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好奇:“起名了吗?”

    “没有。”

    桦绱随口说:“那叫——雪球吧!”

    黑眸睨看她一眼,道:“那么黑,也就雪白喜欢自欺欺人。”这评论,过于犀利。

    “那叫‘乌黑’好了。”切合实际。

    顾大人摇摇头,说:“有失美感。”

    “还是等它有了主人,给它起吧!”桦绱没有真打算为它起名,不过是与他闲聊没话找话罢了。跟随他走出门外向北行,话说这是要去哪?

    “你不就是?”他一转头瞧见她正盯着地上拉的老长的影儿,他们的影子交叠着。

    桦绱摇摇头说:“我这人念旧,有雪白就足够了。”意有所指,顾大人听后心悦一笑。

    顾大人盯着她粲然的侧颜眯了眯长眸,带着三分认真,低声问:“公主到底爱慕谁?顾家三公子?齐域还是顾琰羲?”

    桦绱面上笑容淡去,茫然的看着他:“不都是你吗?”

    “不一样,殿下心中的顾琰羲应该是十年前的我。”

    果然不是很好糊弄,桦绱含糊其辞的说:“这样啊,我心中爱慕的始终是他,情坚不移。”秀面肌肤莹润如玉,最吸引人的还是翦水乌瞳,专注地望着他。

    “齐域不好吗?”目光深邃又清朗,执着的追问。

    这个问题——太有难度。

    顾家三公子是她的未婚夫,是初恋,是她想念了近十载的人,旁人怎比得了?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喜好,总是纯色锦袍武服,广袖束于护腕中,墨发高束,锦袍的胸前或肩部会有一处纹饰。矜贵又低调,衬得人清俊英气。

    即使着官袍的齐大人也英挺,还有逼人的官威,可她呀就是喜欢顾琰羲,她朝思暮想c心心念念的小情郎。

    “怎比得过顾公子呢!”她狡黠的眨眨眼。

    许是挑起顾大人的好奇心:“哦?差在哪?”眸若寒星,闪烁夺目光亮。

    桦绱小眼神上下来回一瞟,也不是说比不过,就是缺了点什么?对,是风度。齐大人没有,起码对她的时候,好像不怼她两句不过意似得,时常能将她气的‘怒火中烧’。当然桦绱是不会说出来的,伤和气。

    “你对齐域颇有怨言。”她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桦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嗯。”

    “因为没有道明身份?”长叹一口气,一脸歉然:“我的错,当时应该冲到明月山,拉着你的手问:桦绱,我活着回来了,你欢不欢喜?”

    桦绱看着他,冷漠的盯着他,最后被他气笑。

    知道不应该怪他,如果重来一次,他们互换身份,她也会像他这样不会说出真实身份的。

    齐府前面是一处美轮美奂的府邸,空置多年,是这个坊是数一数二的豪府阔院。

    竣工多年,一直无人居住。府中殿堂楼阁c水榭亭台,园中景色秀美,瑰丽堂皇中又带着雅致,殿中挑高的屋顶多绘有花卉环绕凤凰c孔雀,都传是位公主的府邸。

    丛申记得,他家大人第一次从这座没有挂匾额的府邸前牵马走过的时候,盯着门口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了许久。他还以为大人这是羡慕这两座石狮子比他们门口的那两只威猛高大呐!是他想多了。

    丛申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跟小乙说:“原来是公主的府邸啊!”小乙被他瞠目结舌的模样逗笑了。

    桦绱踏进公主府,儿时来过一次没进门,这一次再来看心情不一样了。

    “怎么来这了,哎——你的府竟然在旁边?”桦绱反应过来,公主府与齐府一墙之隔。

    “公主,那本就是驸马府。”海棠小声提醒道。

    她怔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扭头向海棠求证,正好看门的人过来拜见。顾大人忙让他们起身,说只是过来瞧瞧,不必紧张。

    顾大人乌瞳一转看向桦绱说:“孙汝谦孙大人近来接了个‘美差’,监工敕造公主府。”

    孙大人看在顾琰羲的面子上,亲自参与院内设计,他们二人多次讨论过各殿c各院落的布局。熬夜画了不少草图,经过两个多月的监工建造,终于建成。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建的差不多了,只是里面的装修摆设还没有完成,这么多年无人过问,院内荒芜,湖水干涸,花园重建费了些功夫。

    她喜欢花草,他知道,想给她个惊喜。公主在明月上给他修建了座堪比仙境的花园,所以他想为她建璇霄丹阙c满园芳菲做回礼。

    “我不看,我不要现在看。”桦绱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现在看了岂不是没有惊喜了。

    他们回了齐府,坐在园中长榻上仰望满天繁星,今夜的彩灯过于明亮,星光变得不那么清晰耀眼了。他邀她入座,管家没想到今夜主家会回来,还与公主一起,有些激动,在他们去公主府的时候就摆好了茶果。

    “谢玉生谢大人来信,说明年会与赵大人夫妇一起来长安参加我们的婚礼。”他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披风,给她披上。

    萍乡县令谢玉生是他们的同窗,才与御史中丞林维常的外甥女常荟莹定了亲事。谢玉生来信想请他们到场观礼,当然这事不急。再就是问候近况,让他多劝导公主,节哀云云。

    “这么早就定下了。”已经要研究赴宴的贵客名单了吗?

    “不早了。”抬眼冷隽的望向她。

    桦绱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低头一笑,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母妃说你我快要成亲了,不能再见面了,会被别人议论的。”

    “若是能出宫来住就好了。”这样见面也方便些。

    一说这事儿,桦绱蹙眉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被多少人笑,朝歌将儿时我撒谎住她府中见你的事说了,偏偏被母妃听见了,母妃揶揄我好几次了。”

    他手肘支撑倚在靠枕上,动作随意又慵懒,一听桦绱的抱怨,爽朗的大笑。

    “你还笑!”这都是因为谁?

    桦绱‘恼怒’的瞪着他,身后的宫女们跟着偷笑,最后桦绱也自嘲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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