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只听宋军大营前三声炮响随后一百二十支大号角三百面战鼓一起被吹响敲动隆隆之声广传开来。
    宋军士卒听到这等声音体内的气血被鼓声勾动沸腾起来自然战意高涨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之下冲出大营奔向辽国兵马驻扎的那座巍巍城关。
    射程足够的火炮和投石机已经先行轰在城墙之上霹雳连环浓烟滚滚城墙颤抖不休。
    等到面朝宋军这边的整段城墙都已经被硝烟覆盖炮石稍稍停歇攻城的先锋大军刚好赶到。
    高大的攻城器械如同钢筋铁骨的怪兽被士兵们簇拥着。
    最为常见的是一种叫做“天梯云车”的事物乃是使用铁皮木头衔接起来打造成五六十丈长的梯子被长长排列的车轮运送而至。
    云车前端有彼此交叉层层叠合的铜铁支架一旦念动法咒交叉的支架向上拱起形成一个个中空的菱形就可以将长梯的前端抬高到几乎足以与城墙并列的高度。
    攻城的士兵沿着长梯奔行而去速度极快很是省力甚至马术精熟的骑兵也可以驾驭着魔道骏马在这种长梯之上飞奔攻城直接杀到城墙上去。
    这些器械的运用简直可以把辽国士兵守城的优势打消大半把攻城守城之战变得像是最质朴的对冲厮杀。
    不过经历过从界河一路到这里的连番大战之后辽国大军对宋军的这种打法也早已经有所提防。
    每一架天梯云车前端必有骁将固守备下大量火油设法在厮杀同时将火油泼洒燃起大火再施法鼓起风力使火焰沿着天梯烧下去阻拦宋军。
    攻城大战如火如荼时。
    宋军大营之中又飞起许多大鸟外表看起来仿佛是黄铜铸造鹿头鸟身其名为龙雀。
    这种龙雀背上有凹槽可以容纳十名士兵坐在凹槽之中五人向左五人向右手拿特制的药箭向守城的辽军上空飞去徘徊不定。
    弓弦响时箭如流火远远抛射出去一旦落地就能够炸开覆盖方圆三丈的火光威力惊人无论重甲兵还是城墙上的弓手对上这些龙雀精兵都只能被动挨打。
    然而辽国大军里面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这边龙雀刚刚飞起那里城池雄关之中就同样升起了千百朵莲花。
    莲花或是如铁质银白或是如赤铜色泽表面铭刻着佛法经文带来浮空飞行的力量每朵莲花都有九尺多高看不出里面藏了几个人。
    但莲花飞上高空之后花瓣轻轻旋转之间就有两头尖尖、长约两尺的银白飞梭散射了出去。
    单独一朵莲花只能射出八柄飞梭飞梭也不会爆炸射程又不如龙雀羽箭远不如龙雀箭手的箭雨威力。
    可是莲花和飞梭的材质独特又经过佛咒祭炼内含元磁的变化射出之后还能自行回收在莲花周围三里之内来去自如。
    离得远些莲花只能被动挨打炸开团团火光不时就有花瓣颤抖着被击碎倾斜坠落。
    离得近了龙雀背上的射手则难以周全不免有人被飞梭斩杀或者重伤之下从龙雀背上跌出惨叫着落向茫茫战常
    两边厮杀的很是惨烈不逊于地面上的战况。
    战场侧面远处的层叠群岭之间戴宗蹲在山顶一棵松树下手里捧着从山间采来的野桃拿山泉水粗略的洗了洗吃得汁水四溢。
    这桃子虽然是野桃而且还没有全熟只有尖端一点红吃起来却是格外的脆爽鲜甜比起熟桃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不过戴宗关注战场吃桃子只为充饥解渴而已心情紧张也品不出几许甜味。
    他昨天没有等到韩世忠的准信就看到代表天子气运的五彩云连忙躲远了去小心隐藏暗自窥探准备看出边军切实的动向之后回去禀报。
    不料一大清早的就看到这样的大战戴宗心中感慨不已愈发凛然。
    魔道复兴以来边军的实力越来越可怕了与陈希真、云天彪的兵马相比边军平均配备的器械资财其实未必更优但是打起来的气概却是截然不同。
    陈希真他们的兵马在大宋腹心之地已经承平数年民如草芥在梁山起事之前从无有力的反抗。
    似陈希真、云天彪、苟英、刘广这一干人等都升居高位虽说自己没有放下修炼的进度日日苦修不辍可对于底下那些士兵的操练就远没有那么上心了。
    反观边军这里的士卒在韩世忠为首的众将管理之下显然是从未有过懈怠打起仗来的时候堪称是个个都有百战之锐。
    “边军是勇悍但辽军连败至此却也已经被逼出杀气想要攻下这一城不是那么容易埃”
    戴宗正思索间身上的道袍忽然分出鲜红细丝从衣领延伸到他脸上。
    “且慢!做什么?”
