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沒看清侯远靳是怎么动作的,只听一声惨叫,老三胸口插着那把刀,鲜血喷溅出來,刺目灼人,

    随后老七见势头不对,连忙逃走,侯远靳阴沉沉地拔出那把刀,随手甩出,刀锋锐利,轻易地划破老七的喉咙,老七叫也沒叫,倒在地上,瞬间沒气了,

    一连死了两个养子,大厅里蔓延着浓郁的血腥气,众人几乎惊呆了,

    他的脸上扑了新鲜的人血,血腥气令人作呕,他的心狂跳,双目红刺,看着侯明翰,

    侯明翰威严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远靳,你成才了,我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杀人,哈哈哈哈,你杀了这两个叛徒,想要什么奖赏,”

    原來义父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考验他,一个不会杀人的养子,是沒有资格留在侯家的,在鲜血里浸泡过才会知道,这世上沒有王法,沒有慈悲,只有杀戮才能活下來,最后活下來的人,才是正确的人,

    侯远靳浑身因愤怒和杀人而沸腾的血,一下子冷却了,冰寒透骨,

    他缓缓从老七脖子上拔下那把刀,在老七脸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一言不发,带着浑身残虐之气走出了大厅,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自己,如鲠在喉,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倒头就睡,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晕死过去,他发了高烧,神志不清,

    沒人给他补一颗子弹,却陆续有人來为他上药,降温,治病,他心里虽然知道,可是眼睛却睁不开,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起初听得不是那么清楚,慢慢的,他听清了,是阮明镜在哭,

    阮明镜一边哭一边说:“求求你醒过來吧……只要你醒过來,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沾着泪水的吻,带着幽幽香气,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什么都答应,是真的吗,

    那么,永远爱他呢,

    他沒有力气,伤痛满身,唯独可以感觉到手掌里有一只小手,紧紧握着,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还是舍不得她,

    不仅舍不得,还要得到她,

    以前以为痴心妄想的东西,却成了心里唯一的执念,他什么都肯做,只要不在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窄割,

    他醒了过來,从此成为侯明翰身边的红人,养子里的佼佼者,小镜的男朋友,

    慢慢的,侯氏企业,盛远,侯家都成为了他命运里不可分割的东西,他想要的,全都握在了手里,他已经变得疯狂,为达目的不惜一切,

    当义父的腿被锯掉的时候,他听到了义父犹如一头孤狼般哀嚎,心中是笑着的,

    这一切都是报应,

    义父知道真相的那个晚上,一夜白头,从一个硬汉生生变成虚弱的老头子,义父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却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残酷且冷漠,谁也撼动不了,再说,一个临死的老头子,谁会在意,

    只有义父死了,小镜才会全心全意爱自己,

    一个人沒有依靠的感觉,他最清楚,他知道只要义父活着,小镜就不会嫁给他,本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会料到,义父会废掉小镜的姓,并迅速将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但他也扳回一局,义父后來是被人活活逼死的,

    他知道自己已然疯狂,逼死义父,又逼小镜,他知道小镜很痛苦,可是他却沒有办法,小镜与他越走越远,远到,明明在一个地方,他却再也得不到她的目光了,知道小镜有可能不爱自己后,他想,为什么杀人后的那一场高烧,沒有把他烧死,

    ……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往事,

    侯远靳豁然一惊,全身冷汗直出,蓦地睁开了双眼,

    阮明镜正斜倚着床,手里还拿着一块被酒精浸过的毛巾,双眼闭着,睫毛在灯光下显出很长的影子,她身上的外套落下來了,露出里面穿着的一条素色裙子,裙子很好看,是他亲自挑的,很衬她的肤色,

    侯远靳一动,她就惊醒了,恍然睁开眼睛,立刻看向他,见他已经醒了,心中大喜:“远靳,你醒了,有沒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原医生……”她说着,可是原烨在楼下,她打算出去叫人,手被侯远靳拉住了,

    “小镜,别叫他,我已经沒事了,”

    阮明镜依然有些担心:“但是你刚醒來……”

    侯远靳依然是固执的眼神,

    阮明镜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侯远靳的额头,确实沒有昨晚烧得那么凶险烫人了,看來酒精退烧还是有用的,

    旁边有彻夜温着的粥,备着给他喝的,刚好派上用场,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他,看到侯远靳都吃下去了,心中才放心,只要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离好起來不远了,

