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叮当脆响过后,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甜甜被铜钱打中后先是一愣,待看清掉在地上的东西时,本来平静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一股子浓烈的黑气从她的周身升腾起来,眨眼间甜甜的脸变成了程慧兰血目长舌的死后模样,身子也飘到了半空中。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程慧兰甩着长舌头对着张帆阳他们的方向嘶吼一声。

    这次就连没有任何道行的小胖都看出来这声鬼啸的厉害之处了。

    张帆阳眼见那音波如一道道红色利刃向着自己和小胖的方向横扫过来。在心底暗骂一声猪队友,认命的抽出法器护在胸前,催动内力用强大的护身罡气阻挡女鬼的这一波攻击。

    张帆阳这罡气本来可以护得他们很周全,不过他却故意漏掉一小股鬼啸音波,任其打在了小胖手里高举的手机上,生生将那手机削成了两截。

    这一下小胖可是吓得不轻,转头等到看清女鬼吓人的面容之后,更是眼睛一翻,直接倒在地上去了。

    张帆阳见猪队友成功下线,才对着程慧兰再次劝道:

    “蕙兰,你别激动!我真的不是来除掉你的!你想想我要是是抱着除掉你的想法,犯得着让这傻子拿假铜钱打你吗?”

    其实早在张帆阳进屋的时候,程慧兰就感觉出来他有将自己打到魂飞魄散的能力。

    这会见他对自己一再忍让,只阻挡却不动手,倒是默默的赞同了他的话。

    不过小胖刚才的动作还是让她心有余悸,虽然停下了继续攻击的意思,却暗暗凝聚着鬼气,提防着张帆阳突然袭击。

    “说吧,你想怎么样?”

    程慧兰收回了死相,再次回到了甜甜的脸。

    张帆阳见状直接收了法器席地而坐道:“跟我说说你当年那个梦。”

    “梦?什么梦?”程慧兰被问的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福田给我托梦的事吗?你相信那个梦?”

    张帆阳耸耸肩:“我都能跟鬼聊天呢,托梦这事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程慧兰轻笑一声:“可笑啊可笑,之前那些高僧仙道,若是能有一个愿意听听我这故事,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戾气横生成了一方祸害。其实最初我只是想为我可怜的丈夫伸冤的啊。”

    原来当年程慧兰梦到丈夫的那天只听丈夫说自己被那些人杀害,刚想再细说埋尸之地时,丈夫却好像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拖拽而去,临走时只喊出一个“石”字。

    梦醒之后她大哭了一场,可哭过之后,也知道自己这说辞别说公安局,就连家人都不相信。

    而她因为无法提供更确切的证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人逍遥法外。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以前老人们流传的一个在子夜时分穿一身红衣自缢的人会变成厉鬼的说法。

    报仇心切的她便想着用这个方法去找那几人索命。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这屋子一步,枉废她空有一身戾气却无用武之地。

    出殡那天她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冤屈,抠着棺材盖子不让扣棺。谁想到那老李头为了快些了事竟然偷偷在她头顶按进去了一颗棺材钉。

    彻骨的剧痛虽然让她暂时松了手,却也激起了她的怒气,硬生生害了两个无辜的人。

    这之后再来的人里,不是要镇压她就是要灭了她,好在自己这怨气够重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个好的出路,毕竟冤魂厉鬼害得人越多理智丧失的也越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被这戾气吞噬,伤害到至亲的人。

    于是她便想尽一切办法打探自己丈夫魂魄的下落,终于在前年从一个路过的游魂嘴里听到了一个叫做石凤山的地方。

    其实那里距这村子并不算远,但因为以前是一片非常大的乱葬岗,经常有游魂野鬼作祟,所以根本就没人愿意想起它来。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被人淡忘,成了荒山野岭,却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那游魂说他前些日子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和她说过的特征很相似的男子在那边游荡,但到底是不是他也不太确定,毕竟那里的鬼魂实在太多,让他再回去找都不一定能找的出来一模一样的。

    听到这里,张帆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明晚就动身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找上一找,你就在这等我的消息好了。”

    程慧兰闻言有些不解的问:“明晚?难道不是白天去会更好一些吗?”

    张帆阳尴尬的挠挠头道:“我答应了你公公帮你家重砌倒塌的院墙,总不能言而无信啊。”

    程慧兰闻言轻笑出声,配上甜甜那张精致的脸,看得张帆阳一阵发愣。

    “那个,蕙兰姐,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说吧。”

    程蕙兰这会对张帆阳更信任了几分,已从半空中落回地面,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包容。

    “你……能不能先从这姑娘身体里出来?你若附身时间太长,会让她灵魂受损,若是这姑娘有个什么闪失,你启不又多了一条罪孽?”

    张帆阳这话说的在情在理,程蕙兰再次沉默下来似在考虑。

    谁知张帆阳突然觉得腰间一动,感觉不妙的他迅速转身挡在了程蕙兰的面前,紧接着肩膀一痛,一柄桃木剑正扎在了那里。

    “卧槽!扎错了!再来!你还我甜甜!”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的小胖手握桃木剑剑柄,一看扎的是张帆阳,暗骂一声抽回剑再次冲着程蕙兰捅去。

    张帆阳已顾不得骂他耳听得身后又渐有鬼啸之音发出,赶紧一手抓住剑刃,一手在小胖手腕上用力一捏。

    只听一声惨嚎,桃木剑再次物归原主。

    他连头都没回,一巴掌扇晕了还在鬼叫的小胖,拎起他的领子就往屋外跑。

    边跑边冲身后喊:“那姑娘身体暂且由姐姐你保管吧!但请留她个活路,等我带福田哥回来见你!”

    张帆阳拖着小胖从老屋里狼狈逃出,慌不择路的一脚踏上另一段未坍塌的黄墙。

    可下一秒,另一只飞踏出去的腿被墙那边刘村长的脸生生吓得收了回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张帆阳已经想死在墙堆里不出来了。

    当张帆阳二人被人从黄土堆里拣出来拎到刘村长面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没好气的道:“你这娃儿不会是哪个拆迁办派来的吧?这才几个小时,就把这院墙都拆光了?”

    张帆阳苦着脸赔笑道:“李……李老伯……刘……刘村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能听我解释吗?”

    “这胖子跟你是一伙的?”

    刘村长根本没提墙的事,但这一句问得,语调里却听出了冰碴子味道。

    张帆阳赶紧把小胖一脚踹离自己两三米远,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刘村长我可不认识他!偶遇!绝对是偶遇!”

    刘村长看他这样子不像撒谎,便又问道:“我记得跟他一起的还有个挺漂亮的丫头,人呢?”

    张帆阳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被蕙兰姐附了身,留在屋里了。”

    接下来张帆阳就把夜探老屋的缘由和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刘村长听后沉默不语,李老汉更是懊恼得蹲在地上一个劲叹气。

    半晌之后刘村长才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去蕙兰说的那个地方?”

    张帆阳点点头,肯定的道:“蕙兰姐的心结就是福田哥。这么多年的戾气积攒让她的魂魄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受不得半点刺激。

    今晚这俩作死的进去一搅和,蕙兰姐那戾气怕是要控制不住。

    若我寻得了福田哥,那么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若是不行……为了防止她再添杀孽恐怕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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