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率领江东军一路朝东撤去,汉军并未随后追击,反倒是在江边驻扎了两日。

    交州一代城池不多,一路朝东,渡过温水,江东军才进入忻城。

    大汉立朝以来,对中原极为看重,无论北方还是南方,大多地界都未开化,交州更是汉人与蛮人交互生活。

    忻城虽是一座城池,却并不繁华,除了一些从外地来收购山珍的商贾,再没有更多人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由于地理位置不是十分紧要,城墙修造的也不是很高。

    进入城内,诸葛瑾立刻下令,麾下江东军扼守四处城墙,对城内百姓也加强了管制,谨防有人与汉军相互勾连。

    在郁河东岸驻扎了两日,汉军进行了简单的休整,也朝着东面推进过来。

    一路上他们行进的很是顺利,由于诸葛瑾并未沿途设下埋伏,汉军径直推进到温水。

    忻城坐落于温水东岸,城池的一面,恰好正对着温水。

    抵达温水西岸的汉军,扎下营寨之后,也没有做出要渡河的举动。

    双方在温水一代对峙着,汉军好似在等待着最佳的攻城时机,而江东军,却是严阵以待,提防汉军突然攻城。

    诸葛均率领大军抵达温水,在樊城聚集的汉军也已朝着长江北岸推进。

    汉军主力距离长江还是很远,长江北岸,已是连续数日查探江东水军动向的庞统,却是半点没有懈怠。

    站在江边,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军,庞统对一旁的吕布说道:“吕将军,倘若某要将军前往周瑜水军,将军有几分把握?”

    朝江面上的江东军战船看了一眼,吕布眉头拧起,对庞统说道:“某也是晓得一些水性,可是若要渡河,却有些难为……江面上到处都是江东军战船,小舸怕是难以突入……”

    并没有看向吕布,庞统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片刻,才对吕布说道:“吕将军,江东水军阻拦我军渡河,北岸水军同周瑜水军虽是隔江相望,彼此却是无法呼应。某本欲要蔡瑁领水军同江东军厮杀一阵,寻思再三,我军水军新建,怕不是江东军的对手……”

    “丞相若有吩咐,但说便是!”庞统话只说了半截,就没再接着说下去,吕布抱拳朝他拱了拱,又催问了一句。

    扭头看着吕布,庞统脸色一片凝重,对他说道:“江东军楼船众多,将军在陆上勇武过人,只是不晓得水战……”

    “末将虽是水性不精,只须不入水中便可!”从庞统的话中,吕布听出对他的能力有些怀疑,顿时心生不快说道:“丞相只管说出如何计较,末将这便前去!”

    “夺下敌军楼船,前往周瑜水军!”抬手朝着江面上的江东军楼船一指,庞统对吕布说道:“到了周瑜营中,将军可将这卷画帛交于他们!”

    从怀中掏出卷起的丝帛,庞统将它递向了吕布。

    接过丝帛,吕布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问道:“末将一人,便可夺得一艘楼船,只是不晓得如何架船前往周瑜军营?”

    “将军引领三百兵士,只须架得起楼船便可!”凝视着吕布,庞统说道:“我军可否顺利渡江,便在将军一战!”

    庞统所说的话,让吕布心内顿时生起一片豪情,再次拱了拱手,他转身跨步离去。

    目送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庞统也是不太确定这一次能否成功。

    周瑜水军在江岸对面,同北岸的汉军遥遥相望,可彼此却是无法互通消息。

    汉军之间,倒是有军旗招展传递讯息,只是距离太远,招展的军旗根本无法看清,即便传递讯息,对岸也是难以辨别。

    汉军渡江,在行动之前,就必须将讯息传递给周瑜军,以便于对岸加以配合。

    庞统要吕布过去,送的丝帛上,正是画着传递讯息的法子。

    并没有展开丝帛,吕布当然不晓得这些,领了军令的他,到了江边,让兵士前去水寨,点选了三百名对操控战船十分熟悉的军士,便跳上了一艘小舸。

    数十艘小舸离开江岸,朝着对面的周瑜水寨行去。

    江面上的江东水军,见北岸有小舸下水,赶忙派出数十艘小舸和两艘楼船迎了上来。

    站在小舸的船头,吕布手中持着方天画戟,凝望着正朝他们这边靠过来的江东战船。

    战船上,江东军张开长弓,瞄向了吕布与他率领的三百余名汉军将士。

    手持盾牌,汉军将士们一个个蹲在小舸上,以盾牌遮蔽着身形。

    张开长弓,瞄着汉军将士们,江东军也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同船的汉军都躲在盾牌后,吕布却是持着画戟,如同一尊雕塑般,笔直的挺立在船头。

