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楼县还是那家客栈。
    王风林的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王火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大哥。”
    见王风林下车王火山连忙上前行礼。
    “你竟是比我动作还要快些。”
    王风林笑了笑道:“父亲一直都说要论务实我远不及你。”
    王火山连忙道:“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去的是孤竹更远更不好办我去的是冬泊自然比大哥要快些。”
    两人在门口聊了几句之后随即一同进了客栈。
    落座之后王风林问王火山:“西边回来人了吗?”
    王火山摇了摇头:“未见。”
    他语气稍显担忧的说道:“天鉴亭那边这两年都不敢再放肆了。”
    “石锦堂当初混到了月姨身边她背后就是天鉴亭石锦堂知她身份天子还没有对天鉴亭动手也只是觉得那地方留着还有些用处。”
    王风林点了点头:“天鉴亭手里的实力虽然不弱以后能用的却不多了。”
    说起这个两兄弟都有些遗憾。
    当初天鉴亭派人从西边过来确实是要插手朝廷事务而背后的推手便是王家人只是没有王家人直接出面罢了。
    推动天鉴亭和寒门士子那一派系的人联手的人谁能想到是寒门士子的对头?
    其实天鉴亭的绝大部分经济来源都是各大家族的支持。
    那人钱财提人办事月姨在天鉴亭中地位不低虽然对外宣称只是个外门弟子可实际上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结果她暴露了。
    天子没有明面上对大雪山那边有什么惩处可暗中到底有没有动作谁也说不清楚。
    这两年来天鉴亭那么老实足以说明他们已经被敲打过了。
    “西北边陲的防务天子是想着以后还能用到天鉴亭。”
    王风林道:“这是天子不愿意把天鉴亭整个都抹掉的缘故也是想给那些西北江湖客一个机会。”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算了西北那边的人咱们就不计算在内了。”
    王火山道:“确实是很好用的一批人天鉴亭里不乏高手他们出面我们就不必调用自己手里的人也安全些。”
    他看向王风林:“大哥天鉴亭里边的人好像也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觉得既然拿了咱们的好处就该为咱们做事而且一旦成功了天鉴亭的地位就不再是偏居西北而是可入歌陵与上阳宫比肩。”
    “另一部分人则觉得现在天鉴亭在西北已有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没必要跑去歌陵和上阳宫争长短。”
    “争赢了天鉴亭也必然是元气大伤争输了那天鉴亭就是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王风林忍不住笑了笑:“我不否认天鉴亭有些本事有些高手可他们做梦着想和上阳宫争长短确实是可笑。”
    自从究结圣人创建修行之术以来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在这一千多年中朝代更迭江山变换可是上阳宫依然屹立不倒。
    别说中原江湖便是域外的江湖中人也一样把上阳宫当做圣地看待。
    都说中原有三大圣地一为上阳宫一为惜声寺一为予心观可实际上真称得上圣地的永远都只有上阳宫一个。
    “不是说你宗门里出几个高手就叫圣地了也不是说你宗门在一隅无敌就能叫圣地了。”
    王风林道:“上阳宫的地位是皇权不敢轻动。”
    他看了看窗外:“天鉴亭还没有被动一动不是皇权不敢动而是懒得动而已。”
    王火山道:“那这次咱们要想在云州把动作搞大一些就不得不用登科了。”
    王风林嗯了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该用的时候就用登科也该亮亮相了。”
    王火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登科亮相还在观望着的那些蠢材也就明白王家的心意。”
    大玉立国之前整个中原天下之内能称之为绝对一流家族的只有两家一为王二为谢。
    谢家得天时地利人和化家为国至今二百余年最忌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域外的敌人。
    娄樊再强天子也不会觉得娄樊是大玉的宿命之敌。
    谢家的人二百多年来始终都不敢放松对王家的警惕。
    而实际上当初大玉开国皇帝能够那般大杀四方和王家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支持关联巨大。
    没有王家的倾囊相助谢家在这化家为国的路上也会走的举步维艰。
    正因为知道王家蕴含的实力有多恐怖所以在大玉立国之后谢家的人一边给着王家厚重到极致的回报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着盯防着。
    现在这个时候到了王家的人亲自下场就说明王家也已经在害怕了。
    当今天子的狠超过了王家的预料这让整个家族都感到不安。
    王风林兄弟二人此时在这家小小的客栈里思谋良久后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把西北那边的势力排除在外。
    王家在幕后主持大局在台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是王家的人。
    “火山。”
    王风林看向他弟弟:“你亲自安排人去一趟西北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去拜访一下天鉴亭。”
    “本来我想着既然用不上就不用深思熟虑之后他们那些人该用还得用登科出场再稍微往后放一放。”
    王火山道:“我亲自去是不是显得有些抬举他们了。”
