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白书杰签发的出击命令以后,张玉姝岫岩复仇营是当天上午出发,802匹战马和36匹驮马,组成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直奔义县,他们要从石人沟要塞向东穿插出去,

    这条路线是当年白书杰特遣队进行战略侦察以后,返回來的一条老路线,小鬼子因为锦州、营口、大连和鞍山都有重兵把守,反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也不能叫防守薄弱,应该说是最松懈的部位,因为在一般人看來,小鬼子野战部队两万多人,谁都不敢在这里惹是生非,所以只要不惊动敌人,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尤其是白书杰原來选定的几个落脚点,都属于绝密地点,陈大柱和下面的几个连长都非常熟悉,所以这一次就利用这些地方再重走一遍,

    在义县停留了一个白天作最后的休整,然后找到张翔第一师的义县营,通过白书杰的命令交换了一份越过石人沟要塞的通行证,当天晚上九点离开了义县,晚上十一点越过要塞进入敌占区,

    近千人马要想不惊动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化整为零,越过石人沟要塞以后,部队根据陈大柱的命令以排为单位分头出发,

    侦察连连长带领第一排和一部电台在前面开路,随后跟进的就是张玉姝带领的警卫排,

    随后陈大柱是带领炮兵连一排担任支援,另外两个排在左右两翼拉开两公里、接下來依次机枪连三个排,侦察连另外两个排殿后,

    第一站就是黄沙沱,这是白书杰当初设定离开敌占区的最后一站,沒想到中途发生变故,代替何老三打了一次擂台,结果落入小鬼子的陷阱,最后兵困神头岭,差点儿天人永隔,万事皆休,

    当时,萧腊梅最后的一枚手雷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不是赵金喜当机立断,采用了同归于尽的闪电战,白书杰差点儿被小鬼子的四面围攻给干掉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因为石人沟要塞重炮的威胁,小鬼子并不敢在附近驻扎太多兵力,所以张翔第一师驻扎义县的第五团侦察连,把张玉姝的大队部队送出去三十公里,在赵屯一线全部越过铁路才分手,

    话说侦察连长吴相阁带领一排向东疾驰,晚上十点半到达高升镇,一排长和另外两名战士悄悄摸进镇子弄回來一个“舌头”,

    经过吴相阁亲自审问,才知道这个镇子里面并沒有小鬼子驻军,只有12个“铁路巡查员”,属于什么“奉天警察队”,

    这个警察队的职责,就是监视铁路沿线老百姓的动静,凡是随便靠近铁路三公里以内的,要么击毙,要么抓捕,

    吴相阁问完以后一挥手,那个舌头的脑袋,就已经不由自主的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估计再也不可能给其他人当舌头了,

    “报务员立即给营长发电:让后续部队快速通过高升镇,这里不能停留,一排立即摸掉剩下的警察,然后留下一个班控制镇子,防止消息泄露,另外两个班立即赶到辽河西面的永和,寻找渡口并控制起來,为大部队过河做好准备,”

    凌晨四点左右,因为侦察连一排在前面探路,大部队平安无事越过浑河,抵达太子河西岸的刘家坨一线,终于不能再走了,

    陈大柱和张玉姝商量以后,三个连以排为单位把刘家坨和它东面的上坎村周围全部封锁,所有的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大部队要在这里坚持到天黑,然后渡过太子河,直插鞍山以东进入预定的活动区域,

    张玉姝这个营,战士们绝大部分都是岫岩本地人,距离鞍山这边并不远,所以借住在老乡家里也不是很难沟通,

    反正现在也不差钱,老乡们负责做饭,他们负责给钱,早饭之后就是中饭,一切都很顺利,倒也相安无事,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要出事,门板都挡不住,

    看看到了下午五点多钟,部队刚要吃晚饭,然后准备连夜开拔,事情可就來了,

    前文说过,张玉姝在南满地区可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不管是刚开始在这附近四处发表抗日演说,还是后來参加抗日自卫军,“张玉姝”三个字还是非常有震撼力的,认识的人自然少不了,

    这人只要一出名,那就啥也不是秘密了,所以才有一句俗话:“人怕出名猪怕壮,白天走路都撞墙,”

    张玉姝也知道自己“身份显赫”,多少人都希望利用自己的脑袋领取奖金,虽然出价并不高,才一百个大洋,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那还是有人惦记的,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让人出卖被捕,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一路上都非常小心,躲在一个孤寡太婆家里并沒有出來,和陈大柱谋划接下來的行动路线,

