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北丞相和大太太的毒已解,目前还在调理阶段,所以这起投毒案就全权叫给北湛风来处理。

    下午的时候,北湛风就将剩余的黄金酥,还有在夏傲雪房间里搜出的一包毒药,全数交到了顺天府沈知府手上。

    沈知府是北丞相的门客,得知北丞相就是被府里的庶女毒害,当下震惊不已,验过黄金酥,和搜出来的毒药匹配后,便宣布物证齐全,且有不少人都可以证明这黄金酥确实是三小姐惜时所买。因此沈知府大笔一挥,在判决书上果断判了夏傲雪的罪,不孝不仁不义,赐鸩酒。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聂采青进了牢房,看到的就是夏傲雪蜷缩着双腿,抱膝坐在牢房的角落。

    “你的罪定了。”聂采青打发狱卒出去,只留下自己和夏傲雪。

    “我没有投毒。”夏傲雪抬起头来,双眼满是浓浓的不甘心!为什么,老天爷让她重生,可为什么却偏偏找重生到性格软弱,毫无背景势力的庶女身上?而这庶女惜时,到底又是做了什么?惹得整个丞相府都要勾结起来,非要置她于死地?

    不能死!决不能死!仇还没有报,他们还逍遥的活着,自己又如何能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根本就是想你死。”聂采青看着夏傲雪一瞬间表露出的无助,也心有不忍。

    “聂捕头不是一向力求公平公正,绝不办冤案吗?为何惜时这案子,就这般草草了之?”夏傲雪霍然站起来,整个人扑到牢房前,双手使劲攥着牢门,“若聂捕头可还惜时一个清白,做牛做马,惜时绝无二话!”

    “希哥哥,你猜对了哦。”聂采青狡黠笑着,脸转向牢房入口处,笑着说道。

    夏傲雪心里一惊,难道是七殿下来了?果然,这念头刚起,就看见宣承希推着轮椅出现在了牢狱里。

    “你们慢慢谈,我出去守着。”聂采青拉开牢房的门,冲着夏傲雪耸肩一笑,又对着宣承希眨眨眼,调皮可爱的模样尽显无遗。

    “怎么是你?”夏傲雪看着宣承希的轮椅进了牢门,一身藏青色宽服的七殿下坐在轮椅,整个人都显得冷冰冰的。

    “不是太子失望了?”宣承希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语气里有着几分嘲弄,“我想你这事找太子,岂不是更有效?我不过是不得宠的残废皇子罢了。”

    “七殿下在盟友面前,又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夏傲雪坐在地上,靠着宣承希的轮椅,似乎很是疲惫,却又觉得心安。既然七殿下此刻会来牢房,那说明自己活下去就有七分希望。

    “若还你一个清白,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自是如此。”

    宣承希渐渐靠了下来,挑起夏傲雪白皙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如数喷在她修长的脖子上,引得她一阵颤栗,可宣承希却没有停住,继续靠进,甚至还用笔尖往那雪白的脖子上蹭了下,有些暗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如果说要你承欢于我呢?”

    夏傲雪身子一僵,前生明珠公主时,她被北安容扔到军营供士兵取乐,她觉得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事,便是这男欢女爱之事,她对男子都产生了一种厌恶和害怕的情绪,更是对男子的靠近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恶心。

    相由心生,夏傲雪此刻脸上也是出现了恶心的表情,眼神却又倔强的直直迎着宣承希的目光,明明害怕极了,却又装作无所谓惧,这般倔强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

    宣承希一把松开夏傲雪的下巴,白皙的下巴有几个指印显得外分清晰,手指在衣服上擦拭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点事都做不到,还做牛做马?再说了,别以为我会看上你,外面传你可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子。我,嫌脏。”

    夏傲雪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七殿下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深深伤了她的自尊,没来由对他起了几分厌恶之心,她从来就没奢望会有人再爱上她,会和别的男子发生关系,在重生后更是对这些情爱之事敬而远之。

    夏傲雪漆黑的眸子含着泪,却是倔强的抬起下巴,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没让它滚落下来。

