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道:“你爷爷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火桃木在法事行属于很名贵的东西误种的可能性不大。”
    我摇头闻所未闻小时候家里穷能吃到一点水果都很奢侈所以爷爷种了一些果树什么桃树梨树李子树都有。
    “说说你爷爷吧他有文化吗?”黄毛见此摸着下巴问。
    我点头说有孟家祖上可不是农民而是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曾祖爷爷就很有文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闹过革命见过大世面;后来日本人打进来了他便回乡做了个教书匠没多久我爷爷便出生了。
    据说日本人来还找过我曾祖爷爷说让他当一个什么维持会会长曾祖爷爷不答应结果差点没被枪毙。
    再后来打土豪分田地孟家的田宅都被没收便没落了。爷爷虽然有文化但成分不好不受人待见加上天灾人祸没饭吃便逃了。
    这一逃就是整整二十年!
    没有人知道那二十年爷爷去了哪干了什么我好奇的问起过好几次他总是慈祥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
    爷爷回乡之后社会开始拨乱反正便在乡里做了好多年的教书先生。
    同样对那二十年闭口不提的是他从来不提起我的父母和奶奶。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印象村里也没有人见过她们就连三叔都没见过因为我是爷爷直接从外面抱回来的。
    黄毛听我说完抱着胳膊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对你爷爷了解恐怕有所欠缺。”
    “怎么说?”我急忙问。
    “虽然我不太懂风水但那些火桃树种的位置正合阴阳八卦你爷爷有可能懂行。”黄毛道。
    我怔住了“这……你有几分把握?”这可是大事如果黄毛推论没错的话那我对爷爷的了解恐怕差了很远。
    甚至于冯家人今天要挖我爷爷坟也和这件事有关联否则无法解释冯家人的行为。
    “啧我找个人问问离开几天。”黄毛对我道他脸上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变得有些严肃。
    “那……冯家人呢?”我有点舍不得让他离开眼下诡事频发冯家人又蠢蠢欲动自己没人指导真应付不来。
    黄毛道:“冯家人背后明显有人遥控你暂时不要和他们不要发生冲突能避则避。”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少则三两天多则五六天。”黄毛道然后又看向曹楠说:“你送我去县城现在就走。”
    曹楠点头答应然后便和他离开了我给黄毛拿了一部手机还有一些钱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店里后我心里惴惴不安。冯家人挖坟一事一下就把我爷爷给扯了进来时间跨度可就不是这半个月了而是几十年。
    冯犟头说我爷爷不是好人乡里的那些东西是他招来的而且还坏了乡里的风水。
    我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明显意有所指;加上黄毛的推断爷爷似乎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然后是陈老根爷爷的丧事是他做的法寿穴也是他点的如果他知道那块地是大凶的养尸地的话那他岂不是有意害我爷爷还有我?
    上次在山上还有李家他就两次抛下我独自面对险境让自己险些丧命。
    “怎么会这样?”我不禁后脊背发凉都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害怕难不成自己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法事行的人最讲究因果陈老根要是这样害人的话要遭天谴的弄不好还要遗祸子孙他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孙子么?
    我无法肯定事情还要等黄毛的消息才能做判断。
    ……
    晚上我早早的洗洗睡了。
    半夜时红衣娃娃来了和上次一样扑到我身上吸阳气黄毛给的“泻药”屁用都没有反应还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我起床吃惊的发现自己身上被踢打的淤青竟然散掉了几乎没怎么留下痕迹。
    尤其是脸上挨了冯大牛两个拳头都青了结果早上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气色还不错。我本能的想到了红衣娃娃心说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
    搞不明白我也懒得去猜了反正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多这一件。
    ……
    上午做了几单生意十点多钟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让我微微有些意外竟然是派出所那个姓王的所长平头方脸穿着笔挺的警服看起来一身正气。
    “王所长您是公务还是买东西?”我急忙站了起来本能的有些犯嘀咕。
    “我的手机按键有点毛病想请你帮忙看看。”王所长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递过来。
    我接过看了一下是诺基亚最老的款式分量沉屏幕小还是黑白的早就在市面上淘汰了号称砖头机。手机用了很多年头了按键上的数字和字母都磨没了。
    我试了一下果然发现有几个按键不灵便说:“王所你这手机早就退市了我帮你拆开看看但不保证能修好因为配套的电子器件早就买不到了。”
    王所长点点头“尽量修吧用习惯了其他的手机用着别扭。”
    我请他坐下拿起螺丝刀开拆手机。这一边修我就感觉到王所长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哪怕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很锐利像刀子。
    我心里不免犯嘀咕他这是职业习惯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毛之前说派出所不对劲而他调派过来的时间正好在冯德亮“自杀”前后时间上有些过于巧合。
    想了想我装作不经意间抬起和王所长对视过去四目相对只见他微微皱着眉目光如炬像在看一件他看不懂的东西。
    见我突然抬头他目光瞬间柔和下去掩饰的飞快笑着问:“怎么了?”
    “噢键根失去弹性我帮你垫点东西改善一下需要点时间您要不抽根烟?”我也急忙掩饰顺手抽出一根烟递过去。
    “谢了没这习惯。”王所长摆摆手婉拒。
    我笑笑将烟插回去继续修大约一刻钟修好了王所长开机试了一下后很满意道:“修理费你看看给多少合适?”
    “不用了也没费什么材料举手之劳而已。”我连忙摇头他是官我是民这种钱不能随便收哪怕是出于客套也必须做做样子万一得罪人自己就麻烦了。
    “那怎么行修好了就该给钱否则传出去老乡们还以为我以权谋私呢。”王所长笑笑说着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了。
    “哎王所多了!”我急忙去找钱修这种小毛病我一般只收五块钱他居然给了五十。
    可等我找好零钱再跑出去他已经骑着摩托车走远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隔着领子本能摸了摸脖子上红衣娃娃给我烙的胭脂印他刚才很长时间盯着那里看目光好像能穿过我的领子看到一样。
    我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不是来修手机的。乡里发生的诡事卷入的人越来越多了。
    ……
    就如同为验证我的预感一样下午的时候又出事了。
    接到突然有人跑动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去还有人喊什么疯了之类的。
    我神经本来就高度敏感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跑出去只见远处的街角围了一大圈人。
    我立刻挤进去看发现地上躺了一个又脏又臭的乞丐惊恐着大喊大叫而且神经质的不断重复:“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我看见它了它回来了……”
    整个人大汗淋漓面容惊恐到扭曲瞳孔缩成了筷子尖那么点如同陷入梦魇一般不能自拔。
    我心头发紧这人认得是乡里的乞丐贺老幺精神有点问题喜欢自言自语平时靠吃百家饭过日子经常在圩场讨点残羹剩饭什么的如果有人家里办喜事他还能讨点酒喝。
    话又说回来他虽说是乞丐但其实并不是无人要的孤寡;相反他有家有口儿孙们也不能说不孝顺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自己脾气古怪。
    儿孙们给的干净食物不吃新衣服不穿非要出去讨别人的残羹剩饭穿别人丢掉的破衣烂衫有家也不回就窝在圩场旁边一个废弃的土窑子里面。
    所行所为让人根本无法理解!
    他家里人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但一点用都没有慢慢的也就随他去了。只是隔三差五去看看他生病没有生病了就强行拖到卫生院去看病。
    他平时挺安静喜欢一个人低声的自言自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今天突然大喊大叫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围观的人。
    我浑身汗毛倒竖他惊恐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冯德亮!
    冯德亮“自杀”时的表情就是这样面容惊恐到扭曲瞳孔更是极度收缩仿佛看见了这世界最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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