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想从你这里知道更多刘珏和实验的事?”
    江刻思绪一转就猜了出来。
    墨倾颔首。
    江刻沉默片刻:“你怎么想?”
    墨倾想了会儿。
    她走到桌前拿起果盘里剥好的葡萄柚吃了一口。
    味道倒是挺甜。
    她倚着桌子道:“我跟你说过我是最早成功的那一批。”
    “嗯。”
    “自我成功后刘珏才想继续实验,培养出更多的‘我’。可之后再也没有成功过。无论他怎么改进、尝试都没有进展。”
    墨倾撕下一点柚子肉扔嘴里继续道:“刘珏死后战争平息。有一段时间江延他们重新翻出这件事想了解一下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呢?”江刻问。
    “结果不太清楚”墨倾耸了耸肩“反正他们说刘珏的实验大概率是不会成功的。我变成这样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墨倾微顿话锋一转:“不过那时候各种设备都没那么先进他们无法对我的身体展开调查所以没继续了。”
    江刻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你怀疑现在这件事继续发酵的话霍斯他们极有可能对你的身体展开调查?”
    “不好说。”
    墨倾往嘴里扔了一颗车厘子。
    她悠悠道:“第八基地发展了一百年很多事都不可控了。人心谁说得准?”
    “不至于。”
    “怎么说?”
    “现在唯一不可控的是迟时的记忆。”江刻稍作沉吟“他能活到现在就证明到现在为止的事他们都有预料。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迟时会失忆。”
    “……”
    墨倾又吃了一颗车厘子。
    末了,她转身往门口走。
    江刻疑惑问:“去哪儿?”
    墨倾果断道:“给迟时看病。”
    “……等等。”
    江刻叫住她。
    已经把门拉开一半的墨倾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说起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嗯。”
    “什么事?”
    江刻说:“我们这周六去江家见十三爷。”
    “你跟十三爷约好了?”
    “没有。”
    “嗯?”
    墨倾不解。
    江刻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否见过他。记忆中上次见他还是在三年前我前往东石市工作的前几天。”
    “意思是你这次来帝城都没见过他?”
    “嗯。不仅没见过我去江家他都避而不见。”江刻拧眉“方才让澎忠联系他的人谈上门见面的事他一口回绝了。”
    墨倾了然:“所以你打算直接上门来个出其不意?”
    江刻不置可否:“只能这样了。”
    “行啊。”
    墨倾一口答应。
    她弯起唇角略带一点讥讽道:“装神弄鬼的。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
    一连两天,墨倾都待在家里。
    重点研究怎么让迟时恢复记忆。
    两天后,因为有江刻的课,墨倾被江刻强行拽上了车。
    “你的讲义都是我给你弄的你的课有什么好听的?”
    墨倾坐上副驾驶座兴致缺缺地扣好安全带。
    江刻并不跟她生气:“以防我出错时你能及时指出。”
    说完又叮嘱:“注意一下方法。”
    墨倾听完一乐:“行。你要出错了我肯定给你保全面子。”
    江刻唇轻翘:“中午请你吃饭。”
    “吃什么?”
    “食堂随便吃。”
    “……”
    虽然很想嫌弃江刻抠门但墨倾不可否认的是帝城大学的食堂味道确实不错。
    江刻开车前往帝城大学。
    两人没有避讳一起下了车然后前往医学院大楼的上课教室。
    墨倾走在前面来到教室门口时她往里面一瞥下一秒她就转身挡住了江刻的去路。
    冷不丁见她凑上前江刻眼皮一跳。
    墨倾给江刻递了个眼神:“要不你考虑一下翘班的问题?”
    江刻一怔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墨倾直言道:“温迎雪也在。”
    温迎雪不是他们班的学生按理说是不会参与这种专业课的。
    但刚刚墨倾看到温迎雪坐在前排。
    “怎么?”江刻似乎不明白眉头动了动“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墨倾无言半晌最终问:“……你就不怕她在得知你要带队跟他们竞争后拿你假冒老师的事使绊子?”
    “不会。”江刻说“我昨天来学校就遇到过她。”
    “……”
    墨倾看着他。
    江刻温柔一笑:“我说她要是做出任何不利于我的事以后就转行来当中医吧。”
    “……”
    停顿须臾墨倾望了他一眼退后半步转身进了教室。
    ——她差点忘了温迎雪学的是临床医学以后得看江刻脸色。
    *
    墨倾进教室后才发现单莹莹、季云兮、温迎雪三人坐在一起而温迎雪的旁边还留了一个空位。
    墨倾想视而不见。
    可是当她从温迎雪前面走过时温迎雪忽然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摆。
    墨倾一停乜斜着她:“松开。”
    温迎雪瞧了眼旁边的空座位:“坐这边。”
    “不坐。”
    “有事找你。”
    墨倾垂眸看她。
    随后又看了眼后面坐着的季云兮、单莹莹。
    季云兮微仰着头得意洋洋的眉宇间都溢满了高兴。
    单莹莹眉头轻拧着高兴不起来。
    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温迎雪依旧保持着大家小姐的风范松开墨倾的衣摆后温和又礼貌地说:“请坐。”
    这微妙的氛围着实激起了墨倾的好奇。
    于是墨倾沉吟两秒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墨倾道:“说事。”
    “医师执照考试成绩出来了你知道吗?”温迎雪观察着墨倾的神色。
    “没关注。”
    这几天忙着给迟时定制治疗方案呢墨倾忙得连手机都没看自是没关注这等小事。
    何况结果不会出错。
    “所有考生里就过了两个人。”温迎雪蹙眉等着墨倾的反应。
    墨倾却淡淡地问:“哪两个?”
