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co上市在即,侯远靳一边与董事会斡旋,一边暗地高价收购流散的股份,事情层叠冗杂,芬身乏术,在侯远靳养病期间,alee送资料到侯家,阮明镜多留了她一会儿,请她喝茶,alee对侯家的这位少奶奶一向有所耳闻,且侯远靳的情绪大多与此人有关,她也很好奇,因而两人便面对面交谈起來,

    阮明镜自己亲手泡的茶,茶叶微微露白,浮在碧绿的茶水上,色泽秀清通透,称为“绿衣”, 茶香清雅孤淡,尝起來全无苦涩,入口回甘,就连alee这样不怎么喜好喝茶的人,也大为赞叹,

    “听说阮小姐的茶艺称为侯家一绝,今天我有幸品尝,果然非同凡响,原來我以前喝的茶都是粗茶,唯有阮小姐所泡的茶才是香茶,真是不枉我來这一趟,不知阮小姐的茶艺师承何处,”

    “什么师承何处,我自己学的一点皮毛,让你见笑了,”阮明镜帮alee换过茶,又道:“这个茶,难得的是水好,而且茶叶是新送过來的,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回去后你自己泡着喝也很不错,”说完,果真让仆人包了一包茶叶,放在alee面前,

    alee不认识茶,对茶叶更是所知甚少,但是看茶盅里的茶叶经水一冲,茶香幽幽,茶叶挺直秀拔,自立于水中,煞是好看,茶也讲究茶势,如此清俊,可见茶应是极其贵重的,

    “阮小姐送我这等好茶,莫非是有事要问我,”alee虽然貌不惊人,可是看东西却很通透,

    阮明镜见她说破,脸上一红,说道:“既然alee小姐这么问,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知道,盛远目前收购的股份有多少,”

    虽然收购属于商业机密,但是如果阮明镜真心想知道,并不需要问alee,alee心中闪过一丝疑云:“关于股份的问題,您可以直接在侯少那里得到答案,”

    “他……我要是能问他,就不來找你了,”阮明镜眼睛清澈如镜,直视alee的眼睛:“自他发烧大病之后,我就很担心他的身体,但是他又不肯让我帮他,你知道他的性子,说一不二,我想了想,如果可以通过你帮到一点小忙,那也很好,”

    alee道:“阮小姐,这件事,您还是同侯少商议吧,他不同意的事,我也沒有办法,再说,收购股份的事虽然是我负责,可是侯少心里什么都知道,我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阮明镜仍然不死心,

    alee想了想,摇摇头:“恕我爱莫能助,您能帮到的地方,大概就是陪着侯少,帮他养好身体,”

    “不,我可以做的更多,”阮明镜神情慢慢变得凝重:“我知道你们收购的股份不多,那是因为出的价还不够高,我有钱,我可以帮你们,”

    “阮小姐……”alee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了嘴,

    很快,a市就秘密传出梦暖画廊被卖的消息,

    梦暖画廊是a市最著名的艺术之廊,先前收罗了一大批珍贵名画、古董和名家真迹,堪称小型博物馆,而梦暖画廊的八家分店更是形成了一条产业链,现在卖不出,不仅卖的是画廊,还有画廊背后的隐形资产:人脉、名气、市场,

    阮明镜是以拍卖的形式卖出的,

    她沒有出面,出面的是陈然,

    陈然是侯明翰第十一个养子,侯家第一次分家的时候,他侥幸逃了出去,被阮明镜安排在侯明翰送自己的生日礼物,,第一家梦暖画廊里,后來这个画廊被杨间睿暗中作祟给拆了,陈然就在阮明镜的劝说下,去了连锁画廊里最大的一家继续工作,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除了李小萌,李小萌在阮明镜身边做了两年助理,后來又喜欢上陈然,多少也了解了一点陈然与侯家的关系,

    自从离开侯家后,陈然就再也沒有回來过了,

    他对侯家说不上爱恨,只是稀里糊涂进去,稀里糊涂出來,还差点丢了自己的命,如果沒有阮明镜,他早就死在多年前的火拼中,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她是个待嫁的千金小姐,后來一切斗转星移,她还是留在风云侯家,而他早就离开了那黑色的漩涡中心,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为了阮明镜,他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侯家和十几年前已经截然不同,除了主要的建设还在,草坪、喷泉、花园洋房等等全都做了大改动,而且,曾经侯家是沉郁、阴沉的,幽深的小径深处,暗淡而悠长的走廊,还有深藏地下的暗牢,让人从心底发怵,尽管触目所及都干干净净,可是鼻端总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嵌在地板墙壁的裂缝里,经久不散,

    但是侯家现在多了几分明媚,大概因为住着的主人变了,所以那些摆在台阶下的花花草草,以及轻柔飘逸、色泽明浅的窗纱,还有仆人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无一不昭示着侯家已经改头换面了,

