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军这番话说得不假他是想利用预制厂的建成来卡一下乡大院的脖子以解决他施工费的问题但如果最后真要是因为他而导致预制厂不能在沙城落户那他的确就成了罪人到时乡领导一生气他在沙城就不要想再喘大气了只能是夹着尾巴行事。
    张本民清楚其中的道道所以对柳贵军还是要采取克制的方式最好的选择就是以静制动当然也不能消极等待给乡大院施压也是必须的。严骝也建议张本民得亲自去找一下汪础涛如果不行再直接找徐端健。
    找!
    张本民毫不含糊地一挥手去乡大院走一趟。
    半路上严骝支吾着讲了另外一件事说虽然不喜欢汪础涛但他说话时也不能捂着耳朵。
    张本民一听就知道有事儿便问是不是汪础涛不想出力甚至是从中作梗?
    严骝说那倒没有汪础涛也没那个胆子就是他有个亲戚是卖水泥的打了个招呼到时预制厂用料时可以帮忙联系。
    这就是现实:但凡流水经过处人人手中有小瓢。
    涧沟乡的宋习文不就是典型的代表嘛。面对不能改变的人、事、物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还是默默接受为好。
    张本民见到汪础涛时直接表示可以让他的亲戚联洽预制厂所用的水泥。这话真也真、假也假无非就是阶段性的存在而已。张本民不可能让汪础涛的亲戚一直染指水泥用料的只是会短时间内让他赚点小钱而已那也算是对汪础涛有个交待不让自己亏心。
    汪础涛也知道其中有变数但考虑不了太多至少目前他是有了面子并没有被张本民一口回绝。当即他就表示会加大工作力度明天就让养大鹅的人带着他心爱的鹅离场。至于占据厂房的柳贵军解决起来有点小麻烦大概要三天内才能办妥。
    张本民问汪础涛柳贵军在原服装厂厂房的施工中到底和乡大院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说起这事汪础涛摇头叹息说原服装厂老板来投资建厂时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一时找不到施工队所以乡大院就介绍了柳贵军。至于具体事项的对接、合同的签署都是他们之间的事跟乡大院并无关系所以在柳贵军的施工费还没拿到手时原服装厂老板就撤资离开所产生的矛盾跟乡大院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严骝补充说之前的柳贵军口碑还可以做事挺靠谱只是后来变了就跟个地痞无赖一样所以乡大院拿他也没办法毕竟当初是主动介绍他去施工的。
    乡大院的保底做法是什么?张本民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能否顺利解决柳贵军闹出的矛盾。
    汪础涛有点儿提不起精神说乡大院的初步意向是支付那笔钱否则没办法让柳贵军消停下来。
    张本民没说话怕多事。严骝一旁吧唧着嘴说碰到那种人也没法子谁愿意为了公事而出头跟他撕扯到一起去?
    离开汪础涛办公室张本民叹息诸事有点不顺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得找个大师看看风水。
    严骝摆摆手说这几天也不全是坏消息因为勘探设计费马上就到位不管钱多少不是也个喜事?
    的确有进账总归是能提振人心。张本民想到了未岗那边的勘探设计费是该去瞧瞧了看吴信中有没有把字给签好。
    和预料中的差不多此日上午到未岗乡找到吴信中时他两手一摊说几个领导都还没签字。
    张本民不动声色地问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乡一把手书记的意思不想付这笔钱?
    吴信中忙说不是书记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但具体原因现在还不懂据估测是因为领导们太忙反正他去过两次一个人都没碰到。等会儿他还要去起码保证一天一趟必须这样盯着才行否则要把字签齐了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呢。
    言语中张本民听得出来吴信中是在装好人、摆功劳显示他有多么用心、多么负责其用意很明显无非是想拿点好处而已。
    这本是无所谓的事钱嘛舍得撒出去才会挣得更加通畅。但对于吴信中来说这事儿有点不同因为当初未岗乡的勘探设计费用是他出面把价格谈下去的想借此获得领导的一定赏识也就是说他已经从中得了好处而现在他还想再伸点小手要一鱼两吃么?简直是贪得无厌典型的小人心态!可是话说回来毕竟他是乡公路站站长身份有点小特殊不满足他的念想肯定不行那会让事情变得复杂;给吧又不太甘心毕竟是他不上路子在先。
    想来想去张本民觉得需要直接点明一下于是说吴站长你家住县城平常是住乡里还是天天往返?吴信中说家里有些事需要他照顾得天天往返。张本民说那可真是早知道当初在勘探设计费上应该想点法子弄点来回的路费不是?比如原来县农路办就定好了一座桥两千五的费用你这边是两座一共也就是五千块钱而已可是你却砍到了四千五何必呢?本来你可以朝乡里报七八千的到时那差价直接返还给你就是了就算你不砍价按照统一标准五千支付最后多少俺对你也是会有说法的。然而你是怎么做的?
