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发突然。

    谢夫人干脆硬着头皮喊道:“我知道了。我们谢家是过活不了的累赘,你们瞧不起我们,你们嫌我们。”谢夫人喊罢,便一拽谢湘玉,两人一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吃定了忠意伯府的人要脸面,断不肯生拉硬拽的轰她们。

    但彩环是有备而来,见她们这样,直接拿出账本子要和她们算账。

    只是她还没开始念,杜凝云就命待墨去拿了盆水,直接泼了谢夫人两人一身。

    “你!你们!”谢夫人两人都懵了,谢夫人更是一手指着杜凝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谢夫人能说出的话,杜凝云浑然不惧,还不等谢夫人开口便冷冷的说道:

    “再指,我就砍了你这脏手!”

    “你说什么?我可是你的长辈,你竟然让人用冷水泼我!杜凝云,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杜凝云却冷笑道:“宫宴前一天的晚上,你告诉谢湘灵,让她穿的衣服好些,头上素净的在第二天硬挤上马车。因为我看见,为了不让她丢忠意伯府的脸面,必然要把自己头上的首饰挪给她。但你没想到,她会死在宫宴里。”

    “杜凝云,你什么意思?”谢夫人眼睛瞬间红了。

    而杜凝云接着说:“但她的丧事你没管,她留下的首饰你更不知。伯府这些天来发给她的份例,全被你谢家人拿去典当,却只匆匆弄了具薄官在城外一葬,连三日都未放满。”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杜凝云便接着道:“你们隔三差五拿发给你们的份例典当银子的事,你以为能瞒得过谁?”杜凝云说完就给彩环使了个眼色。

    彩环立即说:“你们去的是伯府的当铺。每位姑娘每月的钗环,大多是按各位姑娘定制的,你们就没留意过,有一部分钗簪之上,有小小的‘灵’‘玉’等字眼?那些是伯府里的匠人特制的。你们典当的东西他们看了,还以为是有谁动了已经嫁出去的玉姑娘的私库,全都堆在一起,又送回了伯府。”

    彩环说着,略微回头示意,立即有人捧着箱匣上前,将匣子在谢夫人跟前打开。

    彩环这才接着说:“你们以为我家夫人为何遇见你们,总要问你们银子的事,我们顾及你们的脸面,未曾直说罢了。”

    谢夫人直接涨红了脸,但她不敢对上彩环,却知道杜凝云是软柿子,哭着喊着要扒拉杜凝云。却被杜凝云寒着脸抬脚踹开。

    这一脚下去。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府里最是好性的云姑娘,竟踹了谢家的夫人。

    而杜凝云只冷笑道:“拖出去,轰出伯府。”

    “是。”杜凝云身后的人立即上前揪住谢夫人,熟练的堵嘴动作和大夫人院里的几个婆子如出一辙。

    彩环一时都懵了。

    来看热闹的几个婆子也都吓得浑身发抖。

    杜凝云动脚踹人的事传出去不好听,想不传出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宰了她们这些个好死不死来看热闹的人。

    唯有被堵住嘴无法发声的谢夫人和谢湘玉拼了命的挣扎,却又听杜凝云冷冷的说道:

    “你们是商斗失败的落魄商贾,我们是伯府勋贵。你们猜猜,我想让你们这些姓谢的永远消失,有多难?”

    轻而易举!

    谢夫人和谢湘玉心中同时浮上这四个大字。

    而杜凝云却接着不疾不徐的说道:“在你们认为我忠意伯府的人是你们能威胁的时候,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安静的离开你们还能活着,否则。”

    杜凝云眼神冰冷。

    谢夫人两人浑身发颤,想反驳又被堵住嘴,说不出话来。

    而已经有人硬把她们拖了出去。

    彩环生怕此事传出去于杜凝云有碍,便赶忙跟了上去。

    而杜凝云却对着她们的背影说:“让人准备准备,他们用伯府份例换来的钱开的铺子可是一直入不敷出的,如今离了伯府,要不了几日便要赔干净,让人准备接手。”

    “是,姑娘。”

    秋梅斋处。

    谢家的男丁正和来搬东西的婆子们僵持不下。

    谢长砚更是口口声声要写赋发布在文星报上,让世人看清楚忠意伯府的丑恶嘴脸。

    却根本不知道文星报的老板是杜凝云。

    而谢家如今的家主更是恼火的很。

    忠意伯府要是帮扶他谢家,他们想东山再起有什么难的。偏忠意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能臣权臣,却不肯引他们入官场。

    不可引他们做官也就罢了,忠意伯一句话,他们的生意便能红火起来。偏忠意伯视而不见,就连他们好不容易和户部的几家钱银商联系起来,也被忠意伯给搅和了。

    事到如今,忠意伯没有半点歉意不说,还要撵他们走!

