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夹杂在队伍中间慢慢前行,竭力保持脚步和他们一致,

    王大可全身都裹在刘东西的冲锋衣里,这件衣服下摆有一层折叠的防水层,下雨的时候可以放下來直垂脚下当雨衣穿,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王大可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味这么大,

    说來也怪,这地方相当狭窄,我们又不想和那些僧人接触,走的非常辛苦,但惟独王大可那边却十分宽松,就像是两边的僧人刻意给她留出空间來一样,

    我在后面看着王大可,有点拿不准到底是她两边的僧人天生瘦小些还是怎样,卢岩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題,抬着头看她,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我们做出什么尝试來证明任何猜想,反正目前还沒有什么大碍,走走看看再说吧,

    队伍向前,拐了几个弯,群殴们一直在寻找脱身的机会,但却一无所获,这帮子人简直就像是刻意把我们夹在中间一样,沒有丝毫破绽,

    看着眼前的僧人,我心急如焚,看着架势不跟着进餐厅是不可能的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吃饭的,要是自助餐还好点,要是大师傅给盛饭的话,我们一准得暴露,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心里琢磨,大不了就跑,这些瞎子虽然人多,但毕竟看不见,打是打不过,但不至于跑都跑不了,

    前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大殿,队伍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进入,我们找不到机会脱身,只好也跟了进去,

    这个大殿内部比外面看起來还要大上很多,足够容纳千人,

    队伍进门之后便自动分开,各自走到两口大锅前领粥,我们一下被闪在当地,原本都准备好了破釜沉舟,此刻却被晃了一下子,

    卢岩推了我一把,自己用旁边僧人步行的速度向前走去,我愣了一下才发现,身后第三队僧人已经走到了跟前,我要不走就会被踩到,

    两口大锅分列两边,中间却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这第三队僧人是來干什么的,

    两边的僧人听到中间的脚步声纷纷单手合十行礼,我们几人赶在最前面,先受了,心中有些不妥的感觉,

    前面是一排长几,我们并沒有停留,直奔长几尽头,那里有几扇窗户,此刻正大开着,

    到这时我才闻到这大殿中竟然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肉香,心中不禁骂这帮和尚果然不是好路数们竟然还吃肉,

    找我的意思是马上翻出窗外逃走,伸头一看却发现这窗户下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水潭,也不知道有多深,墙壁滑不留手,完全沒有躲避的空间,

    卢岩指了指大殿一个角落,这时候僧人们都已经端着钵纷纷落座,唯有那一个角落有个大灶,旁边空着很大一块地方,大约就是礼堂中舞台最外角的位置,

    我们脚下不敢发出声音,一点点朝那边挪动,所幸这会第三队僧人也已经落座,我们沒有快速移动的需要,

    几个盛饭的僧人结束了工作,把几个大锅都抬到了一起放到灶上,转身匆匆离开去吃饭了,

    这时的情景非常诡异,吃饭的僧人足有几百人,全都面对我们坐在地上,喝汤水的呼噜声响成一片,而那第三队僧人则要少上很多,我数了下有三十二人,面朝诸僧,也不吃饭,看不到表情,

    虽然明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瞎子,但是面对这么多人脸,还是感到非常不自在,

    门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去,只能等他们吃完走了再出去,反正他们的钵子都很小,几口也就完事,只希望这帮子僧人吃完饭之后不会再來个大扫除,

    闻着满屋子的肉香,我很纳闷这些人吃的究竟是什么,这时候山里还能有什么肉吃,难道他们还在这里搞了个养殖场,

    我越想越好奇,情不自禁地走到哪足有一人高的大锅前,垫着脚朝里看,

    光线非常暗淡,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都有什么,我拧亮了手电筒照进去,心头突然一阵巨震,强行控制住沒有惊呼出声,心头一阵难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口一人深的大锅里是小半锅骨头,最上面的,赫然是四个圆溜溜的骷髅,

    他们吃的,是人,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人吃人,但是这么大规模的分吃人肉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坐在地上,耳边是几百人喝人肉汤的呼噜声,我胃里一阵翻腾,马上就要吐出來,

    小阚关切地扶住我,使劲按着我的后背,我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吐出來,强忍着呕意站了起來,

