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徽瑜没想到、秦亮会忽然来到吴家宅邸。
    吴应还没到洛阳吴夫人独居在此彼此都是妇人而且因为司马师的缘故、两个妇人本就有些关系;所以羊徽瑜与吴夫人来往很自然两人就像好友一样相处得也不错。
    她们聊得好好的不料侍女禀报秦将军来了。
    羊徽瑜在乍然之间、以为是吴夫人与秦亮商量好的不过见吴夫人也十分意外羊徽瑜才明白只是自己多想。
    吴夫人说反正大家都认识让羊徽瑜也一起去迎接秦将军。但羊徽瑜拒绝了她在顷刻之间、发现厅堂靠里的位置有道门遂暂且躲到了侧房之中并叮嘱吴夫人不要说她在这里。
    羊徽瑜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着秦亮她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决定的。
    或许她下意识里有一种感受秦亮既然专程来见吴夫人自己为什么要夹在中间?又或许她不想被人误会好像吴家宅邸这里、是她与秦亮幽会的地方。刚才端茶送水的侍女能看到羊徽瑜并未与秦亮相见。
    原因多半是前者因为刚才时间很短羊徽瑜其实没想太多。
    羊徽瑜独自呆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无趣地等着秦亮离开。但那两人在厅堂里谈论了许久羊徽瑜便躲在门后听他们说话、打发时间。
    吴夫人的言语很客气甚至显得有点生疏。这时她的声音道:“这么久没来了秦将军为何忽然来访?”
    秦亮的声音道:“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羊徽瑜听到这里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秦亮的声音又道:“那里好像有道门里面是什么?”
    吴夫人忙道:“没什么东西就是一间屋子。”
    秦亮道:“我可否去参观一下?”
    羊徽瑜顿时心里一慌急忙四下观望。这屋子只有一道通往厅堂的门她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家具几案、筵席、柜子等都比较小只有一副摆着各种简牍瓶罐的木架大一些。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躲到了木架后面急着稍微挪动了一番搁在木架上的东西、挡在里侧自己也蹲了下去算是能暂时躲一下。
    外面的说话声也听不到了不知道两人在外面又说了些什么。等了一会两人果然走了进来。
    羊徽瑜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道:吴夫人就不该把秦亮带到厅堂来。
    不过秦亮如今很有权势地位很高好像也只有这处厅堂的位置更显尊崇。
    “嘎吱”一声秦亮把木门关上了。吴夫人的声音有点异样:“秦将军要做什么?”
    秦亮的声音道:“上次有幸得见一眼只觉十分姣好美不胜收可惜已是数年前的事。我能不能再看看?”
    羊徽瑜听罢想起吴氏告诉自己的事、什么只是给秦亮看过那里又琢磨秦亮刚才形容的姣好顿时明白了秦亮的意思。
    羊徽瑜有点生气不禁从一叠竹简的缝隙里往外看。只见吴氏的脸刹时已经荭了她说道:“不太好罢?妾一个黜妇怕有流言蜚语。”
    显然她的理由比较牵强。之前司马师还在洛阳她不是也给人看了?
    刚才两人还在谈吴氏的弟弟吴应。他们姐弟的先父丑侯吴质得罪了很多人现在司马氏也倒了除了位高权重的秦亮、吴应的仕途现在还能依靠谁?
    何况吴氏也亲口说过她之所以给秦亮看乃因她本就对秦亮有好感。
    羊徽瑜悄悄观察到吴氏此时的神态十分局促眼睛还往木架这边瞟了一眼。显然吴氏之所以不太情愿是因为她知道羊徽瑜躲在这间屋子里。而且此屋能躲人的地方好像只有这副木架吴氏似乎已猜到羊徽瑜的位置。
    但秦亮并没有察觉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羊徽瑜居然躲在这里!秦亮的目光火热让羊徽瑜想起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此人一会是君子一会又很急色简直让人捉摸不透。
    秦亮好言劝道:“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们不说出去谁知道?”
    吴氏扭捏着说道:“我这样的身份不该这么做。”
    秦亮道:“司马师都把卿休了算是什么身份?现在我们不用怕他。”
    难怪秦亮会一再劝说。吴氏那副半推半就的样子拒绝根本不果断、可不得给人希望?
    若非吴氏知道羊徽瑜在这里恐怕早就同意了。
    秦亮接着又道:“待吴应到了洛阳我让朝廷公卿重新给丑侯改个谥号。”
    “真的?”吴氏羞荭的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态度更加动摇。
    秦亮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吴氏小声道:“只是看看不要在这里做别的事。”
    羊徽瑜听到“这里”两个字心里顿时担忧:吴氏正在暗示、她不会把自己说出来罢?那样的话简直太尴尬了!