    “欺人太甚!”谢家主发出怒气冲天的怒吼。

    只是他才喊完,就发现忠意伯领着昭儿,正巧来到了秋梅斋门前。

    忠意伯浑身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气度,温和的神情却让谢家主直接后退了两步。

    “伯爷。”谢家主想到自己才喊过的话,忍不住煞白了脸。

    而忠意伯只淡淡的笑着说:“欺人太甚?我忠意伯府待你们谢家只能说是仁至义尽吧。还是说,你觉得你和钱银商一起动户部东西的事,一定没有人会追究。”

    “伯爷,人人都做的事,我们为何做不得?这本来就是万无一失的事。我们也没打你忠意伯府的名号,你何至于把我们赶尽杀绝!”

    忠意伯听到这里赶忙摆摆手,道:“赶尽杀绝,我若是赶尽杀绝,你还能站着和我说话?不过你当本伯爷是个傻子不成?你怎么联系上那些钱银商本伯爷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带捎带你们本伯爷不知道?明里不敢打我到旗号,暗里却使劲向他们示意你们是忠意伯府的亲家。你当我都不知道?”

    谢家主眼神微变,还想开口。忠意伯却向他伸出手,示意他闭嘴。

    而忠意伯接着说:“你们这事没做成,那几个钱银商也被我从户部轰了出去。我没追究你们,已经是你们的万幸,你们竟还觉得冤枉。呵呵。”忠意伯笑了,这次的笑容却有些冷。

    “你在这里和本伯爷讲冤枉倒是不合适。倒不如你我一同到大理寺去,本伯爷用律法和你慢慢讲。”

    谢家主见忠意伯一副你想讲,咱们就公事公办的架势。终究是先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说:

    “伯爷,您知道,我们生意没做成,天天还赔呢。您让我们现在出去,我们只能露宿街头了。”

    “哎哟。本伯爷还知道你们做生意的本钱,是拿我忠意伯府的月例及一些小些的摆件典当来的。可要本伯爷替你们算算,你们这些天当了我秋梅斋摆的多少东西?”

    “这”谢家主哑了。

    他们都是悄悄的去当,连脸都遮住。忠意伯怎么知道是他们?

    “你们去忠意伯府的当铺,当忠意伯府的东西。又买了本伯爷出手的铺子,还想本伯爷不知道?”忠意伯轻轻挑眉。

    就连你们买铺子缺银子,去借的银子都是本伯爷的人放的利钱。

    忠意伯想着,冷笑着看向谢家主,冷冷的说:

    “更别和我谈什么无处可去。你足买了无处铺子,单论长相铺子的数量,比你们在南边还多一处。你们若说无处可去,那是扯谎。”

    谢家主不敢顶嘴。

    只能在心中愤愤的想道:若你是忠意伯,我看你敢摆出这姿态来!

    恰是这时。

    彩环押着谢夫人和谢湘玉过来,才想要挟几句,让谢家人从此闭嘴。

    就看见忠意伯在不远处站着,就赶忙上前行礼。

    而忠意伯看见满脸泪痕,嘴里还塞着布条的谢夫人谢湘玉母女,便笑着向谢家主说道:

    “难怪你这般大胆,原来是家学渊源。整个盛京城有几个敢犯到我家夫人手里的,你们也敢去和她闹,也不怕满”忠意伯说到一半猛然闭嘴,直接向彩环吩咐道:

    “不许在夫人面前胡说。”

    “是,伯爷。不过伯爷,她们没敢闹夫人,她们去闹得是大小姐。”彩环有些无奈的说。

    忠意伯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向谢家主冷冷的说道:“好啊。知道我忠意伯府谁性子最软,专挑她捏去了。你们当我是死人?”

