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班留下一个小组在这里监视敌人,其他人跟我來,”炮兵连长王旭宽看见张玉姝带领后续部队上來,因此赶紧说道:“当初我们跟着总司令从这里返回承德,曾经在这里住过两天,后面还有一个隐秘所在,今天应该能够派上用场,”

    王旭宽一马当先向东奔去,一口气就连翻两道大沟和两道山梁,一个小时后终于來到一条山梁上,

    “这不是直沟山吗,”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张玉姝四下打量了一下:“当初是第二次攻打甘泉铺,这个地方我曾经走过一次,难道这里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吗,”

    “当然有,你们跟我來,”

    王旭宽翻身下马,然后这转向南顺着山梁走出去五百多米,终于看到了梅花形的六棵大栎树,

    王旭宽沒有停留,绕过栎树折转向东又走出三百多米,突然出现凹坑,直径五十多米,因为这里都是密林,如果不留心的话,还以为这里也是山梁,

    “看见沒有,这里是当年我们在这里隐蔽,总司令出來打猎的时候,追踪一头獐子偶然发现的,”

    王旭宽牵着战马带头进入凹坑,原來顺着凹坑山壁有一条小路下去,六米多以后到底了,三个三洞出现在大家眼前,

    张玉姝这才发现,原來这个凹坑下面比上面大得多,唯有偏南方向的山壁才有一条小路下來,四周全部都是大栎树,遮天蔽日,果然隐秘不过,在里面点灯绝对不会被山外面的人看见,除非你放火烧山,

    “营长,总司令当年说,这三个山洞应该曾经有人在里面修炼过,而且是有人专门改造出來的,其中这中间的这个山洞还有有一条通道,穿出以后就直接到了南面的大东沟,当年是总司令住这里,今天就是营部了,”

    “右边的山洞住个两三百人沒问題,左边的山洞最大,可以安顿两百多匹马,不过现在是夏天,就放在外面也可以了,里面现在可以安排住人,”

    就这功夫,警卫排长高秀兰带领通信班,已经在中间的山洞里点燃了一盏矿灯,随即传出來一声惊呼:“哇,这里竟然还有小鬼子的罐头啊,”

    “那是当然了,”王旭宽呵呵一笑:“营长请进,这里就是你的指挥部了,里面的罐头,是因为我们当时要连夜穿插三百里,为了轻装前进留下的,总司令说这就叫狡兔三窟,随时都有可能发挥作用,现在可不就用上了吗,”

    张玉姝点点头:“高秀兰,等会再看这些东西,赶紧给副营长发报,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已经四个小时了,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沒有啊,”

    五分钟后,高秀兰颓然说道:“沒有开机,副营长他们一直沒有开机,”

    “既然这样,你的电台就开着,”王旭宽在一旁说道:“那就说明副营长他们和敌人非常近,而且他们是侦察连,很可能和敌人搅在一起也说不定,”

    高志雄沒有掺乎这些事情,他已经出去安排周围的警戒,尤其是西面三十里开外的那个小组监视敌人,更需要另外派一个小组过去轮流值班,同时还要考虑哨兵的轮流休息问題,所以忙得不见人影了,

    凹坑里面真正忙绿起來的,就是通信班和医护班的姑娘们,因为战士们已经把战利品搬下來了,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还需要她们清理登记,

    “他们把九二式重机枪搬回來干什么,”高秀兰看见两挺重机枪,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这个高志雄怎么想的,这么笨重的东西也亏他们弄回來,还不如干脆炸掉,”

    “你这个小丫头啊,完全被总司令他们惯坏了,真是沒有吃过苦,”张玉姝伸手摸了摸重机枪,这才说道:“秀兰啊,你沒有打过仗,不知道这种机枪有多厉害,这一挺机枪,在关键时刻就可以挡住几百敌人呢,”

    “嘻嘻,那当然了,”高秀兰笑嘻嘻地说道:“赵副总司令都认我当干女儿了,”

    王旭宽把所有的战利品浏览了一遍,顿时就有些吃惊:“营长,看來你们打的并不一般的伪军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子弹和手雷,”

    “你说的不错,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伪军,而是在东北出生的小鬼子,”张玉姝点点头:“这支靖安游击队的地位,比那些高丽棒子又高一个级别,所以基本上都是按照小鬼子正规一线部队装备的,你看看,两挺重机枪,还有15挺歪把子,这还是敌人逃跑來不及带走的,”

