,我心里有点膈应,怎么老莫不让我们住他们家呢。

    这会莫平已经转身栓上院子门,带着我们来到堂屋右边的房子前,门窗都是开着的,他说,“领导、韦叔,这是我姐以前住的,我经常打扫的,还是比较干净的,我换了床单,雨停后我又打开门窗透了会气,你们将就休息一晚上吧,我晚上给爹守灵就不能陪你们了。”

    莫平示意我们等等,自己先进了房子,好一会,里面亮了起来,我探头一看,原来是两根蜡烛!屋子也不大,就二十多平的样子,空荡荡的是因为家具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其他就没什么了,里面墙角还有些杂物,莫平则在里面为我们整理床铺。

    待他收拾停当,转身对我歉意一笑“我姐嫁出去后这边电灯坏了也没修了,领导你们将就下,就一晚上。”

    我连忙摆摆手,笑了笑示意没事,待莫平出门,老韦和我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我顺手关上门,对老韦说,“老莫怎么不让我住他那边呢,老韦,莫平这办白事,我们,住在这边不妥吧?”

    老韦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会,才说“你别多心,莫村长是为你好,他也是跟我商量了的,住在村子里,不大妥当,住外面一点好。”

    “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老韦又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在村子住不安全。”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有死人复活了!”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蜡烛火苗闪了几下,蓦地灭了!

    (未完待续,明日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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