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胆战心惊的出城带兵只走三里地就被蹲守在暗处的哨骑发现。
    “吁!”
    尖锐的铜哨声在夜里响起附近的龙骑兵迅速赶来接着又吹号召唤更多友军。
    卢象升的骁骑兵也在大营附近待命此刻正给战马喂夜食呢。听到号声立即翻身上马慢跑着朝发号的方向奔去。
    刘良佐本欲逃回城中又担心城墙被火炮轰塌到时候投降还不如现在投降。
    但是这一千夜袭“勇士”是从各部挑选出来的。临时下达异常军令这些“勇士”很难听从或者说根本反应不过来。
    刘良佐正欲投降还没发出指令麾下士兵就开始逃跑——他们是来劫营的既然被敌军发现自然下意识便是逃。
    两百多龙骑兵想要放铳见到敌人溃逃立即纵马截杀。
    缠斗片刻卢象升带着骁骑兵杀来瞬间抵定战局清兵开始四散而逃。
    这些家伙骑兵五百、步兵五百身上都带着引火物。马蹄用棉布裹着马嘴还套了笼子避免行军过程发出声响。
    刘良佐见势不妙就逃了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几个龙骑兵追至城外见到城门打开立即就冲进去。
    大同龙骑兵不敢跟进因为里面有瓮城就算卢象升带几千骑兵杀入也会被关在瓮城里遭四面射杀。
    一千士兵就此报废仅刘良佐单骑逃回也有少数骑兵趁乱溜了不晓得逃去了哪个方向。
    城中守将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困守愁城。
    第二天。
    炮轰炮轰还是炮轰!
    城墙裂口越来越大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
    多尔衮在扶沟县他得知项城、沈丘失守立即决定将计就计。
    商水、陈州、西华三县多尔衮都只留少量兵力。无非吸引江良的第五师去攻占不但可以拉长第五师的补给线还能让第五师分兵守城。
    到时候派遣骑兵断粮道再大军围困歼灭!
    主意打得挺好结果赵瀚一道军令过去第五师非但没有继续进攻还把已经占领的项城、沈丘吐出来。甚至一退便是二百里直接撤至颍州(阜阳)连已经编户分田一年多的太和县都不要了。
    就一个字:稳!
    江大山的第六师也差不多死守郾城动都不动。以第六师的兵力和粮草守半年都没问题。多尔衮若是牛逼那就带兵绕过郾城去大同军的腹地到处抢呗。
    赵瀚这里可不是大明朝廷大明被满清肆虐京畿地区竟连满清的实际兵力都搞不清楚。
    只要多尔衮敢来赵瀚顶多损失人口和粮食绝对可以调集大军关门打狗。
    就在多尔衮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追过去时信使送来军情:“摄政王殿下敌军主力围困商丘有五六十门火炮。还有三门巨炮恐有七八千斤一门!”
    “敌军兵力多少?”多尔衮问。
    信使把军情递出:“不计其数我家主子请求援兵。”
    不计其数是真的数不清啊。
    商丘城外虽只有赵瀚的亲军和两个师只有两万多正规军而已。但有许多农兵和民夫还有大量饥民和义军只营寨就绵延十多里远。
    这让城内守军怎么数?
    多尔衮打开信件反复阅读也找不到敌军兵力描述信中只说敌营横亘十余里。
    扎营十余里是赵瀚怕被饥民影响将饥民扔得很远。而且饥民当中发现瘟疫赵瀚下令不得大量聚集。
    左思右想多尔衮难以决策于是把麾下将领招来议事。
    努尔哈赤之孙、满清辅国公、镶红旗旗主满达海说:“这里不比辽东伪同也不是大明。咱们派出去的细作很难传回来消息收买奸细也不好收买。这样敌军情形不明哪里能够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那些南蛮子打过来还好说退回去就很难得到消息!”
    “是啊就说那颍州城连乞丐都找不到!”说话的是努尔哈赤之侄、和硕郑亲王、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
    满清数次入关劫掠大明在北直隶打仗消息比大明还灵通。除了有商人做奸细之外还喜欢收买乞丐和流民甚至是暗中扶持乞丐帮派。
    颍州、太和二县很诡异满清的密探想要收买城中乞丐却发现一个乞丐都没有。
    很简单啊皖北地区人口稀缺赵瀚还得从南方移民过去。
    如此情况之下哪容得下乞丐游手好闲?