    谢家主面色也变了。

    他想过杜凝云受宠,但在他看来。女孩在受宠能有多受宠?难道忠意伯会为了一个杜凝云大怒?

    但看着眼前大怒的忠意伯,谢家主才意识到他让自家夫人和女儿找杜凝云麻烦,以图留在伯府的想法有多可笑。

    谢家主想着,一时陷入不安之中。

    偏这时吐了一路的谢湘玉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向他哭喊道:“爹爹,杜凝云她打我,还打我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啊!你看我的脸啊爹,她把女儿的脸都要打坏了,她还让人用这烂布堵我的嘴,爹!”

    谢湘玉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

    她一个人的尖利声音在秋梅斋门前回想。而忠意伯听了几句,脸上的冷笑更甚,却只向彩环比了个手势。

    彩环当然看得懂,当即走到谢湘玉跟前,再次将一大团破布强行塞到谢湘玉嘴里。

    谢湘玉懵了。

    谢家主也懵了。

    彩环的操作让在场的谢家人都傻眼了。

    但只是一瞬之后,谢家主就控制不住的说道:“您也听见了,虽然她们去闹了,但她们挨了打,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弄成这幅模样,难道你们不该”

    “不该。”忠意伯两个字说的是掷地有声。

    “京中公主贵女多为嚣张跋扈之人,偏我这云儿性子软绵可欺。以至于人人都把她当软柿子,就连你们也不例外。如今她终于学会了打人c欺人,实在是可喜可贺!”忠意伯说着,哈哈大笑了一阵,便大手一挥。向昭儿说道:

    “吩咐下去,今晚在温雪院设宴,庆祝我儿第一次动手打人!”

    “是,伯爷。”昭儿立即就去。

    而谢家主的表情已经微微扭曲了起来,看向忠意伯的眼神写满了难以置信。

    杜凝云打了谢湘玉,踹了谢夫人。

    忠意伯竟然还要庆祝!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吗?

    谢家主想着,忍不住说道:“杜伯爷,令嫒动手打人,有违女戒训示,你大肆嘉奖,就不怕被人弹劾吗?”

    而忠意伯直接说道:“我怎不知女戒上何时多了不得动手打人这一项?你家女孩学的竟是新版女戒不成?本伯爷可不吃诸孜碑胡扯出的那一套。被人弹劾本伯爷也不惧!”

    忠意伯说着,回头向婆子们说:“进去搬。”

    “是。”众婆子得令,立即上前。

    谢家主还想拦,却还没拦,就听忠意伯说:“怎么?赖着不走?来是不请自来,如今走还要本伯爷动些手段送送你们?”

    谢家主闻言,拦人的手僵在半空,却仍一脸哀求的看向忠意伯,哀声道:“伯爷,您撵我们出去,真要了我们命了。”

    “谢髌,你们谢家人若是安分守己,我忠意伯府倒是不缺你们住的地方,但凝霞母女二人就爱闹腾,你们来了比她们还厉害十倍。责辱本伯的庶出女儿,最后又引着她们去斗云儿。

    而你的女儿打骂下人,伺候她们的丫鬟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你的儿子空有皮囊,却每日和丫鬟眉来眼去,费尽心思的想嚯嚯了她们。谢髌,我忠意伯府是不缺你们一个住的地方,不缺你们一口饭吃,却也不至于请来一窝祖宗终日无事生非,给我们自己人气受。”

    谢髌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家中姐妹偶有闹气是常事,怎么能是互斗?何况我女儿笨笨的,那里是引入争斗的人。再说了,丫鬟下人,奴籍的下贱人罢了,打了用了都是常事,有什么?便是打死了,也不过几百文钱的事罢了。何必在意。”

    忠意伯听他如此说,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们竟是半点错处都无?”

    “那里,让伯爷您误会,就是我们天大的过错了。”

    忠意伯笑的更冷:“好一句误会。姐妹闹气,常事。”

    忠意伯忽然向彩环说道:“去告诉她们,不必搬了。”

    言罢,彩环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家主就已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向里面的人说道:

    “狗奴才,伯爷已经发话,你还搬?”谢家主说着就提在一个婆子的腰上。

    而彩环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继续听忠意伯说:“直接把他们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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