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释空和尚这话,濮阳子在旁边不屑的撇撇嘴道:“你怎么不说这三年来咱们俩为了他操了多少心?

    哪一次替他疏通筋脉,锻炼身手不累的我们两个老家伙一身汗?

    还有那些给他调理身子的仙草神丹,哪一样不是你我耗费多年心血得来的。

    要不是道爷我大限在即,还真舍不得把这些宝贝花在这小崽子身上。”

    啊?疏通筋脉?调理身子?

    明明就是把他当了三年的沙包和小白鼠,怎么到了这老道的嘴里突然就高大上了?

    释空和尚见状微笑着摇摇头,盘膝坐在了张帆阳的旁边,缓缓的道:“阿弥陀佛,我们老哥俩在这深山里修行的时间太久,难得碰到一个道门中的有缘人来到这里,我们着实欣喜。

    但你到这里的时候,由于严重内伤和阴气侵体眼看便命不久矣。是濮阳子那一记灵丹把你的小命给吊回来的。

    这之后我俩不断帮你整理筋络骨骼,再加上我俩收藏的各类灵药,却也是耗费了整整三年才祛除掉你身上阴气,又助你打通了筋脉。

    虽然你道行尚浅,但从今往后,只要你勤学苦练,你的修为定会比普通人进步的快上十倍不止。

    这可惜我俩命数已尽,无法再多教你更多的东西,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下去了。”

    听他说完这些话,张帆阳只觉得眼皮和嘴角都一阵抽搐。

    “大师傅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就看你俩刚才联手削我的那个劲头,哪有一点要飞升的样子啊?

    你俩也别拿我开涮了,我还是给你俩张罗午饭去吧。”

    说着张帆阳便起身要走,可刚抬起屁股,就被另一边的濮阳子一把按回到了地上。

    张帆阳想挣扎,但见他表情严肃的示意自己坐好,为少受皮肉之苦,他也只好乖乖坐回原位,等着他俩继续训话。

    濮阳子见他坐稳之后,才沉声说道:“小子,两天后便是我的大限之日。我去后希望你再坚持些时日,把释空大师也送走后,你再出山可好。”

    啥?大……大限之日?两天后?

    张帆阳感觉自己的半张脸都要抽筋了。

    然而,让他整张脸都抽筋的劲爆消息又接踵而来。

    只见释空和尚本来微笑着的脸僵了僵,冲着濮阳子低声问道:“老杂毛!咱们俩比了一辈子,最后一哆嗦你居然想比我先走?”

    濮阳子闻言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说:“我就觉得你最近奇怪,做事总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昨天道爷我专门给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你还有三天期限。

    我说你个老秃驴!这事你还想偷着赢?太不地道了吧!”

    释空和尚闻言没好气的道:“早知道你会跟我争,我才一直没说!果然啊果然!……不过没关系,老衲我可是早有准备的!”

    释空和尚这话说完,突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一把抓住了张帆阳的右边肩膀。

    紧接着一股热流从释空和尚的掌下发出,顺着张帆阳的右肩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他的身体中去。

    而释空和尚的袈裟无风自动,好似面前坐的不是张帆阳,而是一个鼓风机。

    濮阳子见状气的大吼道:“你个老秃驴!居然想散尽自己功法提前大限时间!好!你散我也散!别想赢我!”

    说完这话,张帆阳只觉得另一侧肩膀一紧,被濮阳子抓了个结实,随后另一股热流从左肩传到了他的身上。

    张帆阳被左右两人身上鼓荡的气场之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身子更是动都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接收那源源不断传来的两股力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两肩的力道猛的一松,耳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两位老师傅!”

    张帆阳惊叫一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的将两个面白如纸的老头背回屋内,将他们并排放在床上。

    安顿好他们之后,又快速的跑到他们存放药材丹药的地方寻找那些吊命的灵药。

    张帆阳此时只觉得心里好似压力一座大山一样堵的难受。手忍不住的颤抖着,好几次那些药瓶子都差点被他掉在地上。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熟悉的小瓶子,颤抖着倒出两颗药丸,飞也似地奔回到了两个老头身边。

    可还没等他扶起他们,濮阳子先开了口:“帆阳啊,你别忙了。这药对我俩已经没用了。你还是留着以后自己保命吧。”

    这句话好似摧毁堤坝的最后一条裂缝,张帆阳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释空和尚闭着眼睛微微的抬起手接着道:“帆阳啊,你不用难过。其实我俩的命数本来三年前就到了的,谁知却突然遇到了你。

    多谢你作为我们的动力,让我们多活了三年。

    我俩也没什么教你的,这一身的法术就当做我们送你的谢礼吧。”

    “你小子记住,出山以后多学多练,不能做坏事!否则我们老哥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知道吗?”

    听到濮阳子的话,张帆阳拼命点头,但想到他俩看不到,又赶忙回答道:“两位师傅放心,我张帆阳对天发誓,此生必将努力除魔卫道,绝不做坏事!”

    “唉……濮阳啊,我们老哥俩哪有什么脸面要求孩子啊?想当年你我不就是看不得世间的许多不平事,才一怒之下隐世而居的吗?

    好在帆阳这孩子不似你我这般死性,适应性强又勤奋好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释空和尚说完,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从今天起,我俩的法器和丹药全部都归你了。濮阳的丹药柜子最下面还有一本降妖驱鬼的道门奇书,前三章读会之后,那鬼雾便再不是你的对手。

    只要出了鬼雾,你便会找到回去的路了。”

    听到这,半天没动静的濮阳子突然开口道:“你个老秃驴!我藏起来的宝贝你怎么知道的?”

    释和尚微微一笑回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张帆阳此刻心里早已吐槽吐出了天际,他心说:这两位祖宗也真是够了!生死离别时候还能打嘴架!能不能体谅一下他这个旁观者的心情?又难过又想笑……他特么胃都要抽筋了!

    张帆阳捂着胃难受的皱紧眉头,濮阳子和释空躺在床上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异口同声的道:“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在心里骂我们?看我们怎么……”

    张帆阳见他们抬手时便吓得缩头紧闭了双眼,但那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话却让他猛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两道金光同时向天上冲去。

    再看那床上的一僧一道虽然还高举着手臂,但瞳孔却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已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张帆阳愣愣的看着同时咽气的二人,过了十几分钟才彻底接受了他们已仙去的事实,眼泪再次掘地而出,嚎啕的哭声惊得林中鸟儿飞起一片。

    三个月半之后,张帆阳眼圈通红,默默的收拾着行囊。

    昨日他已帮二位师尊办了百日祭奠,从此他也该了断这份师徒缘,回归正轨重回凡尘了。

    全都收拾好后,张帆阳来到两位师尊的坟前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跟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两位师尊在上,徒儿张帆阳此去可能与二位再无相见之日,但徒儿绝不会忘记二位师尊教悔。此去必将一路降妖伏魔,用这一身本领保世人太平。

    师尊保重,徒儿就此别过!”

    说完这些话,张帆阳再次磕了几个响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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