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出手相助?

    栾风猛然就地给林城磕了一头,那一头磕得极重,待栾风起身的时候,额头竟是红肿了一大片:“那便请掌门赐栾风不敬师长之罪,将栾风逐出师门吧。”

    “栾风……你。”

    一直在旁着急的何凤欣终于喊了:“掌门!这一切都是何凤欣一人之过,与栾风长老无关,请掌门宽恕他,弟子之罪,自当弟子一力承担!”

    栾风冷哼了一声,声音当即变得毫无温度:“你用什么承担?怎么承担?我既然要帮你,就容不得你单方反悔,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赤壁熔浆,我既然要带你过去,就一定不会食言,否则你当我栾风是什么人?”

    何凤欣面上带着知足的笑意,细弱的肩膀抽动了记下:“你于我自然不同,可是我于你却只是……”

    “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啊?”何凤欣冷不丁的一愣,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栾风皱眉,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你可愿意做我妻子。”

    他这话虽说是问句,可是说话的那一丝却没有一点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可是何凤欣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看出了他的几分可爱。

    “嗯。”

    他唇角微微勾起,扭过了头,平静而无畏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林城,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掌门,栾风做不到冷心冷情,要让你失望了,但是我已经不准备反悔了。”

    林城看着堂下两人,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和季轻罗,想要心软,更多的却是妒忌和辛酸,下一刻他便又硬气了心肠:“栾风!你说走就走,当真将我这个培养你五十年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栾风脊背猛然收紧,垂眸道:“掌门的恩情栾风不敢忘,若是此劫之后栾风还能侥幸逃得一条命,定会将自己的一条命还给掌门。”

    “谁要你的命!”林城勃然大怒,那怒气竟是连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他咬牙切齿道:“你当真我不敢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将何凤欣交给卯辰千刀万剐么?”

    栾风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登时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银光闪现的剑影影在他的脸上,竟是将他的脸映的犹如天人降世:“我自然是打不过掌门,但是我有十足的把握在掌门杀了我之前先杀了何凤欣。她若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旁人不可动她一根毫毛!杀了她之后我便自杀,将这条命还给掌门。”

    林城气的浑身发抖,深深喘息了半天,才从口中咬牙迸出些言语来:“你……放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忽然另一声冷淡如水的声音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白衣如初时弦月的男人凌然踏进这凌霄阁,身上带着些许淡淡的雅香,不袭人,却始终萦绕鼻尖,这人便是清松月。

    林城见他的模样,顿时就是一愣,只见清松月的眉间隐隐浮现华光,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林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未及百岁,你竟是到了分神期!”

    清松月不可置否,平静的眸子里的紫芒若隐若现:“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顺理成章的过来瓶颈。”

    “呵,你倒是能想得开……”林城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一对,脱力的坐到了椅子上。却冷不丁的听清松月说道:

    “掌门,何凤欣不能留。”

    此言一出,栾风立即调运灵力准备出剑,却见清松月只是轻描淡写的甩了一下手中的宝剑,那剑鞘竟就如臂指使般的飞了出来,正击在了栾风手背。那力道不轻不重,却恰恰将他手里的剑打了出去,紧接着那古朴的剑鞘借反力而回,正正好又插回了清松月的剑上。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几乎是在电光火石只见就卸下了栾风手里的剑,而对方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正当栾风拉着何凤欣准备拼死逃跑之时,却听清松月接着淡淡的说道:“何凤欣不可留,栾风自然也不会愿意留下,但是松月可以依旧守在天门派。”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全都惊呆了!

    栾风和何凤欣的惊讶暂且不说,林城却是当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要知道,清松月一直以来的夙愿便是回到他的国家,守护那里的百姓,可如今他却甘愿为了栾风和何凤欣自缚双翅!只是他却不知清松月是拿什么条件跟自己换栾风。

    却闻堂下淡然若素的男人说道:“松月还有六年才及百岁,五年之后的英杰大会尚可参加,若是掌门允许,清松月愿代替栾风参与大战,为我天门振威。”

    林城眼睛一亮,先前他只想着清松月要离开,却忘了他的实力和年纪完全可以进入英杰大会,这么看来,若是栾风走了,可以换得一个全心全意为天门派夺魁的分神期高手,倒也说不上是亏本。

    既然不能将两人同时留下,林城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看向堂下略有所悟的栾风,叹了口气,从戒指里掏出了三样灵器,解除了上面的认主,丢给了栾风,转过了头,道:“执法长老偷走了本座的三样灵器,连夜和弟子何凤欣逃出了天门派。现在本座命你们——滚。”

    栾风和何凤欣相顾无言,竟是同时如拨开云天之感,他们如获大赦的捡起了地上的灵器,感激的看了一眼清松月,虽不语,但这份恩情却是牢牢的记载了心里。

    清松月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何凤欣,日后若是受苦,便只能自己忍着了。”

    何凤欣看了看栾风的侧脸脸,柔柔一笑,像是朵宛然绽放的杜鹃:“不苦,怎么会苦?”

