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登城的韩守信已经陷入绝境。
    说不清他受了多少伤反正浑身都在淌血。他已经抡不动刀甚至都站不稳又是一杆长枪刺来韩守信向后倒下。
    这一枪没有刺穿甲胄韩守信是脱力倒下的。
    他满脸血污笑容有些狰狞因为他用余光扫到又有两个友军顺利登城。
    一杆长枪刺向韩守信旳喉咙韩守信扭动身子躲闪。但他实在太累而且失血过多仅仅避开要害枪尖还是在他脖子处刺出一道伤口。
    鞑子守军似乎在拿他泄愤。
    又是一杆枪刺来对准韩守信的脸部。他抬手遮挡枪尖刺穿手心狠狠的扎中颧骨。
    突然小腿一阵剧痛。
    却是旁边的大同士卒占据了更大的空间鞑子守军推搡之下有人踩到了韩守信的胫骨。
    紧接着韩守信的肚子又被踩一脚。
    守军已经顾不上杀他了都在对付其他大同军韩守信连怎么昏死过去的都不知道。
    吕锐摔了个七荤八素此刻终于登城。他这边总共上来三十多人但此刻已经倒下一半。面对鞑子守军的围攻全靠甲胄在硬撑着尽量拖时间让后续部队上来。
    这是标准的冷兵器攻城战!
    “守住守住全部上城墙!”楞塞宜奋力大呼他想亲自厮杀却被堵着过不去。
    “贝子好多蛮子!”
    楞塞宜挤到女墙处顿时头皮发麻大同军竟然发动了总攻数之不尽的士兵正在接近城墙。
    “放箭快放箭!”
    几户每一段城墙都有大同士卒被木杆推着往城上冲。同时还伴随着无数木梯越来越多的士兵顺着梯子爬。
    不断有大同将士被弓箭射中不断有士卒被滚木砸中不断有木梯被推倒。
    即便骑兵师攻下此城也必然付出巨大伤亡。
    说实话有点不值当。
    一座破城耗费许多骑兵的生命这些骑兵可不容易练出来。最好练的龙骑兵在骑兵师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弓马娴熟的骁骑兵还有视死如归可以墙式冲锋的骑兵。
    让王廷臣下定决定这样做的原因是城里的鞑子守军属于满清仅剩的精锐步卒。
    别看萨尔浒一线满清驻防几万兵马但那基本都是这几年的新兵无论士气、武艺还是装备都不如满达海带走的老兵。
    灭了这里的鞑子精锐就等于打断了满清的脊梁。
    梅黑河中百多个木筏沿着河岸划过来。
    鞑子守军都被调去正面了这些大同军的奇兵快速划着木筏接近城墙。东城墙虽然紧挨着河流但还是空出了一截否则一涨水就会泡到墙角(土墙)。
    “这边有南蛮子!”
    “呜呜呜呜”
    东城墙剩余的守军惊慌呼喊示警同时吹响了号角。
    高丽紧急带兵过来支援他抵达东城墙时城下倒着数十具大同军的尸体城墙上也战死了十多个大同将士。但已有上百人爬上来背靠女墙结成防御阵型。
    “跟我冲!”
    南褚带着叶赫部、辉发部的残兵顺着北城墙外的狭窄地段跑找到木梯立即往上面爬。
    这些海西女真士兵装备虽然简陋此刻却爆发出巨大战斗力。
    他们被满清长期压迫祖上又有血海深仇。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为了复仇而战也是为将来而战灭了满清他们才能真正生存下来。
    登上东城的大同军越来越多高丽有些压不住了他对亲兵喊道:“快去搬救兵!”
    这亲兵好不容易跑到楞塞宜那边楞塞宜已经被搞得头昏脑涨。
    他的大哥常阿岱才是真正的战将而他却一直在做文官。虽然从小也练过也跟随大军出征过但还是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
    从开展到现在楞塞宜已经表现得很好还没出现什么大的失误。
    但面对大同军的全面进攻战场变得复杂起来楞塞宜的指挥才能就渐渐不够用了。无数军情传来到处都要支援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对战场的控制。
    此时此刻楞塞宜甚至不知道该调哪支部队去支援北边他怒吼道:“让搬运物资的妇人顶上去!”
    于是乎三千多老弱妇孺拿着棍棒前去北城墙增援。
    这些鞑子全是两红旗的核心他们知道没有退路就连妇女儿童也得拼命。
    “贝子西南面告急!”
    楞塞宜已经懵了问自己的亲兵:“哪里还有队伍可派?”
    话音刚落又有人跑来说:“贝子南蛮子去了南城墙!”
    南城墙挨着辉发河土城墙距离河岸同样有狭窄的陆地。此时各处打成一锅粥南城墙虽然危险但一样可以搭梯子攻城。
    “随我去南边!”
