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贺天在聚龙都宴请自己的心腹,分别是梦梁镇党委副书记袁长泰、常委副镇长邵大庆、组织科长刘坤和纪委书记樊文章,还有他的二弟李贺云、三弟李贺福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袁长泰端起酒杯说:“大哥,我再敬你一杯,祝贺高升,别忘记多提携兄弟们啊。大家说是不是呀?”

    其他人连忙应声:“是啊,大哥,我们可都指望你混呢!”

    “放心吧,我大哥什么人啊,怎么会忘记弟兄们呢?”李贺福甩着他那蘑菇头,一副很是潇洒的做派。

    李贺天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我家老三平时说话办事不怎么着调,但刚才那话却说得很到位,有我李贺天一口,就一定少不了兄弟们的。来,干了!”说完冲着大家一举杯。

    干完杯中酒以后,袁长泰叹了口气说:“大哥啊,以后我们就只跟着苏县长了,潘亚东就是个吃饭不做事的主。”

    李贺天从袁长泰的话中听出了怨气,笑着说:“长泰啊,也不能这么说啊,潘书记为你的事还是出了力的,为此还吃了大老板的一顿批。我不是告诉过你嘛,这事苏县长和潘书记有过沟通,你要想如愿更是一层楼,就得跨过裴济这个障碍,那就必须在潘书记身上多下功夫。”

    袁长泰听后却不以为然,这次他在潘亚东身上可下了大本钱,那个信封里面可是足足一个大巴掌,到今天还没有半点消息呢。

    李贺天仿佛看出了袁长泰的心思,接着说:“兄弟,你就放心吧,等我的任命一下来,到时候你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常委会上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袁长泰听了这话,紧缩的眉头才有所松动,李贺天冲着自己的二弟李贺云说:“贺云啊,你明天为袁书记准备点子弹,让他再去活动一下。”

    “好的。”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贺云答道。他只不过是李贺天在商界的代言人,三贺建筑公司也是兄弟三人共同的产业。

    袁长泰听后,立刻满脸堆笑,连声说:“麻烦贺总了,那怎么好意思呢!”李贺云则连连摆手。

    李贺天的文化程度虽不高,但他深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要想手下人为你做事,不给人家点甜头,呆子才愿意呢。自己上调恒阳以后,三贺公司少不了需要在座一般人照顾,这就是他帮袁长泰运作,想要把其推上书记宝座的根本原因。李贺天心里很清楚,裴济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现在他虽隐忍不发,不过是蛰伏一时,坐等良机而已。如果他一旦做了书记的话,那梦梁镇就绝对不会再是李家的天下了。

    李贺天扫视了其他一眼,说道:“另外,各位老弟啊,贺云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份薄礼,明天让他给你们送过去。”

    其他人听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假意推辞了一番,也就坦然接受了。他们在三贺建筑公司里面都有干股,类似这样的所谓分红,也不是第一次拿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周六,由于临近周末,大家显得都比较懈怠。朱一铭照例帮李志浩泡好了茶,把分成三类的文件,放在他的老板桌上,退了出去。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定,就听到了呼机震动的声响,拿出来一看,竟是陈学斌的留言,让自己速回电话。

    朱一铭拿起电话就回了过去,“学斌啊,我,一铭。有事吗?”

    “一铭,你上次说要做花木生意的,还想不想做了?”陈学斌问。

    “当然想了,有钱不赚是呆子啊。怎么,这次你们那需要些什么树啊?不过还不知道我们这有没有货呢。”朱一铭回答道。

    陈学斌见朱一铭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不是的。近阶段,我们公司准备扩大规模,想找几家花木场专门为我们供货,我一听这个消息就想到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朱一铭听后,很是高兴,看来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小打小敲了,而是形成规模经营了,不过这可是个大事,自己可得慎重,于是对陈学斌说:“学斌啊,这事有点大,你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我现在工作有所调整,时间上面受到了比较大的制约,这样吧,我下周给你答复,怎么样?”

