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华没让程茗雪在村里留多久,那天下午就让县里的朋友开车过来,把母女俩一起接走。

    沈老爷子简单给她们清理过,但不可能亲自给一个异性擦洗身体。村里没有她们的换洗衣物,程茗雪和吴梦瑶仍然散发着牛粪的味道。

    吴起华那位把车开来接人的朋友脸都绿了,等她们离开之后,车里仍然留着一股牛粪味,久久不散。

    吴梦瑶在医院输液时,终于找到机会,让自己的血滴在“玉佩”上,但不管怎么滴,“玉佩”都没有丝毫反应。

    被骗了?但时音音和时清濯都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应该知道玉佩里有灵泉空间。就算他们知道,玉佩也会在认主之后破碎。

    难道这块是假的?从他们的反应来判断,这一块玉佩应该是真的。要不是他们实在太穷,也不舍得卖掉。上面甚至还有“惜缘”两个字。乡下地方有谁会刻这种东西?

    吴梦瑶实在想不通,甚至试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口诀,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都被求遍,玉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吴梦瑶只得确信,这块玉佩挑血。

    可能只有唐家后人才能让玉佩滴血认主,但想让她把玉佩还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时音音已经没有玉佩,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像文里那样顺风顺水,和沈熙在一起。

    吴梦瑶想起沈熙刻薄的话,有些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想到他在文里完美的表现c想到他之后会变成首富,又觉得自己可以从小培养,把沈熙养成她一个人的忠犬。

    至于程茗雪,在医院做了手术后,恢复得不是很理想,更让她痛苦的是,她的发量。

    自从手术过后,她的头发就越掉越多,现在已经变成了地中海。医生说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让她控制情绪。

    脱发问题始终困扰人类,从古至今,脱发之人层出不穷。不管多漂亮,头发少一半都很影响颜值,剃成光头看起来可能会和谐一点,但程茗雪舍不得她那头漆黑的长发。

    在二十一世纪还能通过毛囊种植等方法重新长出头发,在这个年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想找中医开药,也不容易找到对症的。

    丈夫只知道劝她不要生气,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积极治疗,好好面对结果。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瘸的人是她,掉头发的人也是她。

    程茗雪始终在生气循环之中,每天就是生气再生气,继续生气,持续生气,反复生气。

    吴梦瑶的情况就比她好多了,刚开始因为玉佩不能认主的事,低落了一段时间,想到女主也没了玉佩,重新高兴起来。

    至于又秃又瘸的程茗雪,吴梦瑶完全不关心。她越来越讨厌这个女人,脾气坏,不讲理,还喜欢指使人,整天让她端饭c端菜c洗脸。

    手术过后,过了观察期,程茗雪就回家里休养。吴起华每天都要上班,没空照顾她。程茗雪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只能使唤女儿。

    但吴梦瑶非常不配合,也很不耐烦,让她做点小事,她就气冲冲的。程茗雪有时候恨不得两大耳刮子抽死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吴起华每天都焦头烂额,在家里要调和女儿和妻子之间的矛盾,还要面对妻子糟糕的秃头,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有时候程茗雪会歇斯底里哭闹,甚至还想动手打吴梦瑶,吴起华简直忍无可忍,也不好对伤成这样的妻子怎么样,只好私下告诉女儿平时要机灵点,妈妈要是动手就跑远点。

    吴梦瑶把这一点贯彻得很好,不时把自己胳膊上被程茗雪拧出来的印子给吴起华看,说自己想去上学,不想再留在家里。

    吴起华心疼女儿,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程茗雪。但程茗雪的脾气实在太差,保姆很快也受不了,连钱都不要,匆匆离开。

    家里的事已经耗尽了吴起华所有的精力,他才职位调动不久,就在工作上连连出错,惹的上司很不满意。

    吴起华只好在上司面前哭惨,反复保证才没调到后勤去。虽然有些地方后勤部门很能捞油水,但他还想升职,重新回省城,不愿去那些无足轻重的职位。

    吴家简直一团糟,每天都鸡飞狗跳,一家人痛苦不堪。时清濯这边,房子已经开始修整了。

    土屋不需要什么原材料,能做土砖的泥巴到处都是,只需要把地基打好,选些结实的房梁木,还有瓦片,就差不多了。

    在村长的安排下,休整房子的进程很快。每天一共七个人,五天就把房子修整好了。

    厨房里按照时清濯的要求垒了土灶c修了烟囱,屋顶上漏雨的地方全部都检修好,相比起之前,居住环境简直有了大改善。

    一个壮劳力每天三毛钱,人工费一共十块五,再加上房梁和瓦片,一共花了十六块钱。

    剩下的四块钱,就算家里什么都缺,时清濯也舍不得用。但修好的新房间里总要摆上一张床,时清濯最终还是从杨爷爷那里买了一张竹床,附赠两把竹椅,以及一个小板凳。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睡竹床也行,等入了冬,肯定还要买些被褥,时清濯简直做梦都在想着赚钱。