    ……

    修仙界之人的全部家当几乎都在那指尖的小小戒指之内,两人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天门派,若是晚了,说不定卯辰的人便将天门派团团围了起来,到时候他们逃得了逃不了都难说。

    因为他们是“偷”了掌门的灵器,被天门派上下并不知晓此事,也并没有听说何凤欣诛杀令的事情。正值宿夜等六大掌门齐聚天门派之际,门派之中戒备森严,就连一直鸟都飞不进来,而信鹰的事件也正好说明了这个“鸟”,并不是一个夸张的拟喻。

    与不放进任何事物相同,为了严禁修仙界准备攻打魔门的消息,门派之内也不允许任何人、物离开。因此若是何凤欣和栾风想要离开,是必须要有掌门的亲喻的,否则就连堂堂执法长老也不可轻易离开。

    但是这亲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因此只有硬闯一门路了。只是这硬闯的途中,他们却遇到了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人——钟磐寂!

    只见他凌空踏着一把简朴的飞剑停驻于空中,芝兰玉树的身影飘然若仙,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淡然扫过略显狼狈的两人,不带一丝嘲弄的意思,却叫人忍不住自惭形愧。

    栾风和何凤欣先是一愣,紧接着栾风浑身猛然迸发出一股杀气:“是你!”

    钟磐寂嘴角微微上翘,不怒,却让人平白产生了几分胆寒:“先别着急杀了我,我是来救你们的。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要和你们做个交易。”

    何凤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叹道:“钟磐寂,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会忽然恢复了灵力,而且……你的修为竟是连我也看不透!”

    “你自然看不透,”栾风冷然道:“这妖孽竟是已经到了金丹期的修为,原来他一直都是在装的!”

    钟磐寂似乎是毫不在意栾风的对他嘲讽,自顾自地的说道:“我本是想要在完成交易之后,助你们一臂之力的,不过貌似执法长老您老人家不太愿意我的介入,那么我就不多操这份心了吧。

    既然如此,我便直接开始好了:如今卯辰已经将整个天门派分八个方位团团围住,每个方向都有十二个金丹期以上的戮门杀手镇守,其意义就在于……抓住何凤欣。

    他们之间是用一种八色珠链联系,若是其中任意一方的珠链断掉,逆时针方向那一组的珠链上代表那个方位的珠子变回发光,届时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出手增援。而在半刻钟之内,原来的点的立刻就会被其他组的人接手,以防止敌人声东击西之计。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听我的,然后捡回一条命。”

    这下,栾风禁了声,因为他都根本不清楚卯辰竟是早就将整个天门派包围了起来,而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若是没有疯了或是撒谎,那么他定然有足够的自信让自己逃出去。

    栾风虽然不如林城心眼那么多,却也并不是个缺心眼的人。他敢肯定,在一个钟头前,天门派绝对没有被卯辰包围起来,那么卯辰包围了天门派也就只能是在这一个钟头之内。但是就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眼前这个人竟然就将卯辰的人数、甚至是通讯方式调查的清清楚楚。如果当真如此,他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制定出一个能够让他们安然逃脱的方案,而且如果当真如此——钟磐寂,这个人定是深不可测。

    但见钟磐寂神色懒散,轻松的不似在说些攸关生死的事情,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散漫的笑容,像足了会为一点鸡毛蒜皮而大吵大闹的孩子。

    而他说的话却并不是一个孩子会说的:“你们从东面出发,若是偷袭的话,栾风的快剑应该可以在二十息之内立刻杀了那些人,而何师姐你就做引诱那些杀手的诱饵好了。你放心,卯辰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杀了你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 ,所以这个诱敌注意力的任务只能你来。”

    卯辰还想要抓着何凤欣然后要挟我的小命呢……不过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了。

    他不明所以的呵呵一笑,继续说道:“那些杀手死了的时候,那些珠链立刻就会碎掉,你们立即跑到煌山的东南角,然后故技重施,因为东面的哪一组的的珠链已经碎了,因此珠链自动将召唤东面的人改成了召集北面的人。这个时候若是你们顺势返回天门派呢?”