    直到现在,陈大柱才知道当初邓铁梅的“岫岩抗日自卫军”,竟然沒有真正的密营,而是按照一般的军队那样,就在大山里面堂而皇之的扎营,

    不过是今天在这座山上,明天在那座山上罢了,因此对于接下來应该怎么安顿八百多人,两个人这才开始伤脑筋,

    “太婆今儿个好些吗,”

    下午五点多钟,这个孤寡太婆家里竟然來了一个不速之客,当然,这个不速之客是针对张玉姝说的,对于孤寡太婆來说却很正常,

    这个人一出现,张玉姝当时就愣住了:“四凤,你是耿四凤,”

    “是啊,我就是四凤,你是玉姝,他就是你男人吗,”

    來人是一个和张玉姝年龄差不多的少.妇,穿着水红色褂子,模样也挺周正,不过比张玉姝略高一些,身材也粗壮一些,看起來似乎孔武有力的那种,

    “嗯,她就是我男人,”张玉姝看了陈大柱一眼,这才问耿四凤:“你怎么在这里,当初你不是说嫁到鞍山去了吗,”

    “先别说我了,”耿四凤对于张玉姝和陈大柱的全部武装沒有什么不适应,应该经常看见荷枪实弹的人,

    她拖了一条破板凳坐在张玉姝身前问道:“去年就听说你被抓了,后來你男人也被抓了,怎么跑出來的啊,你们还真的有些本事,”

    张玉凤沒有回答耿四凤的问題,而是指了指躺在炕上的那位老人:“这位老人家是你的太婆,”

    “就算是吧,”耿四凤脸色突然阴沉下來:“他把我娶过來,就是要照顾这个老太婆的,”

    张玉姝九死一生走过來,现在已经不相信原來的好些个“朋友了”:“哦,原來你并沒有嫁到鞍山,而是嫁到了这旮旯,”

    “反正从尖山过來,也要经过鞍山,当初那么说,还不是为了脸上有光彩,”耿四凤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就变得很自然:“我可不像你,能够满天下跑,尤其担心别人戳脊梁骨,怎么看你这架势,还是要继续和日本人做对呀,”

    “戳脊梁骨,”张玉姝沒想到耿四凤会这么说话,因此冷笑着说道:“我从小就是在别人戳脊梁骨里面长大的,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怎么是我和小鬼子作对,分明是小鬼子闯到家里來当强盗,只要稍有一点儿正义感的人,都会忍无可忍,”

    话不投机,耿四凤沒有准备继续坐下去,因此站起身來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说道:“反正你这么闹下去就沒有好结果,我看你还是安守本分的好,免得给自己给别人带來灾祸,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耿四凤走了,陈大柱盯着张玉姝问道:“这个人是谁,好像你们很熟悉,”

    张玉姝有些失落地说道:“她就是我们那个屯子里的,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算是我不多的朋友,沒想到会变成这样,”

    “來人,”陈大柱低叫一声,随后很生气的对进來的战士说道:“现在是什么状态,怎么能够随便让外人进來,”

    “副营长,我们沒有干涉村里面人的自由啊,只要他们不出去,我们都不管的,刚才那个女人进來看自己的太婆,我们更沒有理由阻拦了,”

    张玉姝走到炕边低声问道:“太婆,刚才四凤是过來看您的吗,”

    “不是专门來看我的,而是专门來看你的,”太婆一直躺在床上,先前的卫生员检查过,是受了风寒,卫生员已经喂老人吃了两次药,现在精神好了一些:“闺女,我看你们不像坏人,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这旮旯不太平,好人更少,”

    陈大柱也走到炕边问道:“老人家,这个耿四凤到底是什么來头,”

    老人有些厌恶的说道:“她能有什么來头,还不是成天沒事就走东家串西家,到处探头探脑,然后在他的男人面前搬弄是非,”

    “哦,”陈大柱脸色一沉:“老人家,她的男人又是干啥的呢,”

    “现在得势了,听说是什么镇上的小队长,在镇子里养了一个小,平时不回來,”老人看了看张玉姝,又看了看陈大柱:“他们两口子可不像你们这么和睦,见面就打打闹闹沒个完,这个凤丫头总希望能够住到镇子上去,所以整天瞎掰乎,”

    “谢谢你,老人家,你好好休息吧,我等会让卫生员过來再给你喂一次药,应该就会好起來的,”陈大柱安慰了老人两句,对张玉姝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來到外间,

    “如果老人家说的什么小队长是真的,那么情况很不妙,”陈大柱脸色越來越阴沉:“看來耿四凤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好东西,而这个耿四凤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赶紧通知警卫排做好准备,我出去到其它几个连看看,搞得不好今天就有一次冲突,”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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