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不到六个月,能自己坐住一盏茶时间了,李文硕又激动了,觉得他的儿子,简直聪明绝顶。

    姜婉宁每天忙着照顾儿子,张氏带儿子女儿过来,说说京城八卦。

    “何御史府上,听说还跟你家表小姐有过婚约呢!”张氏坐在炕上,盯着俩孩子逗十一玩。

    姜婉宁想想,点头道:“我知道,柳若烟进京就是为了退婚。”

    “亏得柳表妹没嫁过去,那家人哟!啧啧,可真是够呛!”张氏满脸看不上。

    “我跟你说,那家是夫人赚钱养家,一家子全靠夫人十指供给。

    一年不抬头的绣花,换了银子,家里爷们挥霍还不算,还要交给族里。

    新媳妇不干了,闹着让族里给个说法,凭啥年年给族里送银子?”

    齐嬷嬷凑过来,问:“你咋知道了?后来咋办了?”

    张氏叹气道:“我是听将军说的,何御史的儿子,上一科的进士老爷,到睿亲王府做了长史。”

    余嬷嬷啧啧两声,“长史太年轻也不好,家里一堆事儿。后来族里可有说,免了他们的银钱?”

    张氏摆摆手,“我见过御史夫人,那样子,哎呦!我看着都心累,比我大不了几岁,满脸皱纹,头发都白了。

    我还心惊呢!别过两年,我也成这样吧!太吓人了,还不到四十,样貌像是五十多了。”

    姜婉宁奇怪道:“你去何御史府上做什么?”

    张氏呵呵一笑,“何长史与将军是同僚,我就想着,八月节串门,走动起来,好不好的混个脸熟呗!”

    齐嬷嬷捂嘴笑了,张氏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北地女子了。

    “也是,不过一个是文官,你家的是武将,走动太多也没必要。”姜婉宁道。

    张氏深以为然的点头,“以后可不敢去了,那家里,男人正堂吃饭,女人窝灶房吃。

    我去了,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不像京城五品官的府邸。”

    余嬷嬷道:“那是真穷,你身在世家,嫁的富贵,没见过穷人啥样,农家都这样,女人根本不让上桌吃饭。”

    张氏看不上的撇嘴道:“有朝廷诰命的夫人,窝厨房吃饭,一家子吃的用的,全是她一针一线赚出来,凭啥呀!”

    姜婉宁想想道:“说起来,这样的女子很是贤惠,却又是很不懂事的。”

    “咋说?我看,再没她懂事的了,任劳任怨啊!”张氏拍了一下大腿。

    齐嬷嬷咯咯笑了起来,拉着张氏的手,“可别这样拍腿,不雅像。”

    姜婉宁认真道:“你看,京城五品官太太,哪个像她这样,一身疲惫,把自己弄的像是苦菜根。

    不说帮衬夫君,还带累着一家子跟着累。她是任劳任怨了,可男人的面子何在?”

    余嬷嬷反驳道:“穷家就这样,你让她一个女人咋办?”

    姜婉宁摇摇头,“她可以跟族里说,家里没钱,也可以只赚钱养家,多点时间出来走动,帮夫君大好关系。”

    齐嬷嬷虚点了姜婉宁一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嬷嬷帮忙算算,一个五品官,一年有多少俸禄,哪怕清水衙门,一年总能够一家子吃喝吧!”姜婉宁歪着头问。

    张氏掰着指头算了起来,“一年俸禄一百六十两,盐每月二斤,糖每月三两,豆腐十六块”

    姜婉宁听的目瞪口呆,“俸禄有这么多?侯爷的俸禄有什么?”

    “别打岔!”张氏道:“除了五品官的俸禄,还有诰命夫人的俸禄,

    一年有六十两银子,米一石,白面一石,黄豆一石,粟米,高粱各一石。

    还有丝两斤,可以换钱,因为那个是织布用的,我们家里没人会织布,也没有织布机啊!

    还有各色丝线,帛两匹,缎子,绸子各两匹”

    姜婉宁看向齐嬷嬷,“我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俸禄?”

    余嬷嬷笑着道:“你和侯爷的俸禄,把没用的换成银子,一年有五六百两,再加上老夫人的俸禄,一年有八百两了。”

    “这么多!”姜婉宁惊讶了。

    这么多银子,足够侯府半年的吃用,当然,不能算老夫人院中里的用度。

    张氏啧啧两声,“所以,何御史府上不穷啊!”

    “我说她不贤惠吧!明明可以过的很好,却要弄的疲惫不堪,让人笑话夫君,儿子无能。

    如今儿媳妇不满,闹出来,还要说儿媳妇不懂事。你说,她哪里贤惠了?”姜婉宁反问。

    余嬷嬷道:“那是他族里太贪心。”

    张氏摇头了,“不对,族里靠着两个进士老爷,能在县里称王称霸,又不用交税,哪里用他们补贴。

    一般族里还会给进士老爷送银子,只盼着族中能出大官。

    阿宁说的对,何家的问题大了。

    不过,咱就是看个热闹,都远着些,免得那一家子拎不清,把咱们带累了。”

    这话说出来,还没过三天,李文硕就被何御史弹劾了。

    姜婉宁听说后,立刻让人抄来弹劾折子,拿着找刁老爷子分析。

    老爷子看了弹劾折子,嫌弃的丢到一边,“老夫忙的很,哪有功夫跟御史闲磕牙!”

    “你忙啥呢?”姜婉宁问。

    “忙着帮北地啊!侯爷说了,北地的黑土肥沃,十分利于耕种,还画了耕犁,你瞧瞧。”刁老爷子指着院中的铁家伙。

    姜婉宁盯着看了两眼,“您不说,我还以为是战车呢!”

    刁老爷子摆摆手,“这几天,我打算去北地,这个狗屁弹劾,不用管他。

    军校是皇上让侯爷去的,没有官职,弹劾无从说起。”

    姜婉宁见老爷子这样,感觉不是大事儿,拿着折子回了后宅。

    折子上说,武校教出的是一代将官,若一次武举全部中举,国朝军中多了一批良将。

    正因如此,一旦这些人进入军中,武威候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李侯爷居心叵测,皇上怎能放任!

    李文硕晚饭前回到府里,看到了那份弹劾折子,只说了两个字:呵呵!

    “夫君,前几日聊天还说起此人,没想到他竟有这份眼力。”姜婉宁把张氏来八卦的事儿,告诉了李文硕。

    李文硕想了一下,“本来觉得此人应该有些见识,若是合适,弄去军校兼职,让他赚个外快也好。

    如今看来,此人不堪大用。家业都拾掇不利索的男人,眼光再长远,路也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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