    何凤欣眼睛一亮:“东北角的人会以为我们往南方跑去了,而南角的人则以为我们往东南方向逃去了!”

    “没错,等到这个时候,他们必定会察觉到你何凤欣身边有个高手,届时所有人都会同时围聚过来。而这个时候你们就从山中栈道偷偷潜至南方,在栈道的尽头有个山洞,从山洞进去,一直往里山中心走,等到你们走到最中心的地方的时候,你们就安全了。”

    何凤欣望了望远处雾雨霏霏的落茗峰,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南方栈道通向的可是落茗峰?为何说我们进入山内就能安全了?而且据我所知,落茗峰的所有山洞之中没有深洞,我们又如何走进山的中心呢?”

    钟磐寂笑言:“放心吧,我不会在这种地方骗你们的。落茗峰的山洞中有无数或深或浅的缝隙,栾风长老灵识过人,自然能够寻到一些非比寻常的缝隙。至于那洞中……住着一个仙人,不要去打扰她,否则……。”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却依旧威胁意味十足。

    栾风道:“胡说!莫要诓骗我们,这天门派自我创派百年以来,就不曾有过什么仙人的传说!”

    钟磐寂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反问道:“那如今金丹期的我,你又能怎么解释呢?”

    栾风顿时一愣。没错,钟磐寂先前的确是被人抽去了灵根,而他的灵根早就被林城抽走给了灵根被血魈伤到的林晨初。先前几次见钟磐寂时,他也是周身没有丝毫灵力,如今却奇迹般的恢复了灵力,若非他有什么隐藏修为的仙器,便是得到了仙人相助,重新续回了灵根。

    但他没有主意到的是,方才钟磐寂说的是“我不会在这种地方骗你们的”而不是“我不会骗你们的”,因此他注定不会知道,他已经被钟磐寂轻描淡写的带到了一个思考的弯路之上,还不自觉的替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答,而钟磐寂在根本用不着撒谎的情况下,就搞定了自己修为为何会恢复的原因。这不能说栾风蠢,只能说,钟磐寂坏到了一定程度……

    何凤欣闷声说道:“钟磐寂,你方才说的交易……你已经将如何逃生的方法告诉我了,那么你要什么?我……”

    钟磐寂对她做了个“停”的手势,眼神斜到了栾风的身上,神态有些玩世不恭:“我可没有说我要交易的目标是你,何师姐。我真正要交易的对象是他——栾风。”

    栾风眼神顿时一冷:“你要什么?要我伤害林掌门么?”似乎如今钟磐寂与林城的仇恨更大,那么能让他找上自己的只有林城。

    可是出乎他所料的是,钟磐寂听到他的猜测竟是忍俊不禁的说道:“林城?他的命不值钱。”

    ——我要是想取走他的性命还要经过你的手么?天真。

    栾风讶然,却也松了口气:“那你想要什么?”

    钟磐寂看了一眼何凤欣,笑的格外温暖:“保住你自己的命,然后照顾好她。千日之后重回天门派,给她名分和幸福的生活。”

    何凤欣蓦地一愣,突然想起钟磐寂曾经想她表白的情形,不由得为难道:“阿寂……你知道……”

    “不必多说了,”钟磐寂打断了她的期期艾艾:“何师姐,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对你早就没有当初的意思,你也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们之间并无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怎么可能两清!何凤欣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了栾风的脸色不由得又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栾风依旧是瘫着张面瘫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上的凉气冰的周围的树叶都要凝滞了,却依旧对钟磐寂毫无作用。

    钟磐寂俏皮的朝何凤欣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做了一个“我很害怕”的动作,随后一丝不苟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出东面出山通道,似乎是请他们快些离开,只是那神态看在栾风眼里却有几分讽刺。

    栾风冷哼了一声,拉着何凤欣快速飞向了山门,却没有看到背后的钟磐寂在他离开之后,露出了一个近乎是阴森的笑容。

    他缓缓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沈拓的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啊,不过还是差我大半盘的棋,果然跟他博弈有些无趣……呵,好笑,我说过对何师姐没意思,那就是没意思,我可不喜欢总是撒谎那样太累了。五年后的英杰大会,看来真的值得好好期待一下啊,是不是呢,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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