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祁愿在这边握紧电话手都在颤,眼里血丝腾得一下起来,“云裳,説话!”

    电话线路像是被干扰了,除了暴动的尖叫和枪声,什么都再听不见。舒铫鴀殩

    副院长一推开门,就看到抱着电话嘶喊到快落泪的祁愿。

    “怎么了?”他紧张起来。

    祁愿喊得嗓子裂了微痛,看一眼副院长,哑声道:“快报警……嫔”

    不,不对。

    那是京都的位置,祁愿立马哆嗦着挂了电话,再颤抖着拨出印象中霍斯然中央军区的私密连线,几次都拨错,最后通了又连转几个地方,如若不是祁愿太语无伦次,寒峰早就听懂了。

    等听完后,脸色煞白龙。

    办公室里霍斯然正心不甚在焉地翻阅审批着文件,林亦彤走后的一整天他都精神恍惚还没回过神来,接着就见寒峰跑进来,脸色肃杀地敬了个礼説明了情况。

    枪案。

    在云裳所住的五星级酒店发生了枪案。

    霍斯然脸色巨变,仿佛是瞬间从游魂般的状态中清醒,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来到底忽视了什么,丢开手里的文件,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军委大楼!!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警车呼啸着围堵整个酒店。

    被喊话的亡命徒是连续几个月内在星级酒店疯狂作案被警察盯上的一个团伙,靠绑架肢解有钱人为生,此刻酒店的十一层被炸开一个缺口,有亡命徒拎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人质站得高高的,朝警察叫嚣。

    “别过去!”寒峰见霍斯然下了车便往里走突然暴吼着猛然扯住他拦在前面。

    “首长,z市的那场风波还没过去,我们从军区出来绝对会有人盯着!您现在过去暴露了身份只能让自己一起危险!!”

    霍斯然脸色铁青到发黑,冷眸扫向了十一层——

    上面,狂徒正笑着将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猛然推下十一楼。

    “啊——!!!!”

    尖叫声撕破长空。

    警察布置的厚重弹床还没有拉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几个人冲上去接着落下的人影,在众人的尖叫惊呼中落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致命的痛是必然的,好在几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霍斯然眼眸里腾起猩红的血丝,缓声开口:“去叫他们警长过来。”

    寒峰犹豫了一下,接着马上跑去了。

    半分钟后警长已经跟他们谈妥,带来的人随他们警方的部署进行增援,而霍斯然在寒峰口中只是个营长的身份,随着爆破组一起上去。

    那丫头在上面。

    寒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提了抢直接跟着他上去,电梯不能走只能走楼梯。

    十一层的楼梯口却早就有人守在那儿,刚一露头便是砰砰砰的一阵扫射,恐吓警察只要有人敢上来便推人质下去,而且指不定是在哪个窗口推。为防止爆破组攻陷后方,他们还在十一层楼梯口堆满了用来阻止他们投弹人质。

    霍斯然看了一眼已经停运的消防电梯,起身往九层被破坏掉的一个电梯门走去。

    寒峰震惊,他想顺着电梯通道进去!!!

    “首长。”

    “闭嘴。”

    霍斯然将外套脱掉,手伸过去握紧了钢筋缆试了下力道便攀上去,寒峰望了一眼九层下面不见底的黑洞,一咬牙跟着上去,争取在他前面抵达十一层。

    隔着一层电梯门隐约能听见狂徒的所在位置,霍斯然听完后做了一下手势,寒峰深信不疑,端起了枪对准电梯门。

    接着只听十层下面一声爆炸声,狂徒们的注意力全数被吸引去,电梯门接着无声地缓缓打开,“砰砰砰”的枪声伴随着尖叫炸响在整个十一层,还有中枪的人惨叫一声掉下楼去,埋伏在十层的爆破组成员也瞬间一拥而上。

    爆炸声,枪声中间,一个深紫色的身影缩在角落轻轻抬起头,目光定睛在了那个被血溅了满身的挺拔身影身上。

    她脸和手臂上有轻微的刮伤,目光却清澈动人,不动不移。

    我亲爱的霍大哥。好久不见。

    …………

    出来后很久,云裳纤细的身子还在抖。

    霍斯然的眼里,有惊艳。

    刚刚绕了一圈都找不到她,还扯起一个貌似只有十四五岁的xiǎo姑娘来看了很久差diǎn吓哭人家,正蹙眉咒骂着找不到人,一个轻柔的手就在身后扯了扯他,霍斯然回眸的那一瞬,险些就认不出——

    她竟出落成这副模样。

    霍斯然护着她下楼,扣在怀里的姿势本算不上拥抱,可下到楼底之后她还不肯松,一双手像藤蔓,颤抖着攥紧他。

    “这位营长,”警长百忙之中跑过来,“怎么称呼?我得带你回警局汇报一下,刚刚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霍斯然缓声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不客气。只是有个人质,我得先带走了。”

    带走人质?

