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尚未结束,森渊的意识竟逐渐模糊起来,他自以为刚才喝多了,便未在意,心想着回到驿馆叫乐正大夫熬一碗醒酒茶饮下便是,

    哪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倒在食桌上睡着了,他身侧侍卫图腾呼唤许久都不见效,张德禄见势赶忙命侍卫送森渊去偏殿休息,

    图腾粗鲁地推开上前伺候的侍卫,亲自扛起自家主子去了偏殿,

    萧瑜励笑眯眯地目送图腾离开,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惊艳岁月,似乎最绚烂的烟火,在他眼中都会然失色,

    他的眼睛深邃似海,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在他的洞悉之中,无所遁形,

    但是,凡人皆有弱点,完美如他,也有脆弱的软肋,

    他这一生都为大楚而战,最后却败给了命运的捉弄,

    几年后,他当站在满是鲜血的荒凉大地上,悲怆无力地质问苍天,为何待他如此不公时,却没有思考,假如老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将如何选择脚下的路,

    夜色袭来,大殿内灯火明媚,萧瑜励举起手里的酒杯,忽而笑了起来,他隐约听到偏殿传来的精彩,今日的确惹恼,

    殿外一玄色盔甲带刀侍卫匆匆走到皇上面前,他俯身耳语几句,皇上目光浑浊的眼忽地亮了起来,接着咧嘴一笑,低声道:“朕一直纵容他庇护他,此次,他万不能叫朕失望,”

    也不知他嘴里的这个“他”到底是何人,

    继而皇上又对侍卫低声吩咐几句,侍卫得令后快速离去,

    突然,偏殿传来女子惊天动地的嘶吼声,惊得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皆探究地望了过去,

    不知谁低声惊叫了句,“那是娇云公主的哭声,”

    话音刚落,一宫女慌张跑到大殿中央,惊恐对皇上禀告,“皇上,公主被苍国烈昭王侮辱了,”

    宫女的话好比洒进油锅里的凉水,大殿内顿时炸开了,张德禄搀扶皇上去了偏殿,不多会儿里面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随即便响起皇上震怒的责骂声,“下贱的东西,给朕滚,”

    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公主怕是想男人想疯了”

    “偏殿的床上躺着的竟是一个侍卫,”

    “不是烈昭王吗,那烈昭王去了哪里,”

    “公主耐不住寂寞了,想嫁人了呢,”

    “这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萧瑜励忽视大家的私语,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轻描淡写地对小陈吩咐道:“去备马车,今日的好戏结束了,本王要回去休息,”

    皇上折回来不久,萧瑜励便上前告辞,

    临行前,年迈的皇上眸光突然深沉起来,缓缓对他说道:“摄政王,最近凤阳城风大雪大,雪夜适合早眠,你回去早点休息,”

    萧瑜励听懂皇上的深意,他从容镇定地拱拱手,算是行了退礼,

    带着小陈刚踏出皇宫大门,他就看到面色潮红的森渊像座铁塔似的,笔直地站在他的马车旁侯着,

    “本王的药只能缓解你的昏沉,却治不了你的膨胀,你去怡红院寻个乐子吧,”

    森渊没理会他的调侃,反而正色朝他拱手,认真说道:“谢谢你出手相助,否则,我今日就被无耻的娇云陷害,少不得要将龌龊的她娶回去为妃了,”

    萧瑜励笑了笑,客气说道:“好说好说,”

    森渊竟随他一起上了马车,刚坐稳就道:“万山王趁我离都之际,果真烧了我的粮仓,现在我不得不跟你合作,只不过,比起送你战马,我还有更好的合作方式”

    辰王府内,

    孟紫川舒服地坐在凳子上泡脚,凌晟鸣在外间跟刚从外面回来的青羽商量正事,

    喜鹊一边给孟紫川捏背一边嘟囔,“这儿又不是王爷的书房,他为何在这办公,他难道不知会饶了小姐的休息吗,”

    自从喜鹊知道辰王的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她对辰王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之前巴不得辰王夜夜宿在小姐这里,现在看到辰王就讨厌,

    孟紫川调笑道:“小喜鹊最近脾气渐长啊,我准你出去大骂他一顿,出了事我兜着,”

    喜鹊面色一红,低声道:“小姐,你就知道拿奴婢逗乐,奴婢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

    “青羽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打探到一些要紧的消息,”凌晟鸣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坐在孟紫川对面的凳子上,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孟紫川小巧白嫩的脚发呆,

    喜鹊只是王爷跟小姐有要事相商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你安排的信差呢,”孟紫川知道今日凌晟鸣本安排了一人冒充烈焰军的信使,关键时刻送上烈焰军连续战败的消息,

    凌晟鸣操起手边的棉帕子,本想给孟紫川擦脚,最终还是拉不下脸,将帕子递给孟紫川,

    “青羽的人在城外的小树林找到了信差的尸体,今日倘若信差没被人刺伤身亡,我也不会叫他继续呈上消息,最佳时机已失,恐适得其反,”