    战士们该警戒的警戒,该整理的整理,该休息的休息了,但是张玉姝辗转反侧,心情无法平静,所以一个人來到山洞外面,到凹坑上沿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发呆,任由泪水顺着双颊静静地流淌,

    是近乡情怯吗,不是,是因为她有太多的恨,

    张玉姝虽然25岁了,但是从小受人冷落,后來在外面读书,也很少回到家里,对于亲情冷暖感触最深,

    虽然读过不少书,但她的足迹却局限于岫岩、凤城和安东一带,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抗日激情之下,经过张树芝和母亲的怂恿,后來嫁给邓铁梅当小老婆,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但却并不后悔,

    这一次被救到承德,白书杰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來,后來秦月芳和她促膝谈心两天两夜,才知道当今的华夏大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以前看到邓铁梅两万大军坚持不到一年就彻底崩溃,小小年纪的张玉姝想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答案,

    但是今天的一场遭遇战,让她终于明白了很多道理,这其中不光的是军事方面的道理,还有做人的道理,

    如果放在原來岫岩自卫军身上,今天下午的一场遭遇战肯定全线崩溃,但是遇到热河方面军却反过來了,

    高志雄不过16岁年纪,带着一帮不到17岁的少年沉着应战,有条不紊,竟然把当年认为“战斗力强悍”的“靖安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最后以少胜多,夺取了当年攻打三次、损失了数百人最后仍然失败的甘泉铺,为张玉姝报了一箭之仇,

    第三次攻打甘泉铺,张玉姝嫁给邓铁梅还不到三个月,作为一个邓铁梅身边永远的旁观者,她亲眼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

    有比较才有鉴别,

    邓铁梅和他下面的绝大部分队员,刚开始的抗日决心都是十分坚定的,而且战斗起來以后,也有很多不怕死的队员前赴后继,可是,部队的综合战斗力却始终提不起來,虽然每次战斗都牺牲很多人,但是实际效果太差了,

    想当初,营口、岫岩、安东、凤城、本溪、奉天一线,各种抗日队伍多达20支,但都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小鬼子给剿灭了,张玉姝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通过秦月芳的谈心,还有今天下午陈大柱的一番话,加上今天的战斗过程,终于让张玉姝想通了一个困扰了好几年的问題,,为什么自卫军会失败,为什么热河方面军会发展壮大,

    一个最核心的问題,原來的那些所谓的抗日队伍,把部队看成自己的私人财产,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就像邓铁梅的“岫岩抗日自卫军”,也有过很多人过來谈到联合问題、整编问題,但是邓铁梅只要求别人给他武器弹药,对于部队联合整编却置之不理,

    张玉姝嫁给他两年,也在深山沟转战两年,除了陪邓铁梅睡觉以外,实际上什么也干不了,

    一直到最后被捕,张玉姝连一支枪都沒有,和张玉姝当初设想的嫁给邓铁梅,从而实现自己抗日的梦想形成了巨大落差,

    这段时间以來,张玉书终于明白了邓铁梅当初为什么死皮耐脸的要娶她,就是因为敌人四处追捕,他沒有办法回家,需要一个女人陪他睡觉,仅此而已,

    但是张玉姝是秀才出身,邓铁梅当初承诺让她当助手,根本就沒有兑现,一句话,邓铁梅担心自己被架空,自己的队伍变成别人的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更何况别人,

    这样的部队能够坚持下去,那才有鬼了,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大量的叛徒出现,最后导致众叛亲离,兵败身亡,

    而热河方面军却不同,白书杰总司令、赵金喜副总司令那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不仅拿出了最好的装备,甚至把这部队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热河方面军不是某一个人的部队,而是属于老百姓的,”

    这是秦月芳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话,今天下午陈大柱脱口而出的,也是这句话,

    也就是说,热河方面军的建军思想,已经成为每一个战士的基本信念,所以每一个战士都相信,热河方面军就是自己的军队,每一个战士都是这支军队的主人,

    “只有博大的胸怀,才能装下整个世界,”想到这些问題,张玉姝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不错,总司令和副总司令,他们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杰,”

    “如果当初得到平顶山复仇队血战连山关、攻破东安城的消息以后,自己下定决心投奔的话,是不是现在已经杀了更多的小鬼子了呢,逝者已矣,來日可追,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也走过很多弯路,今后必须脚踏实地,”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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