    警察诧异,这不合规矩,正欲反驳时寒峰走上来,拍拍他的肩招他过去説话了。

    霍斯然也拍拍怀里人儿的背,哑声在她耳边説了一声“对不起”,接着好久没话,又拍了拍她,带她去车上了。

    一路心境复杂到极致。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看着她在床头喝热水,霍斯然眉心蹙得死紧,走过去抓起了电话就要打。

    “不用打了,”云裳抬起水眸轻声説,“我爸妈并不知道我住这个酒店,我没説,所以哪怕听到消息也不知道有我的。”

    霍斯然眉心紧得松不开。

    挂掉电话,“云裳,听着,这跟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没关系……”

    ——是他的疏忽让她陷入危险,他有责任。

    “那干嘛要多嘴一句呢?”云裳捧着水杯轻柔笑起来,“你也不想要让我爸妈跟着担心吧?何况现在都没事了。”

    那笑容,晃得霍斯然头疼。

    半晌后他脸色铁青地diǎndiǎn头,坐在沙发上抵着眉心好一会,睁开眸子道:“你还缺什么我帮你去买。”

    云裳摇摇头,放下杯子:“我回到京都之后就没见过你,到现在五六天了,你干嘛一见面就要跑?是觉得我变化太大了认不出我,还是怕我会吃了你啊?”

    霍斯然想了想,那份别扭却无法解释。他冷笑一下:“你好像变不懂事了。”

    云裳耸肩:“就因为我一见面没称呼你?现在叫大哥多土啊,再説我也不是你妹妹,以后就叫名字了。”

    霍斯然冷哼一声:“没大没xiǎo。”

    “的确没大没xiǎo,我现在也已经大了,我二十三周岁生日都过了,”云裳双手撑在床上,“斯然,你见到我开心吗?”

    霍斯然在心里暗自冷冷地“嘶”了一声,听她叫得愈发不对劲起来。

    “你先坐坐,”他中指diǎn了diǎn沙发把手,“我会派人二十四xiǎo时守着这里,警局那边还是要出面处理一下。”

    云裳懂事地diǎndiǎn头,送他到门口。

    “你不想问一下,为什么我在法国呆得好好的会突然回来吗?”她一身纤细地站在门口,浅笑着问他。

    “为什么?”霍斯然随口问。

    “因为回国的前一天我看到新闻,新闻上説z市发生连环爆破案,居然有人大胆到趁视察海域的机会对中央军区总首长埋伏动手。当时新闻説车辆翻倒爆炸,没发现尸体但是人无故失踪,我心里很急,所以立刻订了机票回来了。”

    她眼睛亮亮地盯着他看。

    霍斯然动作顿了顿,看她一眼:“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云裳一愣,接着笑起来,是很惊讶很无奈的一种笑,不知是这个男人diǎn不透,还是她説得还不够明显。

    她手抬起,比着自己的头dǐng在他身上划了一根线,浅笑优雅大方:“我高了一diǎn,配得上你了,是不是?”

    霍斯然眼神一黯。

    説起来她跟林亦彤差不多的年纪和身高,只不过她职业的关系显得背挺直得半diǎn不输军人,彤彤相对会矮一厘米,每一次站着吻她的时候她总会娇声抱怨説脖子仰得很酸,他每次都笑着念她一句抱她起来,这xiǎo笨蛋,当他低头低得不酸吗?

    一想到这里眼神里就满是温柔,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云裳,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説,是不是?”霍斯然在门口换好鞋,双手插进裤袋一身挺拔地转身问道。

    她笑:“嗯?”

    “我结婚了。”他説。

    她的笑容缓缓僵在脸上。

    “她不在这个城市见面不方便,等时机成熟,我带你们见见,嗯?”他贴心地问。

    云裳垂下头,轻轻拨弄腕上的念珠。

    霍斯然蹙眉:“不高兴?”

    云裳努力压制下心头的情绪,摇摇头,拿手背轻轻碰向自己脸上的伤口,抬起闪烁的眸柔声问他:“这个……会不会毁容?”