    陈然被仆人带到花房里去见阮明镜,身后跟着梳着高髻,化了淡妆的李小萌,

    阮明镜正在细心地照料一株玫瑰,玫瑰生了病,枝叶发黄,她修建掉生病的叶子,轻轻拿起装着药水的小喷壶,在叶片和玫瑰底部喷着,不时用相机拍下玫瑰的特写,以便发给植物学家,好让他们帮忙治疗,

    带着陈然和李小萌的仆人先跟站在花房外面的仆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个仆人便走进花房,拿着托盘,小心地躬身笑道:“阮小姐,客人已经到了,”

    阮明镜直起腰,将小喷壶和相机放在托盘上,然后拿起托盘上的湿巾擦了擦手,隔着透明的花房墙壁看到陈然与李小萌,她笑道:“知道了,”

    花房的玻璃是花菱形的,阳光射在上面,犹如钻石般熠熠生辉,李小萌和陈然沒等多久,就看到阮明镜出來了,她穿着一条小花布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长而软的外套,头发随意挽起,落下几缕碎发,非常闲适居家,

    李小萌见到她,立刻大叫一声:“明镜姐,”扑了过來,抱住阮明镜,激动地呜咽着:“你离开这么久,怎么不回画廊看一看我们,你难道忘了我们麽,可是我好想你,我们都好想你,呜呜呜……”

    阮明镜也不由得有些感动,头靠在李小萌肩膀上,轻轻顺着她的背:“怎么会忘呢,我也想你们,只是回不去……小萌,看你,还像那时一样爱哭鼻子,听说你现在开始带团队了,该注意形象了,不许哭哭啼啼,万一被陈然传到画廊,你还怎么做人……”

    李小萌也不由得笑了,抹了一把眼泪,傲娇道:“哼,他才不敢,你要是敢传出去,我饶不了他,”

    “听这语气,我好像错过什么了……”阮明镜含笑看着陈然,语气不怀好意:“陈然,是不是你把我可爱的小助理拐跑啦,”

    “胡说,明明是她把我拐跑了,”陈然冷哼,

    “陈然,”

    陈然翻了个白眼,继而一手按住李小萌的头,不许她咬自己,一边正色对阮明镜道:“这次让我來,究竟是什么事,”

    “沒什么,想让你看看侯家,怎么样,感触如何,”

    “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陈然毫不客气道,

    阮明镜看着他,故作不悦:“什么时候养成这么别扭的性格,以前不是很听我话的嘛,刚见我就要走,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小萌,走,”陈然才不会惯着阮明镜,她越是用旧情开头,他就越要走,因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走得再快,也快不过阮明镜的声音,

    “陈然,我要你帮我卖掉梦暖画廊,越快越好,”

    陈然豁然停步,转身,微微眯起眼睛,

    最初接到阮明镜要卖出梦暖画廊的要求时,他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他觉得,不能阮明镜说卖了画廊,他就卖了画廊,第一他要试试,试试能不能打消她的疯狂念头,事实证明,劝说阮明镜的难度不比劝说侯远靳的难度小,后來陈然才知道,这个女人是铁了心,他劝说时是什么样,劝说后还是什么样,

    阮明镜最后道:“陈然,我只信任你,如果这件事要做,只能你來做,”

    “我想想,”

    离开侯家,陈然产生了挫败感,还是李小萌看得开,一记如來佛掌击在他的背后:“明镜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干什么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像你,”

    “她如果卖一家两家,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卖了所有,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她把自己压在了侯家,将來侯家赶她出去,她会真的一无所有……”

    “呸呸呸,乌鸦嘴,明镜姐怎么可能被赶出去,你不要乱说话,”

    “侯少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陈然冷冷道,

    李小萌愣了愣,又是一记如來佛掌,陈然沒有防备,被打得几乎吐血,脸上的表情瞬间瓦解,转而变得又怒又无奈:

    “李小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再这么粗鲁了,你看你是个女孩子吗,动不动就打人,好在我身体强健,万一是个身体虚弱的,早就被你打死了,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带的出去,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陈然,你什么意思,先开口污蔑明镜姐,现在又凶我,你是不是嫌我碍眼,故意招惹我生气,你不喜欢我了你早点说,我不会赖着你不走的……”

    李小萌哇啦哇啦叫着,伸出爪子挠陈然,结果又被陈然反攻,两人身高悬殊,陈然几乎是蔑视般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按住她的头,她伸出双臂,拼命够啊够,可是怎么也近不了陈然的身,李小萌又气又急,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泫然欲泣:“陈然,你欺负人,”

    陈然一松手,李小萌噗通一下撞到他怀里,哇靠,脸都撞扁了,好痛,她伸出爪子刚要揉脸,却被陈然环住腰身,耳边传來他冷冷的、却无可奈何的声音:

    “李小萌,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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