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萍此番进出皇宫,出乎意料的顺利。不过也知道,平昭公主和荣华郡主没能在太后那给自己栽刺成功,事后必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才刚出宫门,就被人堵住了。

    来人一共三人,正是公主府的侍卫。

    见穆锦萍站住,为首一人上前两步道,“我们是公主府的侍卫,还请穆姑娘随我等走一趟。”

    穆锦萍眯了眯眼,“我刚从宫里出来,平昭公主可没说什么。”

    对方显然是来者不善,她要真跟着去那就是傻子。

    “我等奉命行事,还请穆姑娘不要为难。”那人态度强硬的道,对于其他却是三缄其口并不深说。

    “你们说是公主府的侍卫就是,我哪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其实穆锦萍看得清楚,三人穿着,正是公主府侍卫服。

    那人闻言也不含糊,直接亮出公主府的侍卫腰牌。

    穆锦萍淡定的看了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公主有请,那是你的荣幸,穆姑娘还是不要忤逆公主的好。”那人话说得平平,其中的威胁意味却是十足。

    穆锦萍似笑非笑,表面温着,心里却有衡量。公主有‘请’,又岂容自己拒绝,到时候还少不得落个不识好歹的罪名,横竖是躲不过去的。

    “怎么样?穆姑娘可是考虑清楚了?”见穆锦萍不动,那人剑眉一挑,“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在下见姑娘也不像蠢钝之人。”

    “看来……”穆锦萍笑容一敛,“我这趟,还是非去不可了?”

    那人没有应声,可那姿态端得再明显不过。

    “好,我随你们走。”嘴上是答应了,眉头却忍不住微皱,之前有绿依跟着遇到这种情况还能给高煜通风报信,今儿却是唯有自己面对了。

    见她松口,那人随即侧身让路,尽管态度蛮横,表面的礼遇倒也还在,毕竟是‘请’人,不是绑人。

    不无意外的,穆锦萍被带到公主府时,平昭公主人还未归。而她被请进的,也不是待客的客厅,而是一间光线阴暗的密室。

    “公主一会儿便归,穆姑娘且先等候片刻。”那侍卫首领说完,当即便关门走人。

    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彻底一黑,穆锦萍置身其中不禁皱了皱眉,倒是这待遇,她毫不意外。

    就目前处境来看,这平昭公主多半不会轻易放人,不过穆锦萍倒也不着急,横竖空间傍身,必要时候,也能自保一二。也不用担心空间的秘密泄露,反正江湖上功法诡秘多了去了,只要自称是隐身术,想必也没多少人会怀疑。

    密室闭塞,视线所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穆锦萍便站在原地不动,她倒是要看看,这平昭公主是想怎样。

    穆锦萍在密室直站到双腿发麻,密室紧闭的大门这才再次打开,转身就见迟归的平昭公主和荣华郡主双双走进门来。

    尽管知道对方目的不善,穆锦萍还是上前行礼,“民女拜见公主殿下郡主殿下,只是公主找民女来,不知所为何事?”

    平昭公主居高临下的睨着穆锦萍,也不让人起来,便径自越过她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荣华郡主冷哼一声,随即走到平昭公主身边站定。比起平昭公主的内敛,她可谓是情绪外露,那一脸的跋扈嚣张,活似睨着的不是个人,而是砧板上的鱼肉。

    那两人过去了,穆锦萍自然不可能对着门继续跪着,可对方没让起来,也只能跪着调转个方向。

    荣华郡主看她这样,眼里跋扈的笑意更甚。

    “穆锦萍,你可知本宫为何让人带你过来?”良久,平昭公主才语气森然的问道。

    穆锦萍道,“民女不知,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穆锦萍,你之前大闹公主府,别以为给太后治了手疾,就可以免去罪责!”平昭公主还没做声,却是荣华郡主迫不及待的抢先喊道。

    “大闹公主府,什么时候的事儿,民女怎么全无印象,莫不是有什么误会?”穆锦萍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哼,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荣华郡主喝道,“今儿没有绿依在,没有人给煜哥哥通风报信,落在我们手上,本郡主倒是要看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民女不曾犯过,又何须装疯卖傻?”面对着荣华郡主的咄咄气势,穆锦萍却是毫不畏惧,“而且,郡主想岔了,谁说绿依不在,我就没办法给十四殿下通风报信了?”

    “你,你通知了煜哥哥?”荣华郡主闻言,当即咬牙色变,惧意虽有,更多的却是狠戾。

    “是啊。”穆锦萍勾了勾唇。

    “穆锦萍。”这时候,平昭公主终于出声了,“你真以为,有煜儿护着,本宫就不敢动你不成?先前没对你怎么样,那是本宫给你认清本分重新做人的机会,别以为本宫真不敢动你!”

    “民女倒是好奇,我这本分做人,倒是不知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冲撞了公主殿下?”穆锦萍直视平昭公主阴暗的眼眸,态度不卑不亢,?“而且,公主这般不问缘由,就凭郡主片面之词就强行将民女带来这里,就不怕落入贺琴师耳里,让他产生嫌隙?”

