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刚刚走进营帐,感觉一股冷风袭来,顿时心中大惊,立即进行躲闪,可已经来不及了。

    “嗤”的一声,他已经被击中一剑,这一剑从他的肋部擦过,剑刃与盔甲之间摩擦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高修迅速拔刀向剑柄方向劈去,却劈了一个空,刺客已然不见了踪影,还没等他收刀,他背后又中了一剑,这一剑竟然顺着后背盔甲的甲叶缝隙刺进来,幸亏被卡住了,剑尖只是刺穿了他的皮肤,没有能够深入,甲叶阻挡了剑尖的继续刺入,否则他就会被这一剑要了命。

    只一会儿工夫,高修连续中了五剑,而他连刺客的衣角都没沾上,这时他突然响起了赵俊生派人来向他转告的话。

    这黑衣人必然是拓跋玉灵,他慌乱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拼着又挨了两剑,他反手向对方最不可能出招的右后侧一拳打过去。

    “叮”的一声,一柄剑刺中了他胸膛的盔甲,剑已弯曲,而他的一拳瞬间击打在对方的肩膀上。

    对方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向后飞去撞破了营帐落在地上,随后瞬间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修提着刀追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拓跋玉灵的身影。

    附近巡逻的兵卒们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都尉,发生了何事?”

    “有刺客闯入,传力下去,给本都尉进行全营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和可疑之处!”

    “是,都尉!”

    营地内很快喧闹起来,大量兵卒挨个营帐进行排查,岗哨和巡逻队也精神起来。

    高修在牙帐内卸下了盔甲,感觉后背被刺破的伤口一阵疼痛,一个亲兵正在给他清理伤口,抹上了药膏。

    高修想了想还是觉得要禀报赵俊生,就对外喊道:“来人,去向都统报告,就说我遭到了刺客的刺杀,对方身法快若闪电,剑招刁钻诡异狠毒,被我击伤了右肩后逃脱!”

    “是,都尉!”

    次日早上,拓跋玉灵正和婢女银莲端着饭钵从伙房处回到营帐,却发现赵俊生站在营帐门口抱着隔壁看着她俩。

    “哎呀,师傅,你怎么来了?吃饭没?银莲,快去给师傅打一份饭菜来!”拓跋玉灵一蹦一跳跑到赵俊生身边笑着问道。

    “不用!”赵俊生说出一句,对拓跋玉灵歪了歪脑袋,“你跟我来!”拓跋玉灵把饭钵交给婢女银莲,让她不要跟上来,然后跟在赵俊生身后走出了营地。

    在营地外,赵俊生停下来转身看着拓跋玉灵说:“高修昨日半夜遭到了刺客的刺杀,根本高修所述,刺客所用武技跟你的幽冥鬼舞剑一模一样,你如何解释?”

    拓跋玉灵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师、师傅,我是······实在忍不住,想要一窥那阵法的玄妙,所以才······我错了!”

    赵俊生叹了一口气,看着拓跋玉灵以极为可惜的语气说:“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年纪小,顽皮而已,本性应该不坏,可惜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你喜欢的东西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明面上得不到就来阴的,阴的不行就直接强抢,为何你们鲜卑人都是这副德性?你的皇帝大哥是如此,你的其他哥哥也是如此,连你也是如此,现在看来,你们鲜卑拓跋氏的血脉里有着天生做强盗的本质!”

    拓跋玉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哆嗦着嘴唇哭着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赵俊生继续道:“从现在开始,你我的师徒缘分已尽,不要再来找我,我就当从来都没有过你这样一个徒弟,以后就算遇到,我也会当做不认识你。还有,我不会承认有过你这样一个徒弟,日后你若闯了祸,不要对任何人说你的武艺是我传授的,你若说出我的姓名,我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好自为之吧!”

    说完,赵俊生转身快步离去。

    “师傅······啊——”拓跋玉灵大哭着跪在了地上。

    一连几天,拓跋玉灵都来到辎重营营门外求见赵俊生,营门守卫却始终告诉他,赵俊生不在。

    直到十天之后,赵俊生正在营地内练习枪法,花木兰走了过来。

    赵俊生把一整套杨家枪法练习三遍才停下来,花木兰笑着说:“俊生哥哥的枪法越来越精深了,只怕如今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赵俊生收了枪走过来答非所问:“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花木兰沉默了一下,问道:“拓跋玉灵离开了金陵大营,你知道吗?”

    “哦?”赵俊生只是应付一声就向靶场方向走去。

    花木兰加快步伐跟上来:“她是昨日离开的,应该是回了平城,她走的时候似乎很伤心,她为何会这样?”

