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ǐ川河是天南市最大的一条河,河宽八百米,位于城西近郊地带。它的两岸就像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东畔几乎为一片乐土,学生、白领之类的在此度假,烧烤、露营。

    西岸,每一年均有不少生活不如意的人,在此投河自尽。不仅如此,西岸又为黑帮火拼之地,胜的一方往往将败方帮派的尸体、重伤者抛入河中,或是就地活埋。因此,贩卖器官的不法分子每逢听闻道上有火拼的兆头,就潜伏在西岸附近,伺机而动,有时候打捞尸体,有时花超低的价钱在胜方手里买下器官,进而在黑市高价兜售。

    前两年,新建了一栋zǐ川大桥。

    没想到这次出事的不是西岸,而是离东畔乐土较近的地方。短短五天内,在此范围的失联(江无流判定死亡)的人数,算上车主,至少有16位,况且车里也可能还载有家人朋友等。

    通过江无流拿出的文件上来看,警方走访过他们的家庭,这些上桥失联的人之前并无异常,甚至没有不如意或者厌世、自杀倾向的存在!

    诡异,这个事件无处不透着诡异……

    他/她们失联时,仓促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拨打。文件的后几页附了zǐ川大桥监控截取的图片,这些人跳桥前,很正常的在走路,有对情侣还有说有笑,我翻到了最后一页,夹了一份已知的失恋者名单,8男8女,小的有九岁,最大的有五十四岁,至于车里还坐着谁,警方暂时没调查清楚。

    我翻到最后一页,触目惊心的六个红字,“诡案:zǐ川阴桥!”

    “看完了吧。”江无流笑眯眯的。

    我们五人唏嘘不已的抬起头,这大屁股面对这种惨案还能保持微笑,他到底有没有心肺?

    “夜部,就是为了这种事而存在的!”江无流收敛笑意,他凝重的道:“不早不晚,偏偏在第七大道事件之后接着发生,我推断有邪师背后作梗,已知失联男女的比例均衡,或许对方并非茫无目的的来作孽。”

    “我能抽支烟吗?”秦鬼冥放下了手中的塔罗牌。

    “嗯。”江无流点了下头,他看向宁疏影,“宁公子,在你成为死亡猎手前,就是死部成员,有过丰富的办案经历,所以,你怎么看?”

    “连图片都有了,那就先放下zǐ川桥的监控吧。”宁疏影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暂时保留意见。”

    “事实上,我由于腿脚不便,案发现场也没去过。”江无流探手按下轮椅背顶端的一个按钮,“十六段截取的监控视频将依次在屏幕上展现。”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轮椅背顶端和两只扶手上有一排按钮,颜色不同,还有编号,这还是把多功能轮椅……

    “哗哗哗哗…”湍急的流水声响彻办公大厅。

    我们六人抬起头,望向大变幻的屏幕,时间在五天前的上午,九点过五分,一个清秀的年轻小伙(失联名单上他叫岳尔文,年龄18岁,今年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他顺着桥边的人行道走动,他的耳朵还插了耳机,时而闭眼,时而睁开,似乎沉浸在了音乐的节奏。

    就在这时,岳尔文走到了zǐ川大桥东端的第九十二米,忽地停住脚步,双手摘下了耳机任由它耷拉在领子边缘,他脸上特别的平静,这种平静与之前的沉浸状态完全不同,仿佛看穿了生死般,又像是毫无杂念。

    我屏息凝神的注视屏幕,连眼皮都忘了眨。

    岳尔文保持了这平静状态约有十五秒,他嘴皮子挪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接着脸上掠过一秒诡异的笑容,他瞬间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身子一跳,单手支住护栏,就这么没有眷顾的坠入滔滔河水……

    第一段结束,这只是本次事件的开端。

    紧接着第二段监控无缝衔接了进来,时间在五天前的正午时分,一个穿着超短裙、黑色丝袜、高跟鞋的漂亮女子,(失联名单上她叫萧寒羽,年龄27岁,是一位从黄职业者,此次过桥目的为到桥西岸某家上门服务),她拎着包走到桥的第九十六米,刹住了脚步。

