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走向珉芷轩,那两包药还紧紧地在手里握着。不能再让这两包药存在着,一定要毁掉,不然,谁也说不准它会不会害到人。一包毒药一包解药,爹爹还真是煞费苦心。冰若还是有些抖,能要人命的东西就在自己手里握着,怎能叫她不害怕?本以为将她嫁过来,爹爹真的是一心求合的,可是没想到……他只是将女儿当成一粒棋子,需要的时候,投出去,现在……怕是要毁了这枚棋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棋子竟然爱上了对方的领土,她不愿再回到那个无情的城中。

    轻轻一声低叹,自己这般全身心地想要融入到这里,就这样莫名奇妙地爱上了杜萧寒,甚至不惜违背爹爹的命令……真的值得吗?他对她呢?有的,怕除了恨……就没了吧!是啊!那样大的仇恨,是需要什么样大的力量才能够化解开呢?自己……能吗?

    一路想着,脚底下也略快了步伐,眼瞧着再穿过一道拱门就可以见到珉芷轩了,可是不巧的,就在她刚刚觉得马上就要安全的时候,突然一个不留神,竟“砰”地一声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心一惊,手也跟着哆嗦,本来紧紧握着的两包东西突地掉落在地上。冰若吓得也顾不上抬头看看撞到的是谁,连忙弯身去想要拾起。可还不等手碰到要捡的东西,对面的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其拿在手中了。

    心里暗骂一声倒霉,之后赶紧的抬头看向来人。这不看还好,一看去,整张脸都跟着泛起了惨白——

    “环……夫人!”

    来人正是环儿,两包药正被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

    “这是什么东西?”

    本在两人相撞时就想出口训她一顿,可见这秋冰若今天有些反常。平日里如遇到这种事,她一定是最先向着对方连连施礼,一声声的对不起早就出口了。可是今天,不但没有道歉,反而连看都未向她看一眼,只顾着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还好她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一定是重要至极,现在,东西在她环儿手中,量她秋冰若也不敢不交待实情。

    “快说,这两包东西是什么?”

    说着,环儿竟欲拆开纸包往里去看个究竟。冰若大急——

    “不要!”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这样大声的说话,此时的冰若是真的急的了。先不说会不会被环儿瞧出那里面的古怪,单单是那毒药的烈性,就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她。

    见冰若这般反映,环儿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冰若这一下扑空,急忙又开始第二轮抢夺。

    “夫人,那是冰若的东西,你快还回来!”

    快回还给她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会儿让别人看见,她可就是有口难辩了。

    “哼!让我还?休想!这里面包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拿给王爷,说不定,这是害他的毒药!”

    “不是!”

    这两个字,几乎是尖叫着冲出口。再不顾什么身份处境,冰若猛地用力一推环儿,随后趁着她跌倒的时候迅速抢走了东西,转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真是用跑的,本不长的距离,却还是让冰若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死死地倚住房门,按着胸口呼呼做喘。从来也没有这样紧张过,这种感觉,好像是死亡的气息逼近了一样,就连这房间中都充斥着极强的压迫感。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已经进了房间,没事了,环儿不会追来。这珉芷轩杜萧寒曾吩咐过不准其它人轻易接近的。

    又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摊开手,瞧了瞧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两个小纸包。要怎样处置他们呢?这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照那奸细老头儿说的话,这药的性子是极烈的,若是处理不好,难免会伤到人……烧掉……不行不行,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藏在房间里……刘婆收拾屋子的时候保不准会看到;埋起来……对,这个主意不错,在后园子里找块地方埋起来,土挖得深一点,很安全的!

    主意打定,冰若小心翼翼地转身,悄悄再将房门拉开一丝小缝,先一只眼瞧了去,见外头并无动静,这才壮着胆子又开大了些。探头望去,这珉芷轩还是同以往一样,静悄悄的,连下人们都不愿接近。从前总觉得这样好孤单,像是被人遗弃了一样。可是如今,她好感谢这种安静,好感谢再没其它人出现在这里。

    踮着脚走出屋子,再四下瞧瞧,确定了没有其它人以后,瞬间加快脚步,直奔着房后的小园子就跑了去。

    说起来,这珉芷轩还是修建得很气派的。不单前面有个四方的庭院,在主屋后面,还有一处面积极大的花园。她去过那里,知道一处最高的假山后面土很松,凭她的双手或是找一根木棍应该可以挖得动,这花园基本不会有人来,杜萧寒更是几辈子都不会逛园子那种人,把东西埋在那里一定最安全。

    是不是通常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都会选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可她不行,每每夜里,她几乎都要与杜萧寒同寝而眠,是不可能从他身边溜掉的。只能趁现在……

    到了!

    终于止住脚步,顾不得已经跑得满头大汗,冰若开始急急地在周围寻找可以拿来当作工具用的树枝。

    这个可以——一指粗的一根木棍入了眼,随即捡起,然后蹲下,开始在相对松驰的土地上拼命地挖着。

    这怕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吧?冰若摇头苦笑,这座君平城夺走了她多少个第一次?第一次为奴、第一次洗衣、第一次……的纯真,统统都给了这座城。这就是罪孽吗?本来索然无味的日子又因杜萧寒掌心的一颗痣而起了波澜,也给了她一丝希望。也正是由那一刻起,她明白,杜萧寒并不是那种恶极之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要她能够用心去赎罪,早晚有一天,会让杜萧寒回到十几年前的样子,还是那个肯在大街上为一个陌生女孩付包子钱的翩翩少年。

    够深了吧?碗口粗的一个洞已经挖好,冰若将胳膊向里面去,已深至肘间。

    嗯!点点头,对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这才再将手探入衣袖内去拿那两包药粉。

    “东西呢?”

    手一探入,不由得惊叫出声。随即立刻住口,再不断地翻找着……坏了,东西不见了!

    冰若此时感觉周身上下的汗毛都已立了起来,这份怕,比刚见毒药时更甚。

    不要紧张,不要慌!在心里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在来花园的时候跑得太急了,以至把药掉在途中。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将自己从开了房门一直到跑至假山旁边的情景重新想了一遍,终于想起,许是自己揣进袖子时就已经掉落了,而那时自己又忙着注意周围的情况,一定是药压根儿就没揣到袖子里。想到这儿,冰若急急起身,再慌乱地找了些落地的枯枝将挖好的洞掩盖了一下,这才又一路小跑着奔回主屋。

    她这边不住消停,环儿也是一刻也没有闲着。

    自打撞上冰若的那时起,这环儿就被弄得一头雾水。

    秋冰若不正常,肯定有事!

    这是她的定论,可是不正常在哪儿呢?直到冰若不顾一切地同她抢那两小包东西,环儿这才明白出处。那两包东西有古怪啊!会是什么呢?什么能让秋冰若反常成这样?而且看她的神态,分明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那两包……不行,得去跟王爷吱会一声,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纸包里的东西捏起来有些硬,却又可以搌得动,可别是……

    环儿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可一脸的惊恐随即又让一抹奸笑覆盖了。

    王爷此时在书房,若那秋冰若手里拿的真是要害人的东西,那么……她正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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