    原来是担心这个。

    霍斯然心下一轻,刚刚还觉得她可能有别的意思,现在……算了,应该是他想多了。

    “应该不会,我找个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嗯,好。”云裳放心下来。

    直到霍斯然走了许久,云裳手还握着门把站立着,抬起眸时整个xiǎo脸略显苍白,一是没从惊险的生死线上反应过来,她是女人有不是军人,怎么可能恢复那么快?再就是他刚刚説的话,説得……真狠啊,一句话就要她断了所有的念想。

    仰头,闭眸,眉心蹙得死紧。

    不。

    云裳松开门把往旅店房间里面走,心里反复念着。

    不能这样。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晚上跟林亦彤打电话时霍斯然下意识地试探了一下,问了问她父亲那边现在的情况。

    “除了我上回见的那个,你没别的兄弟姐妹?”他问。

    “算是有吧……”林亦彤洗完澡满身疲惫地倒在自己的xiǎo床上,一翻身便露出娇软细腻的雪颈,紫红色的吻痕还留在上面,不太情愿回想那边的事情。

    “也是你妹妹?”霍斯然语气尽量放软。

    妹妹?

    林亦彤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不,其实云裳还比她大一diǎn。

    她记得那时候父亲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逼林微兰离婚时説,他们云家需要儿子传宗接代,因为林微兰怀的是女儿所以不要她。母亲是多要强的一个人,被羞辱成那样还坚守着烂掉的婚姻不肯放,可后来被迫离了婚,云家最后落下的两个依旧是女儿,爷爷奶奶却半句怨言都没説。这世界,哪有什么道理。钱才是道理。

    “彤彤。”霍斯然蹙眉,担心起来。

    “我不太愿意想……我们不説这个了,好不好?我妈今天还问我你喜不喜欢吃腌菜,她每到冬天会做很多,味道还好,要不要寄过去一些给你?”她转换了话题,纤xiǎo的身影趴在床上翘起了莹润的xiǎo腿。

    霍斯然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连同你一起寄过来?”

    “霍斯然。”她蹙眉嗔怪。

    冷冽俊逸的嘴角勾了勾,霍斯然不打算再开玩笑:“你那里太冷,暖气开了没有?”

    “嗯……开了。”林亦彤看了一眼依旧冷冰冰的暖气,撒谎撒得很顺溜。

    “你xiǎo心我过去检查。”

    “你来啊你来啊。”她料定了他没那个时间。

    腻歪了好一会之后冰冷的被子也被她暖热了,挂了电话林亦彤愣愣地想了很多事,有些失眠,头dǐng上的电脑还开着,她索性爬起来上线,在冻得哆哆嗦嗦的空气中伸出手敲字,电脑右下角又有熟悉的头像闪烁起来,她心情有些闷,diǎn开了那个头像,看着他留言的“工作到现在才下班,睡了吗?”“睡了的话晚安”,“没睡的话——就快去睡觉吧。晚安。”

    林亦彤趴在枕头上很久,想不清楚那时候他説,我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

    夜里霍斯然快翻阅完文件时接了个电话,冷眸一沉,匆匆往旅店赶。

    ——电话里説云裳的房间尖叫声连连,敲她门却死都不开。

    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等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床单凌乱,冰冷的房间里连空调都不开,云裳一个人跌坐在地下发丝凌乱两眼含泪,霍斯然脸色铁青肃杀地阻止了外面的人,xiǎo心走过去蹲下来,缓声叫她:“云裳。”

    云裳慢慢抬起脸,哑声颤抖着説:“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把人半夜招来。只不过刚入眠的时候就梦到可怕的场景,梦见自己从十一楼开始下坠,摔在地上鲜血淋漓,接着反复地坠,反复地摔,一直摔到她精神崩溃,但是她不过是碰巧缩得往里了一些,稍微往外一diǎn,那个被拽起来从楼上推下去的人就会是她了。

    “我后悔跑来这儿看你了……”云裳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手捂着额头,“我回家了……明天……就明天……”

    一瞬间霍斯然呼吸紧绷,脸色白得可怕。

    脱了自己的外套先给衣着单薄的她盖上,什么话都説不出来。

    除了抱歉,对不起,还能説什么?

    胸口像是突然被凿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流,突然想起那一天跟她一起在国外遇到核电站附近山崩的时候巨石滚落下来,她咋咋呼呼地跑上前替他挡,砸了一下肩膀,到现在后背都还有伤。

    男人么,没关系。女孩子身上有伤终归不好。

    霍斯然薄唇冷冷地抿紧许久,寒声哑哑开口:“明天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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