    “好,不过你得快点,一旦公司确定下来了,我也没办法了。”

    “好,我知道了,我在下周一、二,就给你答复。”朱一铭给了对方一个准确的时间。

    挂了电话以后,朱一铭的头脑里开始盘算起来。花木场有现成的,上次王华一再追在自己屁股后面问,能不能把他那花木场接手过去。工人虽然可以聘请,但没个人在那负责,肯定不行,他又想到自己当初的计划上来,如果能把父母接过来帮助打理,那将是最好的选择。正好明天是周末,干脆回家一趟,自己从七月份离开家到恒阳,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没回去过呢。

    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铭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去恒阳商城给父母、哥嫂以及小妹分别买了一份礼物,还特意给肖铭华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以后,弄辆车送自己回周西。肖铭华听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段时间他刚学会开车,正上瘾呢,逮着个机会,好在朱一铭面前显摆一番。

    朱一铭准备打电话告诉父母一声,可从中午打到下午,始终无人接听,本来想给大哥打个电话的,想想也就算了,回个家而已,何必弄得兴师动众的。

    下午,将近四点钟的时候,朱一铭好不容易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是母亲接的。原来父亲出车去了,前庄有户人家办丧事,母亲在那帮忙的,现在恰巧回来伺候畜牲的,要不还接不到电话呢。韩春秀听说儿子今天回来,开心得不得了,连忙问什么时候到家,自己好给他准备点好吃的。当听朱一铭说,要下班以后才能回来,估计到家要七点半以后了。韩春秀一个劲地说没事,全家人都会在家等他。

    朱一铭刚准备说再见,突然见李志浩从里间走了出来,连忙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李志浩本来是准备出来让朱一铭去叫柴庆奎的,无意中听到了朱一铭正在和家人通电话,于是好奇地问:“小朱啊,你不是恒阳人?”

    “老板,我是周西的,在恒阳的北边。”朱一铭回答道。

    “周西,我知道,前段时间我还去过呢。”李志浩说,“怎么,今天准备回去?”

    “是,是的。”朱一铭望了李志浩一眼,见对方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于是大着胆子说,“明天周末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好啊,父母把我们养大可不容易啊,是应该多回家看看。”李志浩夸赞了一句,“这样吧,快下班了,也没有什么事,就让常达送你回去吧,到周西可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老板,不,不用了。等下班以后,我自己乘车回去。”朱一铭很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老板如此地关心自己,当然,他不会傻到把自己已经找到车的事情说出来。

    “没事,就这么定了,你收拾一下,直接下去吧。我这就给小常打电话。”说完,李志浩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朱一铭听后,很是感动,隐隐有种要哭的冲动,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受宠若惊。

    朱一铭很快收拾好了,和李志浩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楼,到楼下一看,常达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朱一铭上了车以后,连忙和常达打招呼:“常哥啊,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你说的什么话啊,咱兄弟俩谁跟谁啊,坐稳了,我开车了。”常达说道。他这倒不完全是客气话,两人一个秘书,一个司机,平时的关系确实挺好,再加上李志浩亲自打了电话,常达怎么可能有想法。

    朱一铭也不再客气,对常达说:“常哥啊,还得麻烦你一下,先和我去一趟宿舍,中午给家里人买了点东西。”

    “好唻。”常达一打方向,一号车直奔县委办宿舍而去。

    到了宿舍门口,朱一铭说:“常哥,你稍等,我一会就下来。”

    “去吧,不急,我正好抽颗烟。”常达本来不抽烟,但在李志浩和朱一铭的影响下,也渐渐上了瘾,但抽得不多。

    朱一铭连忙向宿舍走去,一路上连跑带奔的。进了宿舍以后,没有忙着拿东西,而是先打个电话给肖铭华,告诉他常达送自己回去了。肖铭华一听这话,羡慕不已,酸溜溜地说:“现在小朱同志混得不错嘛,居然坐一号车回家,你这也算衣锦还乡了啊!”

    朱一铭听了笑道:“你小子就别胡扯了,不过虽没要你送我,这份情我可记着了。以后需要通个风,报个信的,你只管吩咐。”

    “现在哪还劳烦你啊,发展速度可快了。”肖铭华得意地说。

    他们说的是肖铭华和李倩之间的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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