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记忆中,因为她冲喜救了景飞月的命,公婆对她很是疼爱,她代替原主为他们做场法事也是应该的。

    景玲月手指在绣花枕上划着。「玲月这几日实在煎熬得难过,想过几日便出发……」覃清菡明快地说道:「我去跟你哥哥说一声,应是明后日便可以出发了。」

    回到远翠楼,覃清菡很快跟景飞月提了上香之事,他蹙着眉。「明日开始,有为期七日的练兵,我怕是不能陪你们去。」

    覃清菡嫣然笑道:「不过是一日来回的事,你不陪也行,府里侍卫众多,我让江伯安排一下,后日便可出发,早早了却一桩心事,玲月也能释怀。」

    两日后,覃清菡和景玲月、景珑月带着一干丫鬟婆子,由十名侍卫护送出发前往安然寺,玉儿、堂儿则是兴高采烈的跟着景飞月去营地看练兵了。

    安然寺坐落在半山腰,若是照景玲月说的,香火鼎盛,那应该香客很多,但在覃清菡看来,上山下山都只有稀稀疏疏的几辆马车,不像香火鼎盛。

    一行人进了大殿,一名主持模样的和尚出来相迎,覃清菡道明来意,珠儿伶俐的向前献上一荷包重重的香油钱,老和尚双手合十,口里阿弥陀佛了一声,很慎重地应承了做法事的差事。

    法事冗长,屋里点的香烛又极具催眠效果,覃清菡端坐在蒲团上险险要打瞌睡,待法事好不容易做完,她忍不住打了呵欠,一看旁边,珠儿、琴儿也一样在打呵欠,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想睡啊。

    景玲月扶额,一脸头疼地道……「嫂嫂,我实在困乏得紧,不如咱们歇会儿,待晚些用过斋饭再走?」

    景珑月也皱着纤眉道:「嫂嫂,我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想躺会儿。」

    覃清菡同样有说不出的困意,四肢懒洋洋的没力气,她认为是点了香烛又关了窗子,空气不流通的缘故,便点了头同意。

    主持吩咐小沙弥去安排厢房,随即便请她们去后方的厢房休息。

    厢房里的床铺都是单人的,她们姑嫂三人一人一间,景珑月身子不适,已先一步由画眉扶着进房歇息了,覃清菡见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无须再收拾了,便和衣躺下,琴儿为她放下了帷幔。

    一会儿,一个小沙弥来敲门。

    「三位施主,斋饭备好了,因为半个时辰后还有一批香客要来用斋饭,怕都挤在一块儿会招呼不周,因此安排先让贵府的丫鬟婆子和车夫去用饭,晚些等郡王妃和两位姑娘醒了,会再准备一次斋饭。」

    琴儿在门口道:「多谢小师父,我们等郡王妃醒了再去用饭即可。」

    覃清菡在床上听到,扬声道:「珠儿、琴儿,你们先去用饭,饭菜凉了就不好吃,我头还昏着,也没胃口,怕是要睡得久一点,别把你们饿坏了,听我的话快去用饭。」

    「是。」两人跟了覃清菡也有一段时日了,明白她是真的体恤她们,要她们先去用饭,两人遂异口同声道:「那奴婢去去就回。」

    房门打开又关上了,覃清菡几乎是一沾上枕头便睡着了,她睡得极沉,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有股甜香慢慢地散开,有人把她扶起来,那人在床上坐了下来,她被拥进一个怀抱里……

    「你来啦……」她靠在那人怀里微微弯起唇角微笑。「不是说要练兵吗?怎地又赶来了?」

    那人将她紧紧搂住,脸颊在她耳边磨蹭,低哑地道:「藕花,我好想你……」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藕花了吗?」她觉得奇怪,那声音很是陌生,不是景飞月的声音,那抱着她的人是谁?

    「藕花,你好狠心,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得受不了,这才会来找你……」

    覃清菡越听越奇怪,她使劲想推开对方要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可她的力气却使不上,她依然被那人抱在怀里,那人的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往他怀里揉,像是百般对她宝爱一般……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一股新鲜空气流通了进来,有人惊呼了一声——

    「嫂嫂!你在做什么?我真没想到你会安排了程公子在这里幽会……」

    房里的空气流动,覃清菡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她顿时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有许多人,为首的是景玲月,还有个年轻男子抱着她,见到这许多人涌进房里来,那男子才慌忙松手……

    「阿弥陀佛!」主持蹙眉念了声法号。「佛门重地,不得玷污,还望郡王妃自重!」

    覃清涵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有景玲月和她的丫鬟冬雪、红梅,几个府里随行的丫鬟婆子、寺里的主持与几名沙弥,另外,些既不是战郡王府的人也不是寺里的人,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唯独不见珠儿、琴儿、景珑月和珑月的丫鬟画眉、染墨。

    她的视线落在景玲月身上,景玲月捂着嘴,一脸惊慌失措,还未看到景玲月的心声,她已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原来说要上香不是单纯的上香,是要设计她被抓奸在床。

    她清楚的听到了景玲月的心声。

    嘿嘿,覃清菡,看你这下怎么自清,怕是跳到什么河里都洗不清了……

    景玲月的心声验证了覃清菡的推测,她想知道的是幕后主使者,这场面绝不是景玲月一人能设计成的,要收买安然寺上下要花的银两可不少,还有这些冒出来的陌生人,景玲月没有那财力。

    再说,她与景玲月虽然不大亲近,可也没有深仇大恨,在她还未穿来之前,原主在景玲月面前都是逆来顺受的,景玲月对她的不满都是琐碎小事,还没到要这样大费周章设计她的地步。

    「程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地?难道是我嫂嫂让你来的?」景玲月惊惶不定的瞪大了眼,发指的轮流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你们一直有联系?」

    覃清菡充耳不闻,她看着那慌忙起身的男子,有些意外原来是他。

    程子源——白莲镇上的读书人,自认有才华,但至今考不上秀才,妻子早几年病死了,没有孩子,就靠祖上留下来的几块田收租过日子,看上了原主,一直想娶原主做续弦,而不管是原主或她,都清楚明白的拒绝过他了,说她夫君还在,岂可再嫁?

    可是,程子源还是一厢情愿的纠缠,而原主的爹娘认为景飞月早八百年前已死了,也说过要她索性带着两个孩子改嫁,嫁给程子源,还说程子源收的田租足够养活她,以后她就不必再辛苦下田了,更说程子源是大好人,同意让玉儿、堂儿改姓程。

    这个人,她自认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一点干系都没有,他竟然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来演这一出,究竟是谁给了他什么好处?

    「程公子——」她瞬也不瞬的看着程子源。「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程子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藕花,是你让我来的,你怎么能反问我?」

    事成之后,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允诺让他进宜州知府做师爷,还有一座宅子和一千两银子,先前送到他身边的小丫鬟也将他伺候得很好,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覃清菡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原来又是萧雨菲,拉拢了景玲月来陷害她,还想出如此毒计,要她以不守妇道之名身败名裂,若是景飞月相信了今日的这件事,那么他不会再看她一眼,没有哪个男人忍受得了绿光罩顶。

    「你说我让你来的,我是怎么让你来的,可有书信?」覃清菡看着程子源,眸光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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