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林叶把如何训练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后拓跋云溪反而沉默下来。
    良久拓跋云溪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叶子我知道我对你影响很大。”
    林叶看向拓跋云溪一时之间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
    拓跋云溪道:“小姨第一次和你单独出去的时候说过若你选择一条很难走的路那小姨宁愿你做一个多心机有城府甚至可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林叶点头:“是的小姨说过。”
    拓跋云溪道:“叶子这不该是你的全部也不该是你去努力的方向。”
    林叶坐直了身子说道:“小姨的话林叶谨记。”
    拓跋云溪:“小姨不希望你是个傻子也不希望你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这些小手段上。”
    林叶道:“我知道。”
    拓跋云溪看向窗外:“能令人着迷的男人一定不是他的小手段有多层出不穷而是他心里装着的天地足够大我希望你的眼睛里是天地无垠不是方寸之地。”
    她说:“这世上有两种生活的态度最可怕一种是不习惯一种是习惯了。”
    林叶坐在那仔仔细细的思考着这句话然后自省己身最近的心机是不是确实用的多了些。
    一个男人不能没有心机但也不能处处心机。
    拓跋云溪道:“小姨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小姨必须提醒你。”
    林叶点头:“我都记着。”
    拓跋云溪笑了笑她认真说话的时候连拓跋烈都感觉到很有压力更何况是林叶而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是这人间最明媚。
    “你有你的目标你将来会走很远小姨说过我会某处等着你只要你足够努力就一定能追上小姨可是小姨没说过将来啊你会走的比小姨远许多许多小姨也追不上你前路有起伏人心有宽窄。”
    她说:“小叶子心怀天地宽远你的人间也比别人的大。”
    林叶重重点头:“每个字我都记住。”
    拓跋云溪嗯了一声她说:“你看云州大不大可以容得下十万兵马容得下大将军容得下千万百姓。”
    她看向林叶的眼睛:“可云州也就这么大了小心机越多目光越短浅所重的也越是蝇头小利。”
    林叶再次点头。
    拓跋云溪见林叶太肃然笑了笑问:“果酒真不好喝?”
    林叶:“有一点儿。”
    拓跋云溪:“所以一上车喝的第一口便是妥妥的拍马屁了。”
    林叶:“小姨酿的果酒就是酸也酸的脱俗。”
    拓跋云溪:“说实话是很酸?”
    林叶:“说实话是很酸”
    拓跋云溪笑起来看向小禾姑娘说道:“我说你酿的果酒酸你说是大小姐的嘴巴太刁现在你怎么说?”
    小禾姑娘红着脸扭头不看她也不看林叶。
    林叶怔住心说这马屁拍的真是稀碎。
    他只好端起来再喝一口。
    确实是酸。
    马车在林叶家门口停下来子奈迎接出门因为小寒叫了起来摇头晃脑的似乎比她的感知还要厉害的多。
    拓跋云溪给子奈带来了礼物除了好吃的之外还有不少漂亮的新衣服。
    子奈每一件都试过不管是长短还是肥瘦没有一丝不合适。
    小河赞叹道:“子奈姑娘这才多大已经是这般漂亮的不像话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子奈下意识的看了看林叶林叶正在一边收拾蔬菜。
    拓跋云溪是多毒辣的眼睛小禾都没有注意到子奈这一眼拓跋云溪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笑了笑。
    与此同时冬泊国山水郡。
    陈微微站在一座庄园的门口背着手看向远方。
    远处那山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尊卧佛。
    冬泊这边信奉禅宗的百姓更多些毕竟时至今日禅宗依然是冬泊国教。
    在冬泊的大城小城里随处可见僧人行走得百姓尊重。
    这庄园很大且精致不管是建筑还是花草细微处都见精致。
    这庄园的主人是冬泊国第一富商这里是宁舒数不清的家业之一。
    宁舒也算是冬泊一位奇人传闻中他幼年父母双亡几岁就在街上流浪以捡拾为生。
    关于他是如何成为冬泊首富的过程有至少十几个版本每一种都说的有理有据。
    关于他如何发财的这些传闻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除了他自己之外大概也没人能分辨出来。
    但是关于他如何疏财的故事冬泊人都知道而且也绝无可能出现别的版本。
    娄樊人南下之际冬泊以举国之力抵抗可依然节节败退。
    宁舒以千万巨资购买了大量的粮食物资送往前线。