    吴信中听了张本民的话顿时也就明白了想从中捞把油水已无可能而且还有个关键问题是他并不能一直杵在哪儿搪塞、阻挠勘探设计费用的拨付因为县农路办还在上头呢。当即他的神情顿时失落起来。
    张本民也不能视而不见既然物质上不能让吴信中满足那就在精神上让他富裕一下于是便夸他是个实在人实在到了都有些不知灵活变通那是一个人难得的优秀品质尤其是放在当下实属难得。
    吴信中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什么难得?以后不能这么较真了因为出力也讨不到个好就像这一次他把勘察设计费压得这么低但乡里一点都不领情而且不但不领情还说既然价格有压缩空间就应该使劲再朝下压压。
    张本民呵地一笑说这年头跟老黄牛一样踏实做事最后往往也就那么回事不见得就能被领导看在眼里然后给个照顾的说法反而那些油头滑脑、阿谀逢迎的家伙们似乎更容易升官发财。
    这番话可能触到吴信中的某根神经了一般不抽烟的他点了一支愤懑地说他算是看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后自然地话题一转又说到了这笔勘探设计费再一次述说他为了乡里谈了三四次最终把价格给压下来一截按理说应该是个功臣但乡里却说没压到底竟还有点埋怨的意思真他娘的让人窝火!随后他甩掉烟屁股咬了咬牙说那大院里头真他娘的是一帮狗日的、一帮老狗日的、一帮纯种的老狗日的。
    吴信中这番话语让张本民颇为吃惊没想到他的怨气那么大。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就是他在演戏刻意把自己弄到和乡里是对立的面上以便最终得到点可怜的好处。
    再转念一想不应该吴信中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犯不着。于是张本民也不再拿捏不管如何还是撒点饵便慨叹着说吴站长辛苦了等事情解决了买条烟给你抽抽。
    吴信中立刻摆手说那可不行太不像话。张本民说没事就这么定了小事一桩不值得说来说去。
    这一下吴信中似乎振作了点他看看时间说赶紧去乡大院堵领导的门。不巧的是乡领导们在开会。吴信中说等一定得等他们出来。
    等候期间吴信中并没闲着他跑到财务那边说了说情况问还有没有钱。财务说应该没问题几千块钱还是有的关键是领导得签字。
    张本民问要哪几个领导签字。吴信中说按程序要负责经手的人大主席签然后给副书记签最后再给书记签那样才能拿到钱。
    这程序还不错起码从表面上看挺好能有效防止一把手搞“一支笔腐败”。但实际效果如何则另当别论了或许那只是一把手为自己设置的有效“反弹器”便于“甩锅”。就像眼前的吴信中等了小半天拿着条子跑了一圈最后没签到一个字因为在第一关人大主席那里就卡了壳。
    人大主席唉声叹气说其实签不签字跟他有个鸟关系?他巴不得来条就签省得啰嗦但实际上还得听领导的指示。
    张本民看看吴信中没说话。吴信中一脸无奈他又看看人大主席。人大主席无能的脸上更是无奈肩膀一耸说那就等吧。
    等呗除此之外还能什么法子?跟乡大院打交道面对这些破事一定得淡定。
    吴信中表示了极大愤慨说放心吧明天他亲自找一下书记把事情说透!不管怎样起码还有县农路办的面子吧。
    张本民说行那就麻烦多费费心好让他少跑两趟。之后就返回沙城预制厂的场地问题始终牵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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