    温迎雪一字一顿:“季云兮还有你。”
    “哦。”
    墨倾云淡风轻地回了一个字。
    温迎雪:“……”
    自从考试成绩公布后温迎雪通过内部消息渠道得知本次考试只有墨倾和季云兮过了就第一时间找了季云兮。
    然而季云兮嘚瑟上天了半句话都不肯透露。
    温迎雪又联系不上墨倾。
    她只能找来墨倾班里的课程表特地来守株待兔了。
    结果——
    墨倾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比季云兮的反应还讨嫌。
    “这次考试那么难你们俩怎么办到的?”温迎雪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觉得”墨倾点了点她又点了点自己“我们俩之间的医术确实存在一点差距吗?”
    “……”
    温迎雪眉目情绪冷淡了几分。
    她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只道:“季云兮跟我的差距我倒是心里有数。”
    言外之意:她都没有过以季云兮的水平更不应该过。
    “你什么意思说我医术不如你吗?”
    季云兮一直在偷听。
    听到这里她忍不下去了。
    眼看着季云兮就要扒拉着桌子往前凑单莹莹赶紧按住季云兮:“上课了上课了不要冲动。迎雪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
    温迎雪不知怎么就变得没眼力见了。
    她偏生在这时候接话:“我就是这个意思。”
    单莹莹:“……”这让她怎么打圆场!
    季云兮气得磨牙:“有本事咱们单挑!”
    温迎雪冷漠回应:“我对赢你没兴趣。”
    季云兮被气得火气一冒三丈高。
    “温迎雪季云兮。”
    讲台上江刻终于在她们俩要打起来之前开了口。
    忽然被点名温迎雪和季云兮倏然一静。
    江刻道:“坐后面角落去别影响前排同学听课。”
    “……”
    完全没有听课的墨倾抬手摸了摸鼻尖。
    ……
    这几天没来学校墨倾俨然不知道执业考试的事情在医学院掀起多大的波澜。
    就连非中医专业的学生都有所耳闻。
    起初是有一个考生在校园表白墙上表示这次执业考试难度之大问了一圈竟是没有一个人过的他想瞻仰一下过了的学霸。
    于是越来越多的考生冒出了头说自己没有过。
    他们聚在一起吐槽这次考题有多离谱。
    一天不到其他学校医学院的学生就跟他们联动了开始大吐苦水。
    慢慢地他们震惊地发现——
    竟然没有一个考生说自己过了!
    后来他们打听到“神秘人”季云兮是第一个过了考试的人后又聚拢了一波热度随后传出“温迎雪没考过”的消息直接把事件推向一个高潮。
    【温迎雪不是温家重点培养的中医吗她都没过?】
    【是啊不是说她医术得到真传吗?】
    【真得到真传了也不会去学临床吧。】
    【这次考题就是很变态啊别说考的内容听都没听过了很多题目我看都看不懂。】
    【我怀疑出题人疯了到底从哪儿弄来的题目啊。】
    【打出考场那刻起我就怀疑人生……难怪说这证含金量高能过的绝对都是神仙。】
    【偷偷说一句我导师去做了这套题据说分数才二十几。】
    【正常我们专业一老教授做题也就五十分左右。他可是有近四十年资历的老中医了。】
    【小道消息我听说今年考试属于试水等明年年初会出考试大纲之后会有更详细的教材列出来。以后报名考试可以走公共渠道不需要推荐信了。】
    【我也听说这张证将会成为中医行业含金量最高的证了才不是入门级的。】
    【考试这么难今年有几个能过的?】
    【暂时就知道季云兮一个。】
    【我终于相信季云兮就是神秘人的事了。】
    【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去问了内部的老师!这次就过了两个!】
    【两个?】
    【确定就只有两个?】
    【兴师动众一场考试就过了两个?!这合格率有百分之一吗?】
    【……真就只有两个的话我觉得那些没证的老中医还不如直接参加高考上个医学院得了。相比之下这条路还能看到希望。】
    【就我想知道另外一位大佬是谁吗?】
    ……
    从线上到线下医学院的学生几乎都得讨论这件事。
    墨倾和江刻去食堂的路上就听到不少关于此事的讨论。
    两人打好饭选了个位置坐下。
    “你过了吧?”江刻问。
    “嗯。”
    江刻又问:“季云兮怎么过的?”
    墨倾掰开一次性筷子:“她是我徒弟过了很稀奇吗?”
    江刻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话锋一转:“如果你不帮季云兮龚院长是想让你一个人过吗?”
    “他说就因为只有一个人过这事才会成为新闻。”墨倾从江刻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才会让这场考试被更多人关注。”
    “他想做什么?”
    墨倾道:“跟有些人预料的一样拔高这张证的含金量。”
    江刻问:“想给那些错失了考医学院机会的人多一种可能?”
    “嗯。”墨倾说“想要当医生就得对病人负责门槛必须得高。但有心人总能跨得过这个门槛的。”
    墨倾挑眉:“我们那个时期就不一样了。”
    那会儿谁执证上岗啊?
    稍微会看几样草药懂几个普通的方子就会被叫去治病救人了。
    江刻笑她:“怀念啊?”
    想了想墨倾摇头:“那倒没有。”
    虽然这个年代约束多了一点但……
    没有天下太平哪来的规矩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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