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运正待开个小玩笑却见林燕儿异常缓慢的出现在了玉柱的面前走路的姿势也多少有些别扭。
    打眼一看林燕儿的眉梢眼角之间满满的挂着被滋润透了的媚意。
    嘿嘿孙承运早就是过来人了他还有啥不明白的?
    “金榜题名时洞房那个啥。”孙承运故意含糊不清的吟了这句双关语。
    玉柱心里明白除了头一遭之外后边确实让林燕儿吃了不小的苦头。
    “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么?又跑来做甚?”玉柱随口埋怨林燕儿。
    毕竟林燕儿已经彻底是他的女人了潜移默化的要亲近了许多说话间也就随意了许多。
    林燕儿本来确实打算歇着的听说孙承运来了她故意过来露个面想变相的告诉他她已经是玉柱的女人了。
    这个时代除了正妻之外的女人大多没有安全感。
    林燕儿的小心思玉柱岂能不知?
    反正吧林燕儿他的第一个女人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别的也都随她的意了。
    孙承运是多机灵的人儿啊仅仅从玉柱的埋怨他已经看出了对林燕儿的宠溺和纵容。
    “小弟妹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着好礼物。喏这本是买给九公主的簪子正好揣在了怀里请莫要嫌弃。”孙承运摸进怀里找出一支通体翠绿的玛瑙簪子双手捧到了林燕儿的跟前。
    林燕儿其实并不穷她是带着林家给的丰厚陪嫁跟着玉柱进佟家的。
    林家非常有钱。只是因为商户的地位异常低下哪怕砸再多的钱有些东西依然是不可能买到的。
    眼前的绿玛瑙簪子一看就是好东西至少价值千两银子。
    林燕儿下意识的去看玉柱玉柱只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并没有和孙承运说那些客套话。
    反正吧孙承运大婚的时候玉柱肯定会有一份豪华的重礼送上。
    林燕儿一瞬间就明白了孙承运和玉柱的关系已是熟不拘礼也。
    “谢孙爷的赏。”林燕儿也很大气径直蹲身道谢并没有假客套的推辞。
    玉柱瞥了眼林燕儿心里比较满意。她虽是商户之女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一长身上的小家子气已经被磨掉了许多。
    五阿哥胤祺的邀约玉柱肯定是要去的今晚的活动就算是有了着落。
    不过玉柱还有件大事待办必须第一时间登李光地的门去感谢师恩。
    既然他是李光地点的解元那么李光地就是名正言顺的“座师”了。
    另外荐了玉柱卷子的同考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梁惠农这便是他的“房师”了。
    玉柱心里明白随着消息传开之后上门来道贺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与其参与无意义的应酬不如去会一会大名鼎鼎的康熙朝不倒翁——李光地。
    说起来也挺有点意思的玉柱的恩师汤炳和座师李光地都是身上背着大污点的鸿儒。
    仔细一研究就会惊讶的发现凡是康熙重用的掌握了一定实权的大臣包括隆科多在内身上都有大污点无一例外。
    于是玉柱备好了厚礼直奔李光地的家。
    李光地属于是典型的汉臣他本无资格住在内城。
    因康熙格外的体贴李光地在东安门外的东厂胡同赐了一座前明内阁首辅的大宅子他便住到了镶白旗的地界上头。
    按照规矩汉臣都要由东华门进宫。而东华门就在东安门的里边李光地从家里进宫上朝的距离短的令人发指。
    玉柱赶到东厂胡同的时候胡同里已经挤满了来道谢的新举人。
    吴江拿着玉柱的名帖挤过人群的时候玉柱听大家议论纷纷李光地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玉柱虽然不知道贡院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心里却明白。
    这种敏感的时刻以李光地的谨小慎微肯定不会去招惹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李光地见不见玉柱其实并不重要。以玉柱的雄厚家世也不需要依赖李光地的官场提携。
    重要的是玉柱在中了解元的当天下午就来拜谢师恩了。
    这便是很多小镇做题家曾经因为不懂而栽过大跟头的人情世故。
    实际上会做人并且和上司的私交到了位才是提拔的关键。
    越有才华的人越容易仗着才华不把决定你前途和命运的上司放在眼里。
    比如说李白就是鲜明的反例。
    你就算是再有本事又如何呢?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再行也不行。
    果然不出所料吴江回来的时候禀报说李光地不见客谢意心领了。
    于是玉柱转道又去了梁惠农那边。
    梁惠农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看似清贵之极其实手里并无实权。
    作为清流中的清流梁惠农又只是同考官而已自然不需要有太多的避讳。
