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再每一游出一段都紧贴着墙壁,而是直接用双蹄在墙壁上用力一蹬,笔直地往前游;果然,没多大一会,我的驴子就撞到对面的墙壁;沿着墙壁往前游一段、回头再验证一次,也是一样。『W

    明白了,我好象是掉进一只碗状的池塘里了。

    而且,根本没有办法爬上岸!

    我不禁恼怒之极。

    千辛万苦探查结果,但结果却是一道无解的难题;这不是在故意折腾我吗?

    我不甘心,要是有光亮能看个究竟就好了。

    这么一想,我不禁垂头丧气地想:“我真是吃错药了,选那幅月亮的画儿干什么?要是选其他的,状况会不会好点?”

    月亮啊月亮,显然冥城的天空是不可能有月亮来给我照明的!

    我就这样一路神神叨叨地想着,喃喃自语着。

    不由自主地竟一下子想起笔墨司叫我背过的诗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四句诗刚一念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眼前一亮,四周波光闪动,竟然依稀出现一圈在荡漾中碎片化的白光。

    这光亮是如此的刺眼,让我迅速闭上了驴眼;但我很快又睁开来,生怕它一下子又消失掉!

    抬头看,一轮明月当顶,将光辉洒落下来,在我的四周不停漾动。

    我呆住了。

    一动不动。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让它的倒影被揉碎。

    两个月亮,都想要。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正当我自叹自怜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然而不等我反应过来,头顶明月又连番明灭了好几下,这才又亮了;再接下来,月亮竟然迅速在移动,呈抛物线向地面方向移动!

    我给吓了一大跳!

    猜猜我最后看到了什么?原来不是月亮,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瞳孔!

    原来头顶上是张更巨大的、黑乎乎的圆饼脸孔,这只瞳孔就镶嵌在上面。

    随着瞳孔的移动,我认出了脸孔;再接下来,我看到一只更为巨大的球状头颅,正被一根粗绳往地面方向拖动。

    呃……不,不是粗绳,看起来更像一颗棒棒糖;不不,还是不对,我的天!这像是粗绳又像是棒棒糖上的小棍儿的东西,其实是被扯得细长的脖颈。

    在我面前,一道巨大的身影慢慢地从金属墙壁后面升上来、同时缩回他长颈鹿一样伸长到极致的脖颈!

    显然这个巨形怪物刚才是蹲在金属墙壁的后面、却又把脖颈探到半空中,现在才站起来并把他弹簧一样的脖颈收缩到肩膀上。

    然后,他大如圆盘的单眼在变小、身形也在像气球放气一样慢慢缩小。

    但是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体形依然显得十分庞大!

    我魔怔一般浮在原地、看完了他变身的全过程。

    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说起话来了:“笨蛋,竟然兜了整整五十二圈,大笨蛋!”

    呃……你谁呀?哪有一上来就乱骂人的、我和你很熟吗!

    我气坏了。

    “大眼怪,你没看见我长着驴脑袋吗?你也低头照照,就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丑了!”

    “……”

    看来对方根本不是一个擅长言词吵架的,没有马上反驳我的斥责。

    我这驴就这样了,能说话的可以和他斗嘴到不亦乐乎;而眼前这个智商显然不是很高的巨人,我倒不好过于从语言上来占他的便宜,再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要玩过火啊!

    我于是放低调门,语气平稳地问他:“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大眼怪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烧火夜叉啊,在这里就是烧火的。”

    烧火夜叉!

    我几乎就要在原地蹦起来。

    但是心中又有点半信半疑不敢相信自己,于是我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啊!”

    “呃……”无语了,“那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的鼎镬里。”

    鼎镬!这是什么东西?我好象有些印象,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好在这位倒是很贴心,马上为我解惑:“就是油锅啦!”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

    可是烧火夜叉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照样老老实实地对我说:“真是我的油锅,你看,你不是浸泡在香油中吗!”

    好吧、好吧!我连连摇手让他不要再说了,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

    但我在心里又带着一丝幻想:“大眼怪,快把我捞出去呀。”

    可是烧火夜叉却不住摇头说:“现在还不行,我得先把你炸透了。”

    嗬!我胆儿不小吧?竟然没被他一下子吓晕。但是,其实……也差不多了。

    我哭丧着脸,再次和他商量:“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可我是烧火夜叉啊!”他十分不解地望着我说。

    哦,好吧。话说如果我现在潜下去能不能把自己憋死、这样就感觉不到被煎炸的痛楚啦!