    远远望着他,江东军将士们一个个都觉着心内阵阵发寒。

    吕布勇武,早已名扬天下,江东军将士们当然也是晓得,面对这样一尊杀神,江东军若是不紧张,那才是有些古怪。

    小舸朝着江东军的战船推进,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小。

    眼看着进入了江东军箭矢的射程,带领两艘楼船可数十条小舸迎上来的江东军官,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放箭!”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早就张开长弓等待着命令的江东军将士们,纷纷松开了弓弦,一支支羽箭向着汉军飞了过来。

    小舸上的汉军,持着盾牌,将小舸遮的如同一只只有着坚硬龟壳的乌龟。

    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折断之后,掉落在长江中。

    汉军的小舸,缓慢向前推进着,江东军的战船,行进速度却是很快。

    站在船头的吕布,并没有让兵士持着盾牌为他遮蔽羽箭,而是双手握着画戟,用画戟拨弄着迎面飞来的箭矢。

    对吕布有着深深的忌惮,率领江东战船推进过来的军官,一边指挥战船前进,一边向船上的将士们高声喊着:“放箭!射杀吕布!”

    紧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飞向吕布与他带领的汉军将士们,吕布终于觉着拨开羽箭有些吃力,将画戟一收,蹲在了同船的汉军将士之中。

    他才蹲下,立刻就有汉军持着盾牌挡在他的身前。

    雨点般的箭矢落在盾牌上,吕布清楚的听到箭矢敲击着盾牌发出的清脆声响。

    片刻之后,在箭矢敲击盾牌的声响中,吕布隐隐的听到阵阵浪涛声。

    浪涛声与长江奔流的浪涛很是不同,它并没有太多的规律,显得很是凌乱。

    心知敌军战船已经靠近,吕布紧攥着画戟,向一旁持着盾牌的汉军喊道:“将盾牌给某!”

    得了命令,那汉军将身子一侧,躲进一旁同伴的盾牌后,顺手把自己的盾牌递给了吕布。

    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握着画戟,吕布猛的站了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离他这艘小舸只有不过数步之遥的一艘楼船。

    再迟延半刻,楼船就会撞上小舸,将小舸撞的粉身碎骨。

    爆喝一声,吕布纵步前冲,到了船头,脚尖往船板上一踮,朝着楼船冲了上去。

    楼船高出小舸许多,即便是吕布,也不可能直接冲上他们的甲板。

    凌空跃起,眼看就要撞上楼船,吕布将手中画戟猛的朝前一戳。

    锋利的画戟戳进船板,在楼船外面刺出了个窟窿。

    攥着画戟,吕布将身体向上一引,竟是借着画戟的支撑力,整个人倒着朝楼船的甲板上蹿了上去。

    楼船上的江东军,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是惊的目瞪口呆。

    持着长弓的江东军,仰脸望着凌空跃起的吕布竟是忘记了要朝他射出箭矢。

    向上蹿起,吕布握着画戟的长柄,手臂朝后一引,将画戟从楼船中拽出,如同一尊天神般,落上了甲板。

    双脚刚踏实,他就单手持着画戟朝前一抡。

    画戟在他身前旋出了个半弧,顿时有数名江东军被他扫中,翻滚着摔倒下去。

    才上船,吕布就扫翻了数名江东军,整艘楼船上的江东军都是一愣。

    还没等船上的江东军反应过来,吕布又是一声爆喝,将手中盾牌朝前猛的掷了出去。

    盾牌翻滚着,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向离他不远的一个江东兵士。

    那江东兵士眼看盾牌过来,下意识的抬起手中兵刃格挡,却被盾牌砸的兵刃掉落,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

    他离船舷并不是很远,下落之前,身体的高度还在船舷之上。

    伴着一声惨嚎,那江东军竟是飞出了船帮,掉落进滚滚的江流。

    吕布连杀数人,江东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丢下长弓,抽出兵刃嚎叫着朝他冲了上来。

    双手握着画戟,吕布爆喝一声,手中画戟抡的虎虎生风,朝着迎面杀上来的江东军扫了过去。

    吕布与船上江东军厮杀的同时,小舸上的汉军,一边持着盾牌遮挡其余船只上江东军射来的箭矢,一边将带有抓钩的绳索甩上了船舷。

    汉军躲在龟甲般的盾牌后,江东军的箭矢奈何不了他们,可当他们从盾牌后出来,打算登上楼船时,箭矢却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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