    戴宗低呼一声急忙拿手抹脸想要扒开那些丝线。
    他知道这件看起来寻常的道袍实则就是关洛阳身边的神蛊源头这一路上借道袍助力赶路更深深体会到这件衣服深藏的凶性。
    不过这衣服对关洛阳很是顺从如同假寐的大猫待在戴宗身边时对戴宗爱搭不理并不惹事这下突然有所异动叫人防备不及。
    戴宗的眼眶被那些红丝渗入眼睛突然一热所看到的事物都清晰了许多脖子也被那些红丝扭转让他看向辽国城关侧面的方位。
    辽国这座雄关依山而建两侧都是起伏山岭古木茂林深藏着不知多少毒虫猛兽吃人妖花更有瘴气常年飘拂四季不散是天然的险关。
    但这时戴宗的视线看透瘴气穿透了枝叶的阻碍竟隐隐约约瞧出有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在蛮荒丛林之间潜藏穿行。
    “原来正面是佯攻1
    戴宗心头一震“一路所见韩世忠的大军大多是王道手段摧城拔寨这回居然用上了计谋。”
    这一计可以说是简朴至极不过是最最常见的声东击西而已。
    可是就连戴宗这种身在局外的旁观者都无法看破还要靠神衣的玄异本能指引才能猜到一二。
    那些当局者迷正在激战的辽国大军恐怕更是意想不到。
    戴宗瞪大了眼睛观察那边还是看不清那些潜藏起来的大宋兵卒到底有多少人但是目光来回扫动之间倒是让他瞧出了些别的脉络。
    那些蛮荒丛林之中的毒虫毒瘴怪花怪树山谷间的生长走势似乎并不完全是野蛮滋生而是形成一种有序的迹象好似一座庞大的阵法。
    辽国建城在此后就长年累月定期有人移栽树木引导毒虫雾障反正辽国的术士也要借那些毒虫瘴气修炼法术辽国派兵马保护他们顺手探索各地移栽列阵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对了辽国上一代的南院大王耶律乙辛野心勃勃这一代南院大王兀颜光也非同小可。”
    “他们经营起来的辽国雄关能放心驻守正面两侧只派少量兵马防备当然不会是只靠着天然地势而是有着历代经营起来的山势毒迷大阵才让他们有这样的信心。”
    “可这支宋军怎么好像对毒瘴阵势都有些了解居然走的这么从容”
    收复燕云十六州等汉唐故土堪称中原子民百年大愿韩世忠自从领兵驻扎在界河之后虽然始终得不到开战的圣旨却也没有颓废。
    除了勤练兵马之外几年下来他不知道派过多少乔装改扮的小股士卒混入辽国境内去打探各地的雄关险隘。
    眼前这座雄关是宋之兵锋直抵幽州城前的最大一道关卡韩世忠甚至曾亲自离营十日秘密的到这里勘探地形绘测阵图又采集毒虫毒瘴回去后令人研究出避毒之方。
    戴宗自然不知道其中详情却也可以猜到几分更不禁为之心潮澎湃。
    就算边军的强大对梁山来说未必全是好消息他现在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和期待。
    三军上下矢志一心收复故土就在眼前身为汉唐后人又岂能不为之振奋?!
    潜行在丛林间的那支兵马已开始行动了。
    领头的那人一跃而上城墙横扫守军挥刀向下刀气穿透层层墙砖大石轰破城门正是韩世忠身先士卒亲赴险境。
    戴宗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里的桃核不用神衣纤维的帮助就已经把自己的眼眶瞪得滚圆心脏砰砰乱跳震得脑子都有些发热。
    好!好!好啊!
    他在心中大叫大呼当真是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忽然另一个方面的异样使他不自觉的把眼神往那边瞥了过去。
    这一瞥他便愣在当常
    只见原本在正面强攻的那支大军攻势已经缓了下来不但没有能够与韩世忠互为呼应一举破城反而隐隐有了撤退的迹象。
    ‘怎么回事?是什么诱敌之计我看不懂的妙策?总不会是算错了时间以为那边韩世忠没能得手所以才先行撤退吧?’
    戴宗呼的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往前走了几步伸着脖子看过去。
    只见那宋军大营之中五彩云气氤氲流转一道道传讯的令旗被传令兵带着从中军大营奔出连绵发去。
    军营内外的大股士卒顿时骚乱起来有骑兵中领头的大将一把摔了令旗就要带部下的人继续冲锋。
    然而就在令旗摔落时他身上的气势节节跌落竟是在转眼之间就被夺权贬官成了戴罪之身立刻有人趁这个机会将他扑拿下来。
    有些勇将得令之后惊怒大呼身上气运被剥夺殆尽兀自不管仍要向前冲去却见大营中飞出一道金光将他连人带马斩杀当常
    手持呼灼家祖传定日弓的一员小将快步向中军大帐闯去。
    “鹏举你要做什么?”