    我说到做到!可是没过一分钟我就自觉地从香油里露出头来。

    叫香油憋死,让人笑话倒在其次、我试过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还不如在滚油里痛到死呢!

    可是这个傻大个还是无动于衷地抱臂看热闹,任凭我折腾自己。

    我受不了、我真受不了了,不就是个死么!

    于是我就赌气地对他说:“那好,来吧来吧,现在就开始,早死早投胎!”

    可是烧火夜叉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我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局面了。

    夜叉说:“那啊,那你得先给我火。”

    “啊哦、啊哦,别理我这头蠢驴!”

    欲哭无泪。

    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奇葩道理:我竟然要给烧火夜叉火种,让他烧起火来,把香油烧滚了、再把我给炸透喽!

    这算什么逻辑?老天你还讲道理吗?

    我再次把头埋进香油中,最后连呻吟的力气和心情都没有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一根筯的家伙还在无休止地唠叨:“给我火,你不发火我怎么把你炸透?”

    还没开炸,但我已经被烦透了。

    “好吧好吧好吧,大眼怪你是大爷,我要怎么才能把火给你?”

    结果他说:“我不知道,也许你得把自己弄得生气、要火冒三丈才行。”

    哎、我好想静静……

    大眼怪仍然还在我眼前无休无止地要火。

    不过看起来他却是一个老实孩子,除了有点一根筯、对我的不搭理显得好脾气和极有耐心而外,并没有因我的坏心情而对我恶语相向。

    慢慢地我也就想开了、想通了。

    联想到自己被送到这里的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专门来下油锅的。

    但是现在没有火种,这是先决条件;如果不解决的话,我就是想找虐都没法把游戏往下进行。

    也许这就叫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吧!

    但是很显然,大眼怪是靠不上的了、这个问题也只有靠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要不然我将会就这样一直在油锅里泡澡,至于要泡到什么天知道!

    让我想想啊、让我想想……

    几分钟以后,我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是在来这里之前,笔墨司不断地强迫我识字和背书;二是,来到大眼怪家的时候一片漆黑,直到我随口念出那几句诗以后,大眼怪才开眼现身。

    这说明,要把下油锅的刑罚往下进行,解决办法说不定还要落在我记忆中的文字上呢!

    我决定试一下。

    于是我在脑海里使劲搜寻着有关火的记忆。

    但这回找到的不是诗,而是一段似懂非懂的故事,有些字当时就没搞懂、但过后就忘了;我只记得大概经过。

    我又有点不确定了:要是跳过那些不懂的部分,这个故事还算不算完整?这样有没有用?

    嗯,为稳妥起见,不如先来和大眼怪交谈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掏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大眼怪!”

    烧火夜叉倒也没有对我给他取的这个外号表示异议,他马上回答:“哦,什么?”

    我十分鸡贼地问他,从前炸过别的什么鬼物没有?他们是如何给他火种的?

    “我不记得了。”大眼怪这样回答。

    呃,好无语!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于是根据自己好不容易才记下来的那段文字,开始自编自创地给大眼怪讲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有个人到外面去远游;结果他不小心在一片大大的森林里迷路了,绕来绕去都找不到出路。

    而且这片森林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诺,就象我刚进来时一样,黑漆麻咕咚的;这个人越转越迷糊,到了最后,他实在累得不行,就在原地坐下来休息。

    又过了一会,他竟然背靠着树干睡过去,这一下不知道睡了多久都没有醒来。

    然后又飞过来一只啄木鸟,因为它也看不见啊!所以也梆地一下就撞到了树上。

    啄木鸟就昏头昏脑地掉下来,正好落到这个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这人睡得正香呢,还呼噜呼噜地打着鼾。

    再说啄木鸟,摔得七荤八素的,心里窝着一股火气呢!

    它也不管身子下面的是人还是树,其实它也把这个人当作树根的一部分了;它就抬起尖嘴,报复地笃笃笃一阵乱啄!

    “哈哈,你猜它啄到哪啦?”我问大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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