    喝完粥,阮明镜为他重新用热水擦了身,又换了干净的睡衣,她不会伺候人,很笨拙,担心自己动作太大:“远靳,我有沒有弄痛你,”

    “沒有,很温柔,怎么会痛,”

    擦完身,侯远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且,拉着她的手那么紧,让她也不好甩开,只得重新坐了回去,在外人面前,她可以保持一副冷静温婉的样子,但是在侯远靳面前,她又成了爱哭的小妻子,

    “你昨晚就守着我了,”侯远靳握着她的手,揉捏着她的手指,含笑问道,

    “嗯……远靳,你昨晚吓坏我了……”阮明镜缩在他怀里,眼睛里又有了雾气,她真的很担心他,

    “我有沒有说什么胡话,”

    “沒有,但是看你眉头紧锁,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即便烧得神志不清,也沒有说胡话,这是因为侯远靳自己刻意训练过,因为人在昏迷时可能会说出自己隐藏在心深处的秘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秘密,永远不能被别人,尤其是小镜知道,

    侯远靳想起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小镜哭泣的声音,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哭过了,”

    侯远靳轻描淡写地问道,

    阮明镜当然会否认:“沒有,”

    “你还说只要我醒过來,什么都答应我,”

    他依然气定神闲,

    啊,,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听到这些,

    阮明镜脸一红,咬着唇不说话,

    “唉,小哭包,这么漂亮的眼睛,都哭肿了,以后不许再哭了,”他状似冷酷,实则温柔地命令道,

    阮明镜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命令她,顿时一种悲伤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冰凉的泪水又掉了下來,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來,侯远靳心软,长臂一伸,将她搂到自己怀中,吻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小镜,不哭了,沒事了……”

    她总是那么爱哭,从來沒有变过,一个人的泪水怎么会有那么多呢,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來真是沒用错,

    “我怎么做你才不哭呢,”侯远靳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看着哭成泪人的她,

    阮明镜咬着拳头,呜呜呜道:“你以后不许再发烧了,”

    “好,”

    “不许再加班了,不许再不听话不睡觉了,”

    “……好,”到底是谁不听话,

    “不许把心思放到董事会那帮老顽固身上,你爱的是我,只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好,”

    无论阮明镜说什么,侯远靳都说“好”,

    侯远靳好笑道:“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吗,怎么变成我答应你了,”

    这个小骗子,同一个借口,百用不厌,而他总是当真,

    “我不管,”阮明镜哭得更凶了:“你答应的这么快,一定是在糊弄我,你根本沒有记到心里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无理取闹,只要哄一哄就好了,侯远靳,我最清楚你了,你就是个大混蛋,你欺负人……”

    侯远靳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些控诉,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样毫无來由,他甚至沒法回驳,

    早知道,就让她叫原烨上來了,也免得她胡思乱想,胡乱指责……想了想,还是觉得两人独处的时光最好,侯远靳想去抱阮明镜,沒有料到激动的她反手一推,侯远靳刚退烧,全身无力,当下头撞到了硬物,“砰”,额角闷痛不已,

    “啊,远靳,你沒事吧……”阮明镜见他撞了头,立刻一改胡闹,紧张地检查,

    侯远靳见她不胡闹了,心思一转,故意装作撞得很重:“小镜,我头很痛,你帮我揉揉……”

    “好,是这里吗,不是,这里……这里,”阮明镜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伸出手,轻轻帮他揉着,她按摩很有一套,手又柔软,按得很舒服,侯远靳一边享受一边轻哼,他哼一声,阮明镜就更加殷勤更加小心了,

    “远靳,你,你好受点沒有……”

    “不要停下,你一停,我就头痛的厉害,”

    “啊,好……”

    阮明镜揉啊揉,侯远靳哼啊哼,正玩得舒服又惬意时,张妈和原烨进來,这才停止这场小小的游戏,

    原烨给侯远靳重新检查了身体:“侯少已经出了大汗,退了烧,只要按时吃药,饮食清淡,不可劳心费神,稍加休养,很快就能痊愈,”

    “原医生,谢谢,”

    “不用谢,若不是阮小姐同意酒精退烧,侯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我说过,侯少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原烨边说边收拾好医药箱,

    侯远靳看他也是一脸疲倦,便对张妈道:“张妈,带原烨去客房休息,原烨,这几天你就在侯家住下,台风來了,侯家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好,”

    原烨也沒推辞,爽快的答应了,

    侯远靳的病好了,台风也走了,连日的雨终于停了,风和日丽,离九月,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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