    秦亮拉着吴氏来到了木架旁边的几筵两人并肩跪坐到了筵席上。此时他们已离木架非常近羊徽瑜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吴氏故意跪坐到了外侧秦亮侧身向外面看吴氏时便不容易注意到旁边的木架。
    吴氏满面通荭艰难地轻轻把交领深衣往下拉雪白的削肩渐渐露出来。因为还躲着个人吴氏的动作尤其紧张。
    羊徽瑜也尴尬得不行却又忍不住好奇把眼睛凑近了简牍缝隙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没一会羊徽瑜便看清楚了其实吴氏挺漂亮的只是羊徽瑜之前期待太大真看到之后、却觉得似乎没有太多惊艳之处当然也可能是男女看在眼里、感受不太一样。羊徽瑜下意识地轻轻把手按在自己衣襟上衣襟料子顿时凹陷了下去。
    此时吴氏的声音忽然道:“秦将军不要这样这里真的不太好。”
    只有羊徽瑜心里明白吴氏既不是欲拒还迎、故作矜持也不是抗拒秦亮的亲近。主要还是羊徽瑜在场吴氏不好意思。但秦亮今天许诺了吴家偌大的好处吴氏才表现得十分徘徊。羊徽瑜紧张之下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不禁把眼睛凑过去看。只见吴氏跪坐在筵席上不过她衣冠不整身体前倾、双手已支撑到了面前的几案上这样的姿态让吴氏的腰身下沉形成了挺美的曲线。
    时间过去了很久羊徽瑜的腿都蹲麻了她轻轻扶着木架想换个姿势跪坐到地板上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只罐子、发出了“当”地一声细微的声音。羊徽瑜心里一緊吓得冷汗都差点冒出来。好在屋子里一直有别的声音掩盖秦亮并没有察觉。
    羊徽瑜一边听一边把眼睛凑近竹简缝隙心里的感受简直难以言表只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的脸上发烫心里在暗骂但又不禁目不转睛地细看。她已三十出头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确实忍不住好奇。
    印象最深的还是吴氏的眼睛。吴氏转头向木架这边看过来因为离得挺近、她也知道羊徽瑜就躲在这木架后面似乎已经发现了羊徽瑜的眼睛。吴氏眼神迷离还带着羞耻与哀求盯着羊徽瑜这边仿佛正与羊徽瑜对视着。羊徽瑜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她緊张得脚趾与手指都下意识地綳緊了。
    又过了许久屋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的声音。羊徽瑜也缓缓吐出一口气长时间不敢动弹只觉浑身又麻又酸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小心而缓慢地轻轻活动一下腿脚与腰身。
    秦亮的声音道:“原来夫人竟未经人事。”吴氏有气无力地说道:“早告诉过秦将军妾刚进司马家的门没几天很快就被废黜了。妾都不知道为什么!”秦亮道:“我记得夫人的话不过毕竟有过昏礼。”
    吴氏轻叹了一声说道:“还是因为妾这个年纪才让秦将军意外罢?”
    羊徽瑜听到这里轻轻抿了一下朱唇。
    秦亮关心地问道:“我事先没想那么多夫人没事?”
    吴氏轻轻摇头低着头小声道:“与想得不一样。”
    秦亮伸手搂着吴氏的肩膀又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吴氏却不愿留恋这样的温存亲近埋着头急忙开始整理衣衫、从筵席上站了起来。
    吴氏小声催促道:“我们快整理一番到外面去说话。”
    秦亮道:“其实无论有没有事爱说闲话的人都会说别太在意。譬如吴夫人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也没人称赞过夫人。”
    羊徽瑜心道:只要没有夫君在身边哪个妇人没点闲话?不过吴氏是因为想躲开羊徽瑜秦亮还不知道。
    这里是吴氏自己家屋子里陈设也挺简单即便换作羊徽瑜她也想不到只有这么一副木架、居然还能躲着个人!
    两人收拾好之后终于离开了此间。
    羊徽瑜等了一会这才小心地从木架后面走出来躲在里面很憋屈她一时间连走路也有点使不上力。
    走出木架之后她也没急着去门后旁听两人说话干脆坐到了几案前的筵席上。她呆呆地坐了许久右手下意识地一下下地撕扯着衣角心中百感交集独自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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