    “韩帅身陷险境得胜在即此时撤军岂非误国?!某要向官家死谏1
    “死谏个屁你还没看出来?谏的都真死了。”
    旁边众人七手八脚拖住那小将有人急匆匆去捂他的嘴。
    杨志一刀背敲在这人头上把小将打昏不过他自己此刻的脸色也阴沉的像能滴出血水来脸上的青色胎记因为脸皮抽搐显得格外狰狞。
    他咬牙切齿的瞥了大帐一眼飞快收回目光吩咐道:“不能让鹏举有机会见到皇帝否则冒失一动必死无疑先把他捆住找个机会送走。”
    营中骚乱渐渐平息鸣金收兵。
    而在这时带兵攻入城中的韩世忠却在外城与内城之间的场地遭到恐怖的伏杀。
    不知道多少伏火罐事先被埋藏在这里第一遍踏过去的时候毫无异样等到他们想要撤的时候法咒一动全部炸裂宋军置身其中只觉得周围几乎没有一寸空地不被火光覆盖。
    辽国仿佛未卜先知早已重兵埋伏见机掩杀出来。
    韩世忠身边近两万兵将死伤惨重他心中也如同山崩海啸面上犹能镇定大吼指挥撤军手中一把如夜色深沉的纯黑五尺大刀劈斩出去势要为麾下杀出一条生路。
    兀颜光亲自阻拦手里一双银灿灿的宝锏手柄上雕刻着八部众之首帝释天的神像图案挥动之间有雷涛翻涌之势。
    瞬息之间他接下韩世忠一百八十刀双锏之上多了横七竖八不知几许刀痕双臂酸麻连忙后退险些被一刀割断了鼻梁。
    周围辽国诸多兵将涌上被韩世忠旋身一招之间全部掀飞轰退出去。
    功力差一些的在半空之中就被刀气轰成了血雾强一些的也遏制不住倒飞之势一个个嵌在城墙上。
    这时内城城墙上有个脸色铁灰颧骨极高的汉子手提长槊凌空一跃刺下。
    那一杆长槊被浩瀚难言的魔道功力灌注其中浓烟喷涌之时前端体积猛然放大。
    握在那人手中的部分还是正常粗细越往前越粗犹如一根天柱压下在宋军的残余士兵之间。犁出一条血色的道路扫向韩世忠。
    韩世忠横刀一挡兀颜光又自杀来同时韩世忠身上澎湃的金光层层剥离。
    城外的宋军营寨之中天命皇帝亲自拟下了将韩世忠撤职贬官的圣旨感受着皇朝气运从韩世忠身上艰难的剥离不由讶然。
    “边军的气运在他身上居然已经如此稳固?”
    看着那张圣旨皇帝沉默少顷“赵匡胤说的不错这种人只要有了一丝阳奉阴违之心就不该留了。”
    皇帝卷起了圣旨走出大帐升上百丈的高空眺望城中的景色目睹韩世忠在围攻之中血战。
    他手中那把漆黑的刀已经出现不少缺口连连吐血。
    眼看那杆长槊又要刺中他的时候斜刺里一队女兵杀来将他团团护住杀向城外。
    城中的宋军已经死伤殆尽余下的区区几百人也都浑身浴血衣甲残破有人断臂血流不止还在踉跄冲杀。
    他们嘶吼着都只向前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少掉几个人跌倒几个人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也可能少掉的是自己。
    韩世忠浑身燃起魔火精血飞快变得枯竭灌注到刀身之中闪出一道斜切的黑色刀锋。
    横亘在那里的城墙如同一块豆腐被巨大的刀刃切开大面积的垮塌下来变成一片乱石林。
    这一刀刀势不止贴地滚动化作沸腾的黑色刀气大潮逼退周围的辽国兵将。
    唯独那个铁灰色的汉子屹立不动一招穿透黑色刀气直逼韩世忠。
    倏然白袍一闪。
    铁灰汉子眼神一凛。
    远处皇帝脸上变色疾喝道:“关洛阳!1
    皇帝几乎就要出手但那白袍只是一旋之间铺卷开来卷走了幸存者就飞速逃去根本没有与他们交手的意思。
    反而是皇帝和那铁灰汉子因为严阵以待出招之前有一个蓄力的空档被那披白袍的人成功逃走。
    戴宗只救到了三十几个人带着他们逃出百里之外就有点支撑不住找了个隐蔽的山坳藏了进去。
    韩世忠落地之后如同泥雕木塑拄着那把刀站立不动任凭周边的人怎么焦急询问也不见反应。
    梁红玉听不到他的心跳也探不到他的呼吸凄然一笑落下泪来。
    韩世忠突然身子一抖吐血大呼。
    “赵桓!!!1
    他刀刃折断跪倒在地血流满身如疯魔对着山间悲吼“尔岂是国君”
    “国之剧贼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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