    听说玉柱来了梁惠农倒是在第一时间就让他进了宅子。
    见面之后就见一名身穿青缎便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太师椅上。
    玉柱赶紧长揖到地毕恭毕敬的说:“门生玉柱拜见房师大人。”
    梁惠农笑着摆手道:“勿须如此多礼坐吧。”
    玉柱斜着身子侧身坐在太师椅上且只坐了半边屁股。
    梁惠农暗暗点头他本以为玉柱最快也要后日上午才能来拜谢师恩。
    按照常规张榜的第二日谢座师。梁惠农这个房师自然要靠后了。
    没想到上午刚张了榜玉柱下午便来登门道谢竟与嚣张跋扈的隆科多有着迥然不同的谦逊作派。
    梁惠农心里舒服了也就有了谈兴便很“自然”的想起了贡院里发生的事儿。
    他笑着说:“说起来你的卷子做得确实漂亮一看就知道往日里下过了一番苦功夫。”
    这话隐含着多重意思玉柱一时判断不明便试探着说:“不瞒房师大人门生参加乡试之前曾游学于江南的九华书院窃以为受益匪浅。”
    “哦竟有此事?难怪了你的文章凝练通达遣词用句也很精妙老夫一眼便瞧进去了。”梁惠农这话看似平常无奇实际上已经透露出了很多意思出来。
    很多时候听话不仅要听音还要看具体的神态和动作综合起来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有些场面话看似云遮雾绕令人摸不清头脑。但是仔细一琢磨其实大有学问和深意。
    以梁惠农的同考官身份他本来就是玉柱的荐卷房师却偏偏拿一眼便瞧进去了说事这就很有些意味深长了。
    反过来说就是有人并不支持玉柱的好文章了。
    玉柱当即明白了他的所谓解元头衔恐怕是在贡院里引起了一番不小的争执吧?
    由此推导下去主考官李光地并不见得很乐意录他为解元。
    因为能够拍板决定谁是解元的考官唯有李光地。
    李光地是什么人?他可是康熙朝的不倒翁。
    据汤炳的笑谈李光地阴人的习惯从来都不是从正面进攻而是选准了时机从你身后一刀致命。
    以前满洲重臣们格外的歧视汉臣自从达尔寿吃过大亏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
    礼部满侍郎达尔寿曾经当面斥责李光地是个奸邪小人。
    李光地不仅没有反嘴而且还很诚恳的接受了批评。
    没过多久达尔寿就倒了血霉不仅被罢了官而且全家都流放去了宁古塔。
    刚开始也没人知道是李光地做的手脚。
    有人从宁古塔赦免回京之后大家这才晓得真相。
    达尔寿写的奏折里出现了不利于满汉团结的句子。
    原本康熙只想把达尔寿革职留任以观后效。革职看起来丢了官但是级别还在随时随地都可以起复原缺。
    当时李光地正好在南书房内当值他只说了一句话满汉一家亲我大清的江山方能永固。
    于是达尔寿就躺下了全家都被流放去宁古塔吃冷空气了。
    咳这就和大家都害怕梁九功其实是一个道理。
    朝堂上的臣子岂有不犯错之理?
    你犯错误的时候梁九功就伺候在康熙的身边。赶上康熙大发雷霆的时候儿梁九功只需要提醒一下你曾经犯过的旧恶。
    嘿嘿那个后果就很酸爽了。
    此行不虚也!
    玉柱得了这个极其重要的内幕消息马上就意识到落榜的秀才们很可能要闹事。
    隆科多得了玉柱派人递来的口信马不停蹄的回了步军统领衙门召集手下的将校议事。
    议事的主题其实就一个。不管是谁的管区内若是聚集了闹事的秀才轻则丢命重则死全家。
    “诸位我隆老三提前道个歉。将来若有小小的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了。”隆科多此言一出他的部下们就全都明白了。
    不管是谁只要是辖区内出现了聚众闹事的秀才就等着挨隆帅的刀子吧。
    死命令的效率最高杀伤力也最大!
    潜台词其实是:老部下们以前的功劳再大只要这一次辖区内闹出了大乱子就被彻底否定了!
    散会后不久顺天府的贡院、孔庙门前各大衙门的门前尤其是外城南边的各省会馆附近瞬间布满了隆科多的手下巡捕和八旗兵。
    玉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亲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感。
    咳就算是玉柱跟人说他不靠爹你以为有人会信么?
    本来就是个公开拼爹的吃人社会谁的爹厉害谁就是你大爷。爹不行就要精通装孙子如此而已。
    原本本次乡试的考官们皆以为落榜的秀才们会来闹事。
    谁料整个京城内外被隆科多的部下们围得水泄不通。别说聚众闹事了就算是小偷小摸的贼都吓得躲出了京城。
    一连十日等顺天府内各州县进京赶考的秀才们大部分离开了四九城后京城内外的准戒严形势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章节目录

骗了康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小说看看网只为原作者大司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大司空并收藏骗了康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