    萧寒羽淡妆的脸蛋变得极为平静,维持了十五秒,她红唇蠕动,也像岳尔文一样念叨了几句,接着浮现出一抹异曲同工的笑意,她蹲下身把高跟鞋脱掉,伏在护栏旁,身子僵直的犹如一根杠杆般,以胸口和护栏的触点为支点,翻下zǐ川大桥……

    第三段……

    第四段……

    ……

    ……

    男男女女一次次的诡异平静,一次次的低语,一次次的诡笑,一次次的坠河……期间还有三辆车,毫无预兆的变向撞坏护栏落水,直到今天凌晨的第十六个人纵身一跳,屏幕再次恢复为天南市的电子地图,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城西zǐ川河的部分不停地闪动红光,这时,电子提示音响起,“我是小七,感谢使用本次服务,再会。”

    这直观的视觉感受冲击着我的心脏。

    现在zǐ川大桥已经封停了,一次两次确实为偶然事件,可次数多到两只手数不过来了呢?官方不得不重视起来。值得一提的是,第三天就封桥了,剩下的失联者均为想走捷径偷偷过桥的,当然,他/她们做了倒霉鬼,不过还有不少安然无恙的过了这座zǐ川大桥。

    “呵……赶着送死。”秦鬼冥闭上了眼睛,浓重的眼袋堪比熊猫,“拦也拦不住啊。”

    徐花妍花容失色的道:“这,除了车里的看不清,那13个人,好像跳河前,都有如出一辙的举动。”

    “是的。”

    江无流叹息的道:“宁公子,你现在怎么看?”

    “抛开视频,先看名单,这些失联者的年龄,9岁的、18岁的、27岁的……均为数字9的倍数。性别,男女持平。其中有三辆车,就算车里载了人,我也相信男女比例还是1:1。”宁疏影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遍名单,他话锋一转,道:“现在说这些人临死前的监控,表面现象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浪费口舌,第一段,岳尔文跳下的位置在东92米,第二段,萧寒羽的为96米,第三段的80米……我发现这13人包括3辆车在内,跳下去的位置都是偶数,没有一个奇数,这显然不是巧合。”

    “分析的很到位。”

    江无流把视线投向我,询问道:“聂初,你有没有独到的见解?”

    “年龄是9的倍数,那他/她们的生日呢?”我迟疑的问道,这些在名单的可没有。

    江无流顺手按下一个按钮,电子地图中出现一个小窗口,滑动着失联名单上人的生日,我倒吸了口凉气,“全是9月生的!不是9号就是18号、27号,竟然都和9有关!”

    难道说,这些失联者都是在上桥之前被邪师算计好的?不,zǐ川大桥的人流量很大,偶然有这些生日的人经过应该不难,所以失联者们走上桥前,本不该殒命的,但在前八十米的行走过程中,被暗中的存在给盯上了!

    要说偶数位置跳河,乍一看可能是意外的雷同,但深入想一想,一公分也没有超,一公分也没有少,就像拿尺子量过一般,不偏不倚刚好的卡在了那些个位置。

    我心脏哐哐乱蹦,怪不得江无流把这次的事件成为“zǐ川阴桥”,它对于年龄和生日中有九的人来说,纯粹是一条通往阴间的桥啊!

    徐花妍稍作思考,她好奇的道:“卡在大桥东端80米到120米之间的偶数位置,失联者们所跳下的地方,包括连车撞断护栏的位置,没有一个重叠的,最少不低于2米。这个很蹊跷,观这些人跳河前的异常举动,有点像被催眠了一样。”

    “别忘了夜部组建的初衷,对抗那个疑似为百炼门徒的邪师,对方可是把江博士的实验方案抢走了。”

    秦鬼冥的十指旋动着塔罗牌,他推测的道:“我感觉这一桥段间每隔两米的地方,都有一只鬼类潜伏,而它们进行鬼上身的条件,像第七大道的七情鬼般有所限制,想成功上身,便跟九这个数字有着密切的关联!”

    “七情鬼只能上有一定情绪波动的人类,所以她们的限制条件,是跟自身的种类挂钩的。”我细心的回忆着百鬼图录,匪夷所思的道:“可我想不出来哪种鬼和数字九能扯上关系。”

    “九月九号,九月十八号,九月二十七号。”

    江无流念完了这三个日期,他流环视了一圈,“你们可知道……这三天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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