    楞塞宜只能率领亲卫支援南城墙。
    事实上鞑子几千人守城大同军加上仆从军也才一万多人去攻城。守城方的兵力是完全足够的!
    纯粹是楞塞宜的调度问题一些地方堵着太多鞑子守军接触面就那么大倒有一大半不知该干嘛。没有军令他们不敢离开又无法真正交战只能堵在外围看热闹。
    换一个善守之将大同军的伤亡可能会翻倍。
    此时此刻大同军四面围攻不搞围三缺一那一套。
    楞塞宜还是支援得慢了已有六百多大同士卒牢牢将一段南城墙占据。楞塞宜的援军加上这里的守军拢共才八百多人双方几乎是均等的兵力。
    率部攻打南城墙的是骑兵师的团长骆玉衡。
    苏北人武举出身世袭将门。
    这厮的兵器不是骑枪和马刀而是祖传的一把铁锏。
    其余各处战场双方士兵都有甲胄枪捅刀砍对杀半天也不死人。骆玉衡这里却是例外挥舞铁锏砸过去再好的甲胄都不顶用这玩意儿砸出的是内伤。
    城墙之上骆玉衡仿佛锥尖率领锥子一样的部队不断往守军阵型里突入。
    此处战场开战最晚战斗却最为顺利。
    骆玉衡接连砸死好几个敌人全部照着脑袋砸一铁锏下去至少是脑震荡。
    足足鏖战十多分钟骆玉衡亲手砸死砸晕的鞑子就已经达到四十多个。他麾下的士兵顺着其杀出的空档竟然以劣势兵力将眼前的鞑子分割围杀。
    “此人勇猛贝子快撤!”亲兵喊道。
    楞塞宜怒斥:“哪里还有退路?随我杀过去!”
    楞塞宜居然真不怕死提刀就冲向骆玉衡其余鞑子守军顿时士气大震。
    “鞑子主将?”
    骆玉衡见鞑子兵的反应就知道楞塞宜身份不低。他连续挥锏十多分钟手臂早就有些发软了此刻猛地就兴奋起来一瞬间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楞塞宜的亲兵哪敢让主子真的冲在前面纷纷加速上去接战。
    骆玉衡一手握着锏柄一手握着铁锏中央这样可以节省力气。第一个亲兵冲来他抬锏挡开敌方兵器然后顺势一送铁锏末端就怼在那亲兵脸上。
    没晕但肯定脑震荡了被骆玉衡一脚踹开。
    这厮一路前冲竟然杀到楞塞宜面前。
    楞塞宜举刀劈开骆玉衡抬臂阻挡。他的小臂不但有护臂肘部还有骁骑兵的小圆盾轻轻松松将这刀给挡住。接着右臂挥舞铁锏猛的砸过去又快又准一铁锏砸楞塞宜脑门上。
    戴了头盔都没用脑浆子都震坏了。
    “贝子死了!”鞑子兵惊恐大呼。
    骆玉衡用仅会的几句满语喊道:“敌将已死敌将已死!”
    鞑子兵士气崩溃大同军士气爆棚势均力敌的战斗终于迅速演变为追击战。
    彻底占领南城墙之后骆玉衡没有再追逃进城内的鞑子而是带着士卒去支援西城墙的友军还派了一股部队去打开城门。
    这次更加干净利落骆玉衡这股生力军突然从侧面杀出。而且此君还勇猛无比把西城墙的鞑子杀得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负责开门的大同军终于把城门也占领了。
    大量没有登城的大同将士从城门冲入然后顺着城墙坡道攻击鞑子守军的后方。
    八旗军兵败如山倒一股接一股溃败。
    东城墙那边高丽已经战死。这个黄台吉、多尔衮的族弟被一个无名小卒杀死。
    而南褚则带着叶赫部、辉发部士兵正在屠杀那些守城的老弱妇孺他大喊道:“都是狗鞑子一个不留!”
    高丽的兄弟多尔计本来西北处城墙防守见势不妙就撒丫子开溜引起麾下部队的连锁溃逃。
    多尔计逃入城内发现四处都是敌人最后藏进一口水井当中。
    王廷臣骑马进城时战局已经抵定只有少数鞑子还在巷战顽抗。而叶赫部、辉发部的士兵屠杀老弱妇孺还不算又继续屠杀投降的鞑子兵。
    王尧臣想要过去阻止却被王廷臣拦住:“不是我们杀的就行。我军长途奔袭军粮本就不够没必要养那么多俘虏。而且攻占此城之后略作修整还要继续奔袭根本无力看管这么多战俘。”
    王尧臣欲言又止。
    王廷臣又说:“让他们多杀一会儿再去制止正好有借口敲打。说了不杀俘虏他们杀了就是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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