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环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

    小蘋听了似乎受宠若惊,被吓到了的样子,忙低下头来,深深施了一礼,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南宫玉环道:“且慢。你往来给我们掺茶递水想来应该也累了吧,来,我也敬你一杯,以表敬意。”

    南宫玉环说着将瓶口封泥拆开,用酒杯给小蘋斟上了一杯酒,小蘋跪伏在地道:“奴婢不敢,这是小姐夫人们的饮食,小蘋没有资格享受。”

    “对啊,仙子怎么可以将这玉液琼浆给奴婢们喝呢?”纳兰容若,眉头微蹙道。

    王夫人眼神闪烁,却是没有说什么。南宫玉环微微一笑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主子奴仆的观念,我只觉得众生平等,她们为我服务,我便要感谢她们,如此而已。”

    “这……怕是不合理数吧?”纳兰容若面有不悦。

    王夫人忙向纳兰容若使了个眼色,这才道:“妹妹说的是,下人们都辛苦了,那么我们在座诸位,都敬她们一杯吧。”说着率先从酒瓶里倒出一杯酒来,敬给身旁的侍女。旁边的侍女们见王夫人这般说,也都接过酒杯喝了。唯独小蘋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南宫玉环眼中含笑,看着小蘋道:“妹妹快点喝了吧,喝完我好敬给其他姊妹。”

    小蘋颤颤巍巍的将酒杯接了过去,放在嘴边却是没喝,此时这番表现,任谁都已看出异样。

    纳兰容若怒道:“好你个贱婢,原来送的酒中有毒,怪不得南宫仙子要让你先将酒喝了。既然如此,想要活命还不从实招来。”

    小蘋缓缓将头从地上抬起,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痕,口中念的却是一首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众人不知她此时念首词出来是何用意?正自纳闷,就见小蘋决然的将杯中酒往口中一灌,霎时间口鼻冒血,瘫软在地,就此香消玉殒了。

    “这……”南宫玉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逼,居然就将小蘋逼死了,心里微微有些难过,但却并不内疚。对于要害自己的人,自己再不用点强硬手段怎么行呢?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傻孩子,又何必去死呢?你将事情说出来,未必我们还会要了你的性命不成?”

    王夫人挥了挥手道:“来人啊,将此女拖下去,好生掩埋了吧。”

    却听噗通一声,有人跪在王夫人的跟前,哭道:“夫人,你可要替小蘋出头做主啊!”

    “嗯,怎么回事?快起来说话。”王夫人见小蘋都已喝了毒酒,认罪伏法,以为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正想问南宫玉环是怎么发觉的,可还有同党?不意这时忽然又窜出一位婢女。

    “喏。”那婢女脸上带着泪珠,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小蘋定然是被林公子支使做出这番事来的。”

    “哦,小莲你为何这么说?”王夫人望着站在跟前泪眼婆娑的婢女问道。

    “因为这首词,就是林公子写给她的。”名叫小莲的女子哭诉道:“林公子写下这首词后,让小蘋误以为林公子非常爱慕她,只是因为咱们纳兰家高墙深院,门户深严,这才不能经常相见。”

    “可也许真是那林公子,对小蘋用情深,小蘋临死前忍不住怀念他,这才念诵这句诗词啊?”纳兰容华听了却不以为然。

    “是啊、是啊,并不能因为这首《临江仙》,就断定是那林公子支使的啊!”纳兰容颜也一旁附和道。

    其实小莲这么一说,座中之人,十有八九都认为可能真是那林公子所为,但经纳兰容华和纳兰容颜这么一问,却又觉得并非那么理所当然了。

    小莲咬了咬牙道:“我这么说当然是有依据,因为同类的词,林公子不光是给了小蘋一人,便是连我都有一首。”

    说罢小莲念道:“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青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伊寄小莲。绛腊等闲陪泪,吴蚕到老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今年老去年。”

    “这……”众人听了俱结哑然,先不说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就目前的事来说,众人便都对小莲的话信了大半。

    “林公子既然是如此为人,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小蘋呢?”纳兰容若脸上略有些微怒。

    “不是我不告诉她,是我告诉了她,她根本就不信啊!”小莲凄然说道:“本来我们是多好的姐妹,为了他人到头来却反目为仇。她觉得是我勾引林公子,林公子才会给我写那首《破阵子》。”

    众人听了无不恻然,这分明是一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戏码重演,只是最后这痴情女子落得悲剧收场,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来保护自己爱的人,只可惜自己的爱人,似乎并非是一位情比金坚的汉子。

    “哎,难得你跟小蘋姐妹一场,那她的后事就由你来处理吧。”见小莲将前后因都说的清楚,王夫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暗自叹了一声,吩咐下去。

    “谢谢夫人。”小莲跪伏在地向王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退了下去。

    “本来请妹妹过来是叙旧言欢,哪想到发生这么一档事,却是我们纳兰家疏忽,还望恕罪。不过这事情可绝对不是我们纳兰家做的。”王夫人忙解释道,并向南宫玉环下拜,赔了一礼。

    南宫玉环忙回礼道:“夫人过虑了,我丝毫没有怪罪纳兰家的意思。刚才我若是不察,死在席上,那就不光是我倒霉,恐怕纳兰家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吧。”

    “不知玉环妹妹是怎么发现异常的?”王夫人好奇的问道。

    南宫玉环笑笑没有回答,道:“当务之急,我看是将那下毒之人捉住,您说是吗?王夫人。”

    “是、是、是。你看我糊涂了,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王夫人拍了拍脑门道:“妹妹既然这么说定然是知道谁下的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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