    “大胆!”平昭公主当即一声怒喝,“好你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巴结十四皇子便罢了,如今居然还动起廉之的心思,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要了你的脑袋?!”

    “公主还请息怒。”面对平昭公主的盛怒,穆锦萍却神情淡定,“民女对贺琴师只有敬仰并无起意之心,不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也看出,贺琴师为人和善,最不耻的便是仗势欺人骄纵跋扈之辈,所以,为公主今日之举很产生的后果堪忧罢了,想必那贺琴师要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定然会对公主今日行为大感失望才是。”

    “你……”贺廉之是平昭公主的软肋,而这软肋不偏不倚被穆锦萍拿捏个正着,平昭公主当即就没了话语。

    “表姨母别听这小贱人胡说八道!”荣华郡主一看苗头不对,当即便出声打断,“这穆锦萍嘴上功夫了得,她就是知道表姨母重视贺琴师,才故意那么说的,居然还搬出贺琴师做挡箭牌,当真是好不要脸!这丫头狡猾得很,咱们断不能轻饶了她!”

    平昭公主僵硬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穆锦萍,本宫知道你这张嘴厉害,不过要让你闭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顿了顿,平昭公主方才阴测测的接道,“宫里有一道酷刑,叫生吞火炭,你可是想要尝尝?”

    “表姨母这个提议不错。”穆锦萍还没反应,荣华郡主就附和道,“我看这丫头就是嘴巴特别讨人厌,废了也好,没了巧舌如簧,我看她拿什么勾引煜哥哥!”

    听到两人的话,穆锦萍垂着眼睑的眸底狠光一闪而逝,面色却是淡定依旧,并未表露分毫惧意。

    荣华郡主最是对她那淡然自若的脸恨得牙痒痒,“怎么,看你这反应,是觉得我们在吓唬与你?”

    “呵……”穆锦萍冷然嗤笑,“那你们便尽管动用私刑好了,看我废了这张嘴,十四殿下是不是就会因此高看你一分!”

    “大胆!你竟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荣华郡主脸色骤然一变,大声喊道,“来人啊!”

    话音刚落,门外立即走进两个人来,正是之前带穆锦萍来的其中两名侍卫。

    “准备火炭!”荣华郡主当即冲两人吩咐道。

    两人应声而去,不消片刻,便抬着一只烧着的炉子进来,火炭里面搁置的,正是一把火钳。

    “把这火炭给这贱人喂下去!”荣华郡主眯眼看着炉子里的火炭,脸上尽是暴戾兴奋之色。

    “慢着!”穆锦萍面色一沉,却是看向没再吭声冷眼纵容的平昭公主,“十四殿下已经得知我来了公主府,公主当真要在这里对我动用私刑?”见平昭公主不为所动,哼笑一声继续道,“我不妨再告诉公主,之前赏花宴,贺琴师帮衬于我其实是受十四殿下所托照顾,于我本人其实没什么关系。”

    果然一提贺廉之,平昭公主就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我在这里被滥用私刑,公主是十四殿下的长辈,他或许不会拿你如何,但贺琴师一定会知道。”穆锦萍话说得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却是掷地有声。

    平昭公主闻言眼眸一眯,“你在威胁本宫?”

    “是。”穆锦萍冷然以对,既然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那她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还有这荣华,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穆锦萍,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出言威胁,你当真以为咱们不敢奈何你了?”荣华郡主知道只要一提贺廉之就得坏事,忙出声打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两侍卫被她一喝,却没敢真的上前动手,而是征求的看向府里的正主。

    穆锦萍也皱眉看向平昭公主,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想着,实在不能脱身,那也只能先玩儿消失了。总之,让她乖乖留着受迫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平昭公主一时也没有做出决定,只是阴翳的与穆锦萍对视,仿似恨不得想从她淡定冷然的表情上寻出一点危言耸听的破绽。贺廉之的脾性她再了解不过,这事儿要真传入他耳朵,还真保不准会怎么于自己发脾气呢,那人最痛恨的,就是以权谋利,仗势欺人。

    “表姨母您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荣华郡主看出平昭公主的顾虑,心里咯噔一下,未免临头坏事儿,赶紧怂恿道,“不过就是处置个不懂事的平民丫头,与贺琴师不过一面之缘又不熟,难不成还真能为她与表姨母翻脸不成?贺琴师为人和善,就算会因此闹别扭,那也不过是一时,断不会因为个陌生人,便不顾与表姨母多年的情谊,到时还不是表姨母哄上一哄便过去了?”

    “呵……”不等平昭公主下决断,穆锦萍又是一声嗤笑,“若真是郡主说的那般简单,公主也不至于犹豫这般久了。”

    话音刚落,却听平昭公主突然阴沉的道,“本宫犹豫,是觉得,留你条残废贱命,似乎都是奢侈,敢出言威胁本宫的,必须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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