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点多开始讲解辽东战局,直到五点半快要关宫门的时候,俞燕飞才算是勉强说完了大致的情况,奇怪的是,在场的人都似乎听得入了迷,中途没有一个插话的,连崇祯皇帝也是如此,像是在听老师授课的学生一般。

    要说他们对大清的情况一点不知道那是瞎话,毕竟是大明的第一大威胁,平时都非常关注这些情报。但放眼大明,能把辽东和大清说的如此透彻清晰的人,陈清扬是第一人,说的生动逼真,就像是展开了一幅画卷,所有的人都认为受益匪浅,这次的机会格外珍贵。

    高时明站起来躬身说道:“万岁爷,马上要到关闭宫门的时间了,您看是不是先到这里?”

    崇祯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次陈爱卿讲解辽东战局,朕觉得思路豁然开朗,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传旨御膳房,赐陈爱卿两桌酒席送至客栈,时明你盯着办理好,等明天早朝后再宣陈爱卿到御书房议事。”

    回到客栈的俞燕飞一溜小跑进了陈圆圆的房间,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是一通猛喝,他的嗓子都快干得冒烟了!七个多小时的演讲,虽然中途也有喝茶休息的时候,但一两杯茶根本不解渴。

    四个女孩正在房间闲聊呢,看他这个德性,不由得都笑了,绿绮说道:“原来在京城的时候,听那些客人们说,皇帝见大臣基本上是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会是和皇帝一直聊到现在吧?”

    俞燕飞放下了茶碗,得意的说道:“说出来吓死你们,不仅仅是皇帝,内阁首辅和阁员、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兵部右侍郎、锦衣卫指挥使、司礼监掌印太监、御马监掌印太监,这些大人物都在呢!”四个女孩在没有见识,这些人她们还是知道的,不由得满眼都是小星星,对自己的男人崇拜得要死。

    外面有个尖声尖气的人说道:“陈大人,咱家奉了高公公的安排,来给您送两桌酒菜。”一听这声音俞燕飞就知道是太监,而且地位怕是还不低,敢在自己三品大员的面前称咱家,怎么也是高时明的心腹嫡系。

    别看这是一个太监们常见的称呼,一般的小宦官可没有这样的胆量。在明朝宦官不等于是太监,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宦官才被称之为太监,到清朝统一了这个称呼。

    俞燕飞暂时也不敢怠慢这些人,急忙开门走了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家伙看到他,点头哈腰的说道:“陈大人,咱家杜永良,是跟着高公公的,和高怀铮的关系也不错,久仰您的大名了。”

    俞燕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小额银票,说道:“说起来都不是外人,这次辛苦公公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五百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杜永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那咱家就愧领了,谢谢陈大人,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咱家说,不打扰大人用晚饭了,告辞!”

    等俞燕飞和四个女孩来到客栈大厅,就看到了两桌还冒着热气的酒菜,皇宫大内御膳房的精心制作,用言语都无法形容菜肴之名贵精致,每一盘菜不像是给人吃的,说是珍稀的艺术品也丝毫不为过。

    俞燕飞感叹之余心里说道:“哥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皇帝吃的饭了,原来就是把菜做的不像菜!”看了半天四个女孩都不舍得动筷子,他奇怪地说道:“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圆圆白了他一眼说道:“相公,你真是煞风景,这么精美的菜肴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还要多欣赏一会呢!”

    俞燕飞撇了撇嘴,专心对付眼前的蟠龙菜,懒得理会这些女孩子的艺术情结,一筷子下去就破坏了白中透黄如蟠龙卷曲的造型,惹得她们全都嘟起了小嘴。当皇帝也不容易啊,自己在这里大吃大喝,耽误了一天时间,勤快的崇祯皇帝估计还在批阅奏章呢!

    其实崇祯皇帝此时还真没有工作,而是喜笑颜开的在最为宠爱的田贵妃这里用膳,菜肴远比平时要丰盛了很多。俞燕飞知道饿,他也知道饿,都是人,难不成当了皇帝就不用吃饭了吗?

    田贵妃看着吃得香甜的朱由检,笑着说道:“皇上,臣妾还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高兴呢,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米饭,究竟是什么缘故,能不能说出来让臣妾也听听?”

    对着自己最为宠爱的贵妃,朱由检顿时就把自己立下的规矩给忘了,说道:“爱妃,这话千万不能随意说出去,朕把安远驿市舶司提举陈清扬秘密宣进了京城,今天会同内阁、兵部、五军都督府和司礼监,一起听他讲了一天的辽东战局。”

    田贵妃有些怀疑的说道:“皇上,臣妾只听说陈清扬出身商人世家,和海外商人做买卖是个顶厉害的人物,在市舶司成绩斐然,为朝廷征收了大量的税银,不过这类的军国大事,就算是京城的文武大臣,恐怕大部分也只对辽东的情形稍微有个印象吧?难道他一介书生,刚进入朝廷任职才半年时间,就能知道辽东的局势?”

    朱由检得意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天资聪颖,能够从简单的只言片语中推敲出很多事情,自朕登基以来,大明和大清战事频繁,很多消息不但在京城知之甚广,甚至能够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江南去。此人眼光独特心思缜密,居然把这些事情收集起来,加上朕给他的锦衣卫情报,把辽东战局完全清晰明朗的还原了。”

    然后说道:“你是不知道那群内阁阁员们的表情,一方面像是听老师授课启蒙的学生,一方面又如同见了鬼一般。陈清扬走后,朕问范复粹对陈清扬的感觉怎么样,他回答说此人为大明的神兵利器,只要多加栽培,假以时日必将披荆斩棘挡者披靡,成为朕手中的神剑。”

    接着说道:“朕再问如果把陈清扬和杨嗣昌相比,他作何评论,范复粹说杨嗣昌对大明忠心耿耿,一心扑在剿匪大业上,想以此来报答朕的信任,但为人有些好高骛远,崇祯十年的时候入阁掌天下兵马大权,信心满满说三个月内剿平叛逆,可现如今无论是张献忠还是李自成,实力反倒越来越大,耗费国家大量的税银一无所获,远不及陈清扬思路清晰谋定而后动,只要辽东战局稳定,收回了义州城,巩固锦洲城防线,陈清扬可以入阁代替杨嗣昌专职剿匪。”

    田贵妃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道:“范阁老身为内阁首辅,对陈清扬的评价好高啊!”想了想突然撩裙跪倒,说道:“皇上,陈清扬文武双全,实为大明的国之栋梁,臣妾恳请您恩准,请他作为朱慈照的老师,等到辽东战局告一段落,进宫为慈照授课。”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爱妃所言倒是提醒了朕,这样其实也好,那些博学鸿儒只能讲圣人之道,反而不及陈清扬的授课来的更加实用,朕答应你了,明天就安排在承乾宫设宴招待他,朕和你作陪,听说陈清扬此人诗词俱佳,是名动江南的文坛大师,说不定这次你能得到两首好诗词呢!”

    田贵妃大喜,说道:“谢万岁爷,明天中午臣妾亲自安排酒席,务必显出皇儿的诚心诚意,还有,懿安皇后也对陈清扬的诗词很喜欢,能不能也请她过来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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