    “还有呢,”孟紫川中午就料到了此结果,

    她两只粉嫩的小脚挂在盆沿上,并没有用棉帕擦拭,

    凌晟鸣艰难地把目光从她的脚上挪开,语气略显躁动地说:“我郊外私藏粮草的仓库被人端了,”

    孟紫川眉头一拧,沉声道:“你这病是装不下去了,是时候主动出击了,要不然你只有被打的份,青石出发了没,”

    凌晟鸣目光灼灼地看着孟紫川,她的想法跟他的不谋而合,而她在马车上的提议,的确惊艳到他了,

    这个女人,有些本事,他,更舍不得放手,放她自由,

    凤阳城外的一处长亭里,平阳公主焦急地在亭子里来回踱步,穆念心低声安慰,“母亲不要着急,既然他答应过来,就一定会过来给咱们一个交代,”

    平阳公主眉毛倒竖,责骂道:“你知道什么,他心思诡谲深藏不露,你我岂是他的对手,只怕他将咱们一家榨干了还嫌不够,你弟弟尚在他手上,今日我又将事办砸了,你觉得他会放过咱们一家三口吗,”

    说到这儿,平阳公主变得脆弱起来,心中一阵慌乱和自责,哽咽道:“浩儿是你父亲的最后一丝血脉,我一定要给你父亲留个后啊,”

    穆念心憋憋嘴,她那不消停的哥哥到处招惹是非,若不是惹了那人,东屏侯府岂会被拉入乱局,她也不会违背良心陷害顾星移,听说顾星移今日受到极大的刺激,神志都恍惚了呢,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平阳公主眼角逐渐露出希望,只要他愿意见她,她的浩儿就有生还的可能,她就继续有利用的价值,东屏侯府也不会倒,

    马匹逐渐接近,暗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飞了过来,平阳公主和穆念心先是一惊,尔后看清脚下的东西是何物时,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马背上的人不给她们丝毫反应的机会,齐齐翻腾下来,亮晃晃的寒刀直逼她们门面,

    穆念心虽有些身手,却从未实战过,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头颅被人砍了下来,热血喷洒在她的裙角上,触目惊心,

    而她的腿脚像是在冰冷的地板上扎了根,挪动不了,浑身透着彻骨的凉意,就像被人扔进寒冬的湖底一般,

    这一刻,她脑海里只有“恐慌”二字,她们惹上不该惹的人,终是逃不过这一劫,

    青石的人马赶到长亭时,只看到满地的血迹以及几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他翻身下马仔细寻找,似乎少了一具

    凤阳城内安静平和,漆如墨的夜空竟挂着一弯上弦月,明天这风雪应该能消停片刻,

    萧瑜励笑了起来,明日一定要将小孟约出来,他即将回国,临行之前要好好跟小孟道别,他希望能留点特殊回忆给她,漫长的两年,需要回忆填充,

    “爷,苍国太子求见,”小陈叩门进来,他低声禀告,

    他来做什么,萧瑜励疑惑起来,莫不是要继续下午森渊嘴里的“更好的合作方式”,他不感兴趣,这世上,只有他跟人主动谈条件的份,稚嫩的森渊以及不着调的森泉想跟他谈判,还欠点火候,

    “摄政王,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暗中相助,”萧瑜励一下楼,森泉就迎了上来,朝他感激说道,

    这般正经认真的森泉,萧瑜励还是头次见到,他微微挑眉,似乎被森泉的反差逗乐了,

    哪知下一刻森泉就恢复到本色面貌,夸张地叹息一声后说:“你此次前来有没有带几位好看的侍女,有的话,借给我弟弟用用,他此次前来竟没带一个母的,现在倒好,一个人躺床上难受的要死,就差我亲自上去给他用手解决了,”

    大半夜跟别人借婢女,这种事大概只有森泉做的出来,

    萧瑜励脸上的笑登时僵住了,苍国人的豪迈,他果真适应不了,

    “到底有没有,”森泉追问:“摄政王难不成跟我弟弟一样,那方面极其冷淡,”

    说着,他围着萧瑜励转了一圈,细细打量萧瑜励一圈,下流地揉着下巴说道:“摄政王身材不错,想必夜里一定很生猛,你要真是那方面冷淡,就浪费了这具身体,要不,本太子教教你,”

    “太子,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摄政王想早点休息,”小陈看出自家主子的不满,遂开口逐客,

    “摄政王不要生气吗,本太子前来,的确有要事跟你商量,”森泉看了一眼小陈,询问道:“能不能叫你的侍卫暂时告退,”

    萧瑜励虽不知道森泉要给他说些什么,但他并没把娇小的森泉放在眼里,遂对小陈道:“你出去候着,”

    小陈顺从地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关上,

    森泉上前几步,他略不自然地看着萧瑜励,粉红的脸蛋像是桃花一样娇媚,流光溢彩的眼眸里带着几许羞赫,倘若这时有人说他是位风情万种的女子,怕是也没人怀疑,

    “瑜励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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