    赵俊生一边走一边说:“我跟她说断绝师徒关系,日后叫她不要来找我,来了我也不会见她,就算见了面也会当做认识她,就这么简单!我想她应该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这一点我还是很相信她的”。

    花木兰自然知道赵俊生为何要这么做,她迟疑了一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一些,她毕竟年纪还小,性子还没有定型”。

    “正因为如此才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

    屯柞山堡。

    这座堡被柔然大军摧毁后不久,又被北魏军重新修筑起来,北方有盛乐城驻扎的三千沃野军,这座堡的作用也不太那么重要,只驻扎着一个牙的人马。

    堡墙上一个兵卒背靠着女墙坐在睡着了,头盔盖着脸;另一个兵卒拄着一杆长矛靠着女墙看着北方打着哈气。

    这时远方出现一个黑点,隐隐约约传来了马蹄声。

    “这谁呀,跑这么快?”兵卒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

    等那黑点骑马跑近了,堡墙上的兵卒感觉到了不对劲,那马背上的人此刻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要衰落下马的迹象。

    “喂,醒醒,醒醒!”兵卒踢了踢旁边的同袍。

    同袍被吵醒有些恼怒:“干啥啊!”

    “北边来了一个人,骑着马挺快的,我眼神不太好,你看看那人是不是受伤了?”

    被吵醒的兵卒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向屯扎山北方山脚下看去,果真看见一个人骑马快速向这边跑过来,只见那人穿着当朝军队的盔甲,背后似乎被射了一箭,箭杆正摇晃得剧烈。

    噗通一声,马背上的人跌落下马,马匹跑了一段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啃着野草。

    “快去告诉堡主!”

    很快堡中冲出两个人向北方山下跑去,没过多久就拉着一匹马回来,马背上躺着一个甲士,甲士的背上插着一支箭。

    这受伤的兵卒很快被抬进了堡中,堡主命人端来一碗水给受伤兵卒灌了下去,伤兵很快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堡中兵卒们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伤兵虚弱的问道:“这是哪儿?”

    “是屯柞山堡!”

    伤兵立即说:“快去······快派人向金陵大营报信,柔然大军大举出动,他们从武川翻越阴山入塞进入山南,昨日夜里,他们突然袭击了盛乐城,我沃野军猝不及防,被柔然军杀入城内,拓跋将军带领我们奋战至天明,奈何敌众我寡,将军中箭而亡,其他人等大部相继战死,牙主我们突围而出,敌军穷追不舍,牙主和其他人阻拦追兵,只有我一人逃出······”

    “柔然人有多少人马?”堡主立即问。

    “具体不清楚,最少有两万!”

    堡主听完脸色一场严肃,当即扭头对传令兵吩咐:“你速速骑马赶往金陵大营向元帅禀报,中途换马不换人!”

    “是,堡主!”

    堡主又对其他人大喝:“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关闭堡门,把所有箭矢、火油、石料和滚木都搬上堡顶!”

    “是!”

    从屯扎山堡到金陵大营这段路途中有好几个哨卡和烽燧,传令兵快马加鞭,每到一个哨卡就换一匹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了金陵大营。

    赵俊生正在指挥三个辎重营进行城池攻防战的演练,营门守卫快步跑来禀报:“都统,北方传来紧急军情,元帅行辕派人叫都统速速前去参加军议!”

    赵俊生对高修吩咐道:“你来指挥,三个营轮换攻城和守城,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一定要按照事先安排的预定步骤进行,不可乱了章法!”

    高修抱拳答应:“遵命!”

    赵俊生匆匆赶往元帅行辕,途中遇到了皮豹子,急忙问道:“皮将军,听说北方有紧急军情传来,知道发生了何事吗?”

    皮豹子摇头:“不知,本将也是刚刚得到通知,去元帅行辕问问就知道了!”

    两人结伴很快就来到了元帅行辕,进了元帅一看,拓跋健也已经到了,留守在金陵大营的沃野军军副源贺也来了,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安原的治中从事、主薄、监军侍御史等人也全部在场。

    安原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脸色严肃的说:“诸位,赶来屯柞山堡派来信使,说有一沃野军伤兵负伤逃回,禀报了盛乐城的紧急军情,昨日夜里至少两万人的柔然大军突袭了盛乐城,拓跋将军及麾下三千沃野军将士奋战至天明全军覆没······”

    所有人听得心中一紧,脸色异常严肃。

    赵俊生知道,柔然人这次绝不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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