    他亲自带着商队押运粮草期间几次遇险甚至还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几年后娄樊人再次南下宁舒变卖了无数产业再次筹措大批粮草物资送去前线。
    这次之后他得冬泊国君召见封锦衣侯。
    按照传下来的祖制和规矩商人的地位极低若穿锦衣便是死罪。
    哪怕是再富有的商人在冬泊国内若走在一座独木桥上对面过来一个农夫这富商也必须后退让路。
    如果不让的话官府就会严办。
    冬泊国君就是用这锦衣侯的封号告诉天下人有些时候祖制和规矩都可以打破。
    普天之下锦衣行商可能就只宁舒一人。
    而且他的锦衣侯是侯爵一等封地千户世袭罔替。
    陈微微一到冬泊就住进了这山水郡碧魄庄园他已经住了几日在等两个人。
    一个就是这碧魄庄园的主人宁舒另外一个则是改变了他人生的人。
    就在看着远山发呆的时候一队骑士护送着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之内。
    陈微微和其他人迈步上前等马车到了近处他们就在路边俯身等着。
    马车停下来一名随从上前将车门打开天水崖司礼神官从马车上迈步下来。
    陈微微俯身:“弟子拜见座师座师一路辛苦。”
    “起身吧。”
    司礼神官活动了一下双臂往四周看了看后微笑着说道:“早听闻这里的山水有诗情画意所以这地方才叫山水郡一路所见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陈微微俯身道:“座师庄园已经收拾好座师可先去休息。”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你这一路都在打前站事无巨细都亲自操劳你也辛苦了。”  陈微微连忙道:“弟子为座师效力心甘情愿。”
    不多时司礼神官就到了陈微微准备好的住处他先是洗漱一翻换了衣服后出门见陈微微就在院子里恭敬的站着。
    司礼神官笑了笑道:“你总是这般知礼数神宫里你许多师兄都不及你。”
    陈微微回答道:“做弟子理当如此。”
    司礼神官指了指前边:“随我走走这园子里看起来也颇有些景致。”
    陈微微就跟在司礼神官身后。
    走着走着他们就离开了院落刻意离开了人多的地方在后院的大片园林之中漫步。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司礼神官问他:“你最近身子如何?”
    陈微微一边走一边回答:“回座师弟子身体已有半年以上不曾出现过病症了。”
    司礼神官脚步稍稍停了一下。
    他问:“一次都没有?”
    陈微微道:“是一次都没有。”
    司礼神官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有些放心下来。
    “那就好看来我给你调配的药物有用你还需按时服用。”
    陈微微道:“弟子谨记座师教诲每天都不曾忘了服药。”
    司礼神官语气平和的说道:“我与你说过你体内的魔功之毒再深也抵不过道法。”
    他回头看了陈微微一眼:“天长日久以道法压制以正气吸收这魔功对你修行还会大有裨益。”
    陈微微俯身:“座师待弟子有重生再造之恩弟子永生不忘。”
    司礼神官道:“只是你还需小心切不可被人察觉我私自留下你已是违背了神宫的规矩。”
    他问:“你去骏邺城的时候可有遇到歌陵上阳宫的前辈?”
    陈微微回答:“没有弟子见天子的时候天子身边只有左相万大人未见其他人。”
    司礼神官道:“当时我师兄让你去骏邺城也把为师我吓了一跳好在没有露出破绽。”
    陈微微道:“是座师福泽恩照。”
    司礼神官道:“你自己可有感觉若完全消磨掉那魔功之毒还需多久?”
    陈微微回答:“弟子觉得快则半年慢则可能在两年之内。”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等魔功之毒彻底消融之后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会把你举荐到歌陵神宫以你资质再得神宫真传将来成就必在为师之上。”
    他说到这脚步停住。
    面前是一座小湖不时有鱼儿跃出湖面配着阳光甘露这一番景象着实令人心情舒泰。
    “你去过对面那座山吗?”
    司礼神官抬手指了指。
    陈微微摇头:“弟子到冬泊后一直都在这里候着座师到来未曾离开过。”
    司礼神官叹道:“那边就是北亭山冬泊人为大将军刘疾弓和怯莽军将士在那边修建了陵园作为玉人该去看看。”
    陈微微心中一动俯身道:“那确实该去看看向大将军敬一杯酒。”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明日我与你去一趟此番来冬泊有大事未成你我还需隐藏行迹去的人就不要多了。”
    陈微微道:“弟子遵命。”
    司礼神官自言自语的说道:“若大将军刘疾弓还活着那坐镇云州的人大概就是他而不是北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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