    宣承希俯下身,靠的夏傲雪极近,将她脸上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也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说道:“收起这没用的眼泪。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眼泪。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对你敬畏,对你害怕。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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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惜时自是不敢妄自攀附七殿下,还请七殿下看在你我盟友的份上,救惜时一命。”夏傲雪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含过泪的眼睛显得分外清澈,这眼睛仿佛在无声说着什么。

    “两日后你就要被处以死刑,这件事目前最好最快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找人顶罪。”宣承希将手里的玉佩还给夏傲雪,“至于谁顶罪最有说服力,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顶罪?谁最有说服力?夏傲雪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可是,她却有些不忍心了。

    宣承希自然也看出了夏傲雪的犹豫,冷笑一声:“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牺牲不可避免的时候,就牺牲谁,能成就最大的事业。如果牺牲她,能还来你的平安,难道不是死得其所吗?”

    夏傲雪似乎还在思考着,宣承希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还没想好?”宣承希却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扶着轮椅的轮子转了个方向,刚走出一半,就听到夏傲雪在身后轻声说了个好字,然后一切回归寂静。

    牢房外,聂采青抱剑依在石墙上,看到宣承希出来,嘴角一勾,“谈好了?”

    “拿来。”

    “什么?”

    “五十两。”

    聂采青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银子,甩手扔了出去,被宣承希一把抓住,她和宣承希打了个赌,赌的内容是看三小姐为了活下去,是不是愿意什么都做,宣承希十分笃定的说她会,赌注就是五十两银子。

    “希哥哥,我看她也不错,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就将她娶回去算了。”聂采青笑的底气不足,看到宣承希面色不豫,又十分狗腿的上前推着宣承希的轮椅,“我来推你回府。”

    今日探视夏傲雪,聂采青将其他人都遣开了,再说夏傲雪一没武功二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犯人,看管的十分宽松,他们二人进来倒不怕别人知晓。

    走到一半,聂采青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希哥哥,你还是忘不了她吗?”

    每次提到她,宣承希总是忍不住黯然失色,耳边只听宣承希静静说道:“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佛又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才能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聂采青默默咀嚼着宣承希的话,半响喃喃的问道,“心若已动,而又不想人妄动呢?”

    “不相见,不相恋,不相知,不相思,不相遇,不相聚。”就如他和她,阴阳两隔,从此不相遇,更不会相聚,少了牵扯,没了在乎之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宣承希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都不可而知,只知道整个人心心念念的,都不过是那一抹身影,那一丝灿然笑意,而如今这些东西再也不复存在的时候,那就用整个天下,来为她祭奠!

    第二日一早,顺天府就有人来投案自首了。

    跪在下面的女子整个头都磕在地上,双肩还在微微颤抖着。

    沈知府看着手里的认罪书,再看一眼跪在下面的男子,语气有些低沉和严肃,问道:“依你认罪书上所言,是你将毒下在了黄金酥里,企图毒死丞相大人和大太太?”

    “是。”

    沈知府啪的狠狠拍了桌子一下,怒道:“你一介奴才,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主子!莫不是你来给别人顶罪的!”

    那女子抬起头来,神色无比的坚定,“大人,投毒一案,确实是奴婢所为,与他人无关。”

    “还嘴硬。来人,上刑!”沈知府头都疼了,这案子本就已经了结了,凶手是丞相府的庶女北惜时,且判决书都已经下好,告示也张贴出去了,此刻眼前这女子却一早击鼓,说是自首投案。可依照北侍郎的意思,明明是要那三小姐死啊。

    只望眼前这弱不禁风的婢女受不了刑罚,没一会就招供是替人顶罪,最好再给那三小姐定一个贿赂他人顶罪的罪名,让她罪加一等,难以赦免。想到这,沈知府露出阴森的笑容。

    可他却完全低估了这弱女子的爆发力。

    两轮刑罚下来,手指夹的面目全非了,她依然没松口,死咬着说毒是她投的。

    “将她指甲都给我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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