    城里的乞丐只要好手好脚的全部扔去乡下分田不会种地就跟着移民们学。残疾者收入济养院学习编筐、编草鞋之类反正都得自食其力。
    至于商人细作从去年开始就跟满清地盘断了商业往来。
    一旦发现从北边来的商人全都不准放回去沿途设有关卡呢。甚至赵瀚治下的商贾都不准再去北方做生意!
    城市密探艰难乡村密探就更难。
    镇长、村长、农会严格盘查外来人口。不仅是为了防备奸细也是为了防止瘟疫群防群治之下仅太和县的农民就抓住十多个细作。
    多尔衮只能获得少量安徽信息虽不说两眼一抹黑却也跟瞎子差不了太远。
    这种情况想带着大军杀过去穿插打歼灭战?
    做梦呢!
    当多尔衮的诱敌计策失败赵瀚又勒令其他几路死守他“只往一路去”的计划就已破灭了。
    正红旗旗主代善年事已高又被多尔衮变相打压如今正在北京城里养老。他的第四子瓦克达冷笑:“摄政王要怎打咱们便怎打。不必跟咱们商量……”
    “四哥休要胡言!”满达海立即呵斥。
    瓦克达笑道:“呵呵。”
    这些八旗顶层贵族从来就不是一条心。
    瓦克达、满达海两人的父亲代善那是努尔哈赤的嫡次子曾为后金政权第一顺位继承人。
    努尔哈赤死后后金政权风雨飘摇几乎快要到崩溃的境地。代善觉得自己无法掌控局面便主动让位给黄台吉黄台吉也对其尊重有加。
    于是代善和儿子岳托父子俩竟然拥有正红旗、镶红旗。
    只不过嘛包括岳托在内代善的几个儿子都在军中死得有些离奇。
    多尔衮拥立福临之后代善的另一个儿子硕托死得更加扑朔迷离。竟然是八旗议定顺治继位硕托跳出来重新拥立多尔衮莫名其妙就被乱政之罪赐死。
    虽然硕托不满父亲家暴曾前后两次试图叛清降明但这种奇葩死法还是够扯淡的。
    而今代善更是被扔在北京两红旗有足够的理由不满多尔衮。
    眼前这个说怪话的瓦克达历史上是被福临势力给收拾的。刚平定山西立下大功回来卷入一个小案子被追究连带责任罢六部职务接着又被罢议政职务几个月后就死在家里。
    多尔衮是真的心狠手辣豪格一系被连消带打之后又对准代善的两红旗开刀还把手伸进顺治皇帝的两黄旗。
    此时此刻正是满清八旗权力斗争激化的时候。
    多尔衮正在收权一旦吃了败仗不知会搞出什么乱子。
    多尔衮问孔有德:“恭顺王觉得该怎样打?”
    如今这种情况孔有德哪敢多嘴连忙说:“全凭摄政王殿下差遣。”
    济尔哈朗说道:“伪同南蛮既然主力围困商丘那就带兵去决战。管他是不是围城打援六万多八旗兵还有数万投诚精锐汇合商丘守军十多万人。天下还有什么仗打不得?”
    满达海说道:“就是这般道理。可让几个汉人将领带兵绕去伪同腹地劫掠逼得郾城、颍州的敌军回师应付。这样商丘的敌人就没了援军咱们十多万人去打如何还能打不赢他?”
    “早该这么打”瓦克达说道“满洲八旗怕过谁?十多万人杀过去便有百万敌人也不怕!”
    满清这票顶级贵族战术虽然稳扎稳打战略上却喜欢弄险很多时候都属于豪赌获胜。偏偏每次跟大明打仗他们都能够赌赢。
    多尔衮见众人都附和此议他自己也觉得可以打便说道:“那就去商丘决战!”
    在多尔衮带着大军前往商丘时他还下令吴三桂等降将聚集骑兵劫掠遂平、上蔡、太和等县这些都是已经完成了编户分田的大同地盘。如此就能牵制河南的中路大同军让这些大同军不能去增援商丘战场。
    吴三桂接到军令便带着残存的关宁铁骑还有一些降清边将全骑兵队伍南下劫掠。
    渡过澺水之后吴三桂对众降将说:“三百骑兵一队只杀人放火不要抢太多财货否则敌军追来跑不快。每人最多抢十斤粮食带上带不走的全部烧了!”
    众降将都有些不忍。
    并非不忍心烧杀抢掠而是不忍心烧掉粮食他们这些杂牌军一个个都缺粮。
    吴三桂又说:“沿途民屋一律烧毁遇到敌军莫要追赶五日之后就渡河回去莫要被那些带火铳的骑兵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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