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回话也太狠了,若是抹在身体上,这女子碰到男人身体,也是失节,日后谈亲事总是不好,但若说抹在衣服上,这衣服五天前肯定换了,这一身衣服又怎么有香味?这就变成她在骗人了。

    季睿麟也难掩担心的看着她,这问题怎么答都不对,事关女子闺誉。

    海棠更怒也更自责,她双手紧紧握拳,就是她没保护好主子,才引来今天的祸事,「姑娘……」

    倪芳菲直视着曾裕达恶劣的目光,哼,她才不在平那些世俗的想法,闺誉损了又如何?

    她得当姑子长伴孤灯?还是以死明志?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干么惩罚自己。

    她掷地有声的开了口,「没错,曾大少当时全身赤裸,我的确是将香粉撒在他身上跟脸上的。

    曾裕达目光就像利刃一样的在她身上,「那么姑娘也是赤裸的了?」

    而四周早已响起一片哗然声。

    「找死!」

    海棠大为光火,扬起的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但倪芳菲立即制止,再笑看着他,「让曾老爷失望了,你养出来的色胚儿子在伤了我的丫鬟后,要我乖,要我自己把衣服脱了,他就不伤害我,没想到,我尚未有动作,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脱光,还要我看看连他自己低下头都找不着的子孙根。」

    此言一出,公掌内外皆是静悄悄,不过一瞬间,就有人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憋笑声,也有人开始悄声议论,目光直往曾大少的胯下瞧,没想到他长得人高马大,那话儿尺寸那么小?

    曾大少是个骄傲的人,从小养尊处优,让父母长辈捧在手里,再加上家境、相貌在合知县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何曾让人如此嘲笑轻视?

    再者,任何一名男子都无法忍受被当念嫌弃自己那话儿的太小,于是,曾大少想也没想的就狂吼而出,「她胡说!当时灯都灭了,少爷怎么可能叫她看我的子孙根。」

    「孽障!」曾裕达狂吼而出,他这儿子怎么如此愚蠢,这不是直接把自己定罪了!

    曾大少脸色丕变,在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时全身虚软的跌坐在地。

    四周一阵静悄悄,曾裕达屏息瞪向倪芳菲,脸色阴沉近黑,也是这种眼神,让四周没人敢轻妄动,也不敢出声,只在心里讥笑曾大少原来是个傻子,竟然当堂承认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采花贼!

    季睿麟看倪芳菲的神情就更为钦佩,多么慧黠的女子,冷静的找出了真相,而且像她敢这么当众大胆的谈论男子子孙根的女子恐也只有她一个。

    气氖紧绷,倪芳菲却缓缓的开口,「当时,我谎称香粉为毒粉撒向曾大少爷,他吓得喊人进屋,我则趁势逃出尾外躲了起来,逃过一劫,事情便是如此。」她简略的将所有的事交代完,除了自己以轻功逃脱一事。

    杜县令对上她那双好似在问「你要怎么判」的沉静明眸,猛吞咽口水,他稍早前说的话……真该死,公堂上的话,他能不认帐吗?若是因犯案人不同判决就不同,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他就是跟季睿麟有仇,存心坑他来着?还有,曾大少的罪若轻判,这不是说明他跟曾家有交情?

    这事要传出去,肯定弄得满城风雨,若是还远远的传到京城去,他这顶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思绪百转,他只能颤抖着声音,拍了一下惊堂木,要公堂上的几人后退,仅留倪芳菲跟季睿麟,还有坐在地上的曾大少后,看也不敢看曾裕达一眼,「既然犯人认罪了,当然要判——斩斩……斩……立决,以儆效尤!」

    空气凝滞,四周仍是静悄悄,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曾大少瘫软在地,而曾裕达冰刀似的恶毒眼神射向倪芳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中,怒火万丈的曾裕达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一掌推出,朝倪芳菲击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旁听的老百姓吓得惊呼出声,他可是武林中人,现在又是在盛怒下劈出这一掌,那位姑娘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感觉气势磅礴的掌风扑而来,倪芳菲心一惊,她虽然有不弱的轻功,可是她这一闪,后方还一堆看热闹的百姓,那些人避无可避,又该怎么办?瞬间迟疑,掌风已扑面而来,她猛地闭上眼。

    「姑娘!」海棠惊慌的急着闪身过来,但她知道,来不及了。

    然而眨眼间一条有力臂膀突然扣住倪芳菲的纤腰往后一揽,一声闷哼陡起,她倏地张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曾裕达踉跄倒退,噗地一声,口中吐岀一道血后,跌坐在地。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她腰间多出的一只厚实的大手,身后靠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她稍早才闻过,是一种好闻的潋青草味,她吐了口气,回头看他。

    「冒犯姑娘了。」季睿麟放开她,再退后一步。

    海棠已急急过来,上下打量她,「姑娘有没有事?」

    倪芳菲心有悸犹存的摇摇头,海棠松了口气,脸色一正,立即恭恭敬敬的向季睿麟行礼,「多谢大人,若非大人施援手,曾老爷那一掌肯定会伤及小姐的五脏六腑。」

    倪芳菲也苍白着脸致谢,捱了那一掌她是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该道谢的人是季某,若非姑娘,季某今日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了。」季睿麟向她点个头,随即看向倒地不起的曾裕达,再声道,「曾老爷是想杀人灭口?只是,公堂外有多少老百姓都听到你的儿子亲口承认他做了淫贼,你杀得光他们?」

    曾裕达苍白的脸阴鸷得可怕。

    「杜县令,此事我会上呈给太子,毕竟他最得意的左臂右膀差点就折在你的公堂上,连告官的人都要被杀,下手的还是杜县令准许坐在下首的第一富商。」叶闳仁一肚子火。

    杜县令脸色也忽白忽红,虽然恨自己的算盘都被破坏了,但也只能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求饶的眼神转向季睿麟。

    「有些人就是本官想饶上一命,但自己还是找死,我又何必枉作小人?」

    杜县令一整个灰头土脸啊,他清楚叶闳仁在明白的告诉他,他明知季睿麟的身分,却心怀不轨、有意为之的要陷害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太子的脸,这梁子,大家是结了。

    但此时又能如何?他总不能再失民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先将几个做伪证的老百姓各打十大板子,再将脸色狰狞扭曲的曾裕达关入牢里,等候发落。

    接着,将委顿呆愣的曾大少判个斩立决,但考虑曾裕达对合知县的诸多贡献,什么建庙造桥、施粥穷人等善举,多留三日再行刑,让父子在牢里相聚,这是法外情。

    老百姓们满意他的判决,倪芳菲主仆对此也无异议,先行离开。

    季睿麟无罪,也要跟着倪芳菲主仆离去,但杜县令却急急上上前额冒冷汪的频频向他抱拳作揖,再三致歉,等他跟叶闳仁步出公堂时,早已不见那对主仆。

    季睿麟跟叶闳仁甫回到小院,留守在院里的暗卫即上前拱手禀报,另一批暗卫已将重要证人押送过来。

    两人在厅堂坐下,带队的暗卫何进来,拱手行礼,「季大人、叶大人。」

    「何平,这里没别人,轻松说话就好,我跟睿麟刚刚才经历一场……」

    叶闳仁兴致高昂的要说在公堂上的惊心动魄,但季睿麟马上伸手打住他的话,看着同在太子手下做事的何平,「这一路过来没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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