    王风林道:“父亲曾经说过若要用人出力需让人知道可得的好处人方可出力若要用人效死需让人知道他得到的不仅仅是好处还有尊敬方可使人效死”
    他看向王火山:“用金银财宝收买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对你忠心耿耿但用你的尊重去收买来的人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他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可这句话里提到的士永远都不是士大夫的士”
    “这句话里的士是那些不贪慕虚荣不追求金银但一心想得到认可的人。”
    “利用这些人最简单不过你只要让他们觉得你待他们以真诚就足够了。”
    “而我们这样的人待人真诚又是那么的容易。”
    他缓缓说道:“在这士为知己者死的士眼中何为真诚?在我看来其实与哄女人是一般无二的道理。”
    “他需要什么追求什么你都能给他满足他便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而对于我们来说他们追求什么需要什么恰恰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以钱权为根基予他们便利却还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干干净净的追求理想和抱负不是为了钱权而是为了忠义和梦想。”
    “这些人真的是太好用了比花钱买来的忠诚要好用的多。”
    王火山听到这些话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会尽快亲自去一趟大雪山。”
    王风林道:“到了天鉴亭之后你该让他们看到两件事其一王家高高在上对于他们来说王家能派人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其二还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去了是给他们送了些施舍这些人最看重什么尊严脸面”
    王风林道:“办好之后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再去见见洪武定问问他在北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觉得离开王家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
    王火山答应了一声:“大哥这个洪武定我瞧着也不顺眼到时候我会敲打一下。”
    王风林缓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口。
    “云州这边父亲本来是想着用拓跋烈来铺路拓跋烈愚蠢自己跑去冬泊和孤竹铺路。”
    “非但坏了他自己也坏了父亲在云州布局天子把云州地方官员都换了手段粗鲁父亲在这落的子被天子一点儿都不漂亮的一把扫到了地上。”
    “让天子看看吧什么才是漂亮的布局什么才是漂亮的谋事他那些手段真的都太丑陋了。”
    就在两兄弟在据楼县这小客栈里议事的时候在歌陵上阳宫奉玉观一老一小也在议事。
    只是这议事就看起来没有那么心平气和了王火山在听他大哥说话的时候虚心求教而此时在听那老人说话的年轻人一副漫不经心。
    “我说的那些你都当耳旁风了?”
    掌教真人瞥了一眼辛言缺。
    辛言缺撇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一个字儿都没有遗漏但你什么都不做光说我还要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掌教真人又瞪了他一眼:“你就怂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辛言缺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掌教真人鼻子说道:“老牛鼻子!你话说的轻松你让我去打架也就罢了还绑着我一只手让我去打架绑着我一只手也就罢了还让我必须打赢且打赢的漂漂亮亮你是不是过分了!”
    掌教真人叹了口气道:“你几岁的时候就随我修行那时候我便看出来你是天纵之才我修行这么多年教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也该明白你在十岁时候就已隐隐有武岳之势我若不压你血脉天知道你死过几次了。”
    他看着辛言缺极认真的说道:“你不要觉得我还在上阳宫呢所以上阳宫里就都是顺着我的人。”
    “上阳宫已经牛皮一千多年了这一千多年来人人都知道上阳宫牛皮难道就不会安排人来上阳宫学着怎么牛皮起来?”
    辛言缺道:“你少来这套你说话的时候越是严肃认真便越是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道:“你十岁就那么强上阳宫里的人都能看到暗中想抹掉你的人连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我封你血脉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十岁就到武岳对你自身来说也无一利你十岁身躯承受不住武岳境的修为之力。”
    辛言缺啪的一声就拍了桌子指着掌教真人怒道:“老牛鼻子我就说你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
    辛言缺道:“那时候你封我血脉是因为我年幼不堪武岳境之压后来呢我现在多大了?!你一直不给我解开封印你就是没安好心!”
    掌教真人:“你错了我怎么会对你不安好心?”
    他仰天而叹一脸肃然:“你信我我就是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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