    卢岩看我一眼,自己也过去朝锅里看了看,他的反应比我平淡很多,但是看脸色也不是多好看,刘东西和王大可再要看却被他拦住了,

    这时,耳边传來一声整齐的脆响,所有的僧人将手中木钵放到地上,开口唱了起來,

    我心中一动,赶紧堵住了耳朵,这种鬼叫实在是太迷惑人了,我真怕自己禁不住诱惑自己走到锅里去,

    面向他们的僧人中却有两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两个沙弥听声辨位跑过來,两下就把身上的衣服扒光,一柄剃刀飞快地过了一遍,将光溜溜的尸体扔到了大锅中,

    所有的僧人都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我们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沒看到锅里是深得人也明白过來锅里是什么东西了,王大可一个沒忍住,吐了出來,

    应该说呕吐物刺鼻的气味在这充满肉香和汗臭味道的大殿中并不是多么容易引人注意,但是王大可呕吐的声音却像是在安静的水塘中投入了一块石子,

    所有跪伏在地的僧人都抬起头來,脸上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站在原地到处转头,虽然他们根本连感光的能力都沒有,

    那几个做饭的沙弥动作很快,提着刀子就朝我们这边跑,我不想在这几百个疯瞎子面前动手,现在他们还算冷静,等会要是真闻到了血腥,激起食人者的凶性,我们恐怕就真的不好跑了,

    这几个沙弥可能长年烹人早已经失了佛性,脸上狰狞的表情比之最凶恶的罪犯还要可怕,我看着他们如同猞猁般丑恶的脸,拖着小阚朝一边躲避,

    那几个沙弥手上还有些血迹,突然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一个个歪头倾听周围动静,却根本无法捕捉我们刻意放轻的脚步,站在原地茫然失措,

    虽然暂时无忧,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在这几百人面前演个三岔口还能拖得一时,可要是观众都跑上來了,演员绝对沒得混,

    就在这时,下面的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躁动起來,一个个脱离了自己的位置竟像是要走上來,我一看情况不妙,回手将枪剑拿到手中,心想大不了杀出条血路出去,这些僧人瘦成这样子,总不能比格珈还难对付,

    刘东西等人看我出手,也纷纷撤出武器,做好了准备,

    场中形势越來越火爆,眼看最前面的僧人已经走入了我的攻击范围,我举起剑对准他的咽喉,只等他自己撞上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僧人群中传出,说了几个根本无法听懂的音节,

    所有的僧人马上定住了,那声音又连珠炮般发出了几个指令,所有的僧人缓缓转身,走回原地,捡起自己的钵子排着队走了出去,几个沙弥也跟着撤了出去,很快几百人就走的干干净净,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一名老僧站在中间,

    这老僧的头发极长,灰白色纠结着一直垂到脚下,跟身上原本应该月白但现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僧袍混在一起,几乎无法分辨,

    **的脚踝上套着一个草环,应该是磨损殆尽的草鞋剩下的,黝黑脚上趾甲很长,像某种野兽一样紧扣在地上,

    这个老僧不太像是藏汉两地的僧人,倒有些像是印度的苦行僧,特别是一部胡子竟然是红色的,一看就不是中国人,

    他的两眼并沒有被钉上铁钉,暗淡的光中明澈的吓人,一顶样式古怪的金边黑帽带在头顶,光鲜的很,和整个人对比明显,

    这人不是瞎子,那肯定早就发现了我们,为什么却不声张,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图谋,

    小阚站在我侧前方,身子有些颤抖,我扶住她问:“怎么了,”

    “刚才朝这边走的时候,这个人就在我旁边,我沒想到他竟然不是瞎子,”小阚哆嗦的厉害,这种事情的确是很恐怖,我试着回想了一下,浑身一阵发寒,

    “沒有吧,”我有点拿不准,“这么显眼的帽子,我怎么会沒看到,”

    “要不是有这帽子,我也认不出他,”

    这倒是有可能,说实话这人除了帽子和眼睛还真和别的僧人差不多,但我却怎么也也想不起见过这顶古怪的帽子,

    就在这时,那老僧却突然开了口,这次说的不是任何形式的鬼叫,而是发音略有些生硬的汉语,

    “陌生的客人,你们來这里要做什么,带來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心里还琢磨着这人肯定是印度人,不然怎么开口就带着个飞鸟集的味,

    还沒想好该说什么,卢岩却突然开了口,

    “黑帽上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猛地转头看向卢岩,什么情况,这俩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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