    赶集前两天,时清濯带着时音音来湖边抽藕带,这是一个体力活,藕带都扎根在淤泥之下,不太容易抽出来。

    还要在水下使劲,时清濯一个半大少年,有些吃力。时音音想下水,他不愿意,只要看到时音音伸腿,就发脾气。

    时音音真有些怕他生气,每次时清濯真正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好像藏了一座大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她头上顶着一片大荷叶,肩上也套了个大荷叶,抱着时清濯摘的莲蓬,始终盯着水面,怕时清濯抽藕带上不来。

    “啊——”

    时清濯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时音音一个激灵就要下水。

    “你别下来,有东西咬着我。”时清濯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缓缓把脚抬起来,颇有些吃力。

    一只大王八紧紧咬着时清濯的脚不肯松开,壳有脸盆那么大,或许更大,反正很重。

    时清濯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眼睛都亮了。

    “这么大一只王八,卖掉得有几块钱吧。”

    王八咬人痛得很,好在时清濯这几年一直在干农活,脚底的皮都磨厚了,那点痛觉根本算不得什么。

    “哥,你快上来。”时音音看得心疼又生气。

    “我得小心点,不能等这王八跑了。”时清濯扯住王八一只脚,慢慢向时音音那边走去:“你把桶给我。”

    在时清濯眼里,这一只王八不是普通的王八,而是妹妹的学费,是冬天的被子,如果卖的多,甚至可以给妹妹换一身新衣服。

    “小心点,别让它咬伤你了。”

    血已经顺着时清濯的脚,滴进湖水里,迅速晕开。

    他浑然不觉,虽然皱着眉头,脸上却带着笑:“王八傻得很,一旦咬住了,就不松口。”

    王八果然是这样,一直到时清濯上岸,都没有把嘴松开,梗着脖子,倔强到底。

    “带火柴了没有?”时清濯问。

    时音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火柴,这是为了烤鸭蛋做准备,湖边常有野鸭子做窝。

    她划燃一根火柴,靠近王八的脖子,火一烤,大王八立刻把脖子缩回壳里。

    时清濯脚底被咬出了几个血洞,血淅淅沥沥滴出来。这么久没松开,再厚的脚皮都被咬穿了。

    时音音眼睛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大王八还缩在壳里,被时清濯丢进水桶,卡在中间,脑袋都伸不出来,看起来十分滑稽。

    时清濯顾不得别的,先给妹妹擦眼泪,手掌带着水腥气,可能刚摸过王八壳,还有点滑。

    “我又不疼,你别哭嘛。”

    “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要不你打那王八几下,都是这王八太坏了。咱们把它卖了换钱。”

    “难怪都说乌龟王八蛋呢,王八果然坏的很”

    时清濯好声好气哄着,时音音更难过了。

    “不许哭啊,再哭就变成丑八怪了。”

    时音音瞪大眼睛,认真看着时清濯,不愿再哭,倒不是因为担心长大了会不好看,看时清濯的长相就知道,她只要有一半像哥哥,总不会难看。

    她不想时清濯着急,就憋着泪水,任它在眼眶里打转。

    时清濯从她含泪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穿着白背心,满头大汗,脸上却笑着,还有点忧愁。

    笑是因为抓到了一只大王八,愁是因为急着把妹妹哄开心。

    真不愿意再看到妹妹哭了,心里揪得疼。谁要是把他妹妹欺负哭了,他豁出这条命,也要讨回来。

    “今天回去吧。”时音音声音有点颤。

    “好。”时清濯都抓到王八了,虽然觉得自己还能下水再抽点藕带出来,怕妹妹再哭,就顺着她的话回去。

    他提着那王八,走路一瘸一拐,脸上的笑却怎么都止不住。

    时音音抱着莲蓬,在时清濯头顶盖了一个大荷叶,怕他的脸被太阳晒伤。她想提着王八桶,时清濯觉得重,可能有十几斤,非

    不让她提。

    “卖了这个大王八,就送你去上学。”

    “以后你就是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可不能像今天一样,随随便便就哭鼻子。”

    “时音音,听到没有?”

    “听到了。”时音音抽了抽鼻子。

    “大点声!时音音小同志,听到没有?”

    “听到了!”时音音超大声吼了一句,周围的水鸟惊得四散开来。

    “快!时音音小同志,快去看看那里有没有野鸭蛋”时清濯连忙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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