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要去哪?”好看的剑眉微挑,面露疑惑。

    “本公主明日启程离开。夜深,吾也乏了,大人赶了大半日的路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桦绱顿时困倦,上了两个台阶,没听到身后一丝声响,虽说她耳力不佳,但终有些异样的气氛,疑惑转身。果真,齐大人还立于原处,月下静静地望着她,英俊的脸上没半点表情,就是直直望着她。黑眸深沉,看的桦绱有些不自在,心虚的错开眼神问道:“还有什么事吗?齐大人。”

    “殿下,都拉着微臣花前月下了,怎么能将臣再推给四公主,又让臣待上两日,好给殿下攒出赶路的时辰?这么做是不是太寡情了些。”长眸染了幽怨的色彩,磁性的嗓音里透着讥讽,话里话外都像是指责。

    桦绱儿时与小皇姑坑过李乾成和行臻,久的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把人叫回来替她挡着,她好跑路。这良心有些过不去,脸皮终究扛不住看过来的幽幽眼神,一时火烧火燎。眼睑一抬,飞快的瞟了对面的齐大人一眼,讪讪的抿唇轻笑了下,似是良心发现的说道:“你若不愿,就罢了。”

    “谢殿下体谅,微臣不求其它,只愿殿下别把臣卖了就成。随侍要有随侍的样子,殿下去哪?臣就去哪!再别无他求。”齐大人最后深深望向桦绱,伴随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转身行进黑夜之中。

    桦绱望着背手离开的齐大人轻快的脚步,重重呼了口浊气,仰头轻声念叨:“良心这东西,真要命。”

    罗侍卫院子边看天看地看浩瀚星辰,觉得自己夜风中凌乱了,他是不是听到不该听的。果真良辰美景,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这一日难得好眠。

    ——

    翌日,果然如昨夜所料,是个能将人烤化的大晴天,一大清早日头高升,热气腾腾的。行臻与世子妃飞过来一起用了早膳,桦绱问起淮王妃的身体情况,他二人刚刚去请安。行臻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要养些时日,听说口中起了好几个小疮,上了火。屋中就留自己的婆子丫鬟连侧妃都免了十日的起居侍奉,看样真是累极了。

    “你几日离开?不如多住些时日,难得来一次。”行臻问桦绱,十日他们才回门,这几日他无事,可以带她们两个一起到处转转。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他也想念桦绱。

    “对呀!多留几日,都没人陪我。”世子妃点头赞同。

    几日回?本来打算今日上午的,可是齐大人来了,四公主又没走,说实话她是想自个走的。等等,他二人没走,其实也可以让他们先走的,只要与他二人错开不就行了。绱想到这,脑中一闪而出双浓黑深眸幽幽的望着她。摇了摇头,散了想法,算了还是与齐大人同行吧!免得被人再幽怨声讨。

    “一会儿看看雪白的伤情,夏日不太好愈合,它又不爱进食,情绪失落。”雪白得坐牛车走,腿还走不了太远的路。

    “要不找个郎中再开些药或给看看伤口。”行臻停下筷子说。

    “雪白是谁?”世子妃好奇,名字真好听。

    “一匹黑色的战马。”行臻给她夹着菜说道。

    “啊,哦。”黑色的战马,叫雪白?是认真的吗?

    “药都够。伤口表面基本愈合,只是内里还是不行,郎中说养着就行。”早就看过了,伤筋动骨哪能这么快?何况那么大的一道口子,看着都心疼。可桦绱担忧的不是它的伤口,而是精神头。上不了战场,跑不快,这些打击,若是放在人身上也是会郁郁沉闷,性情大变的。想想第一次见它的时候,那么傲娇,聪明通人性,皮毛油亮漂亮。可现在,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是伤痛,会跟她流泪哭泣。

    这个话题让气氛沉闷,行臻岔开话题,想起昨夜管家说齐大人回来了直奔桦绱的院落,许久才出来,便给安排宿在离这不远的独立小院。他因陪母亲c姨母她们用膳没有走开,遗憾没能看一出好戏,听兰芗说一起看星相聊甚欢的,也不知真假。

    “将齐大人叫回来,纯粹是因为四公主。”桦绱打断行臻满脑子的想象。

    “桦绱,齐大人年轻有为,虽在这任职不久,但风评不错,又容止出众。他家世代商贾,也出过官员,年纪轻轻又有功名在身,日后不可估量。他躲四公主显然对她无意,你若”是有意,倒也是极好的夫婿人选。

    “行臻哥哥,你何时做起了媒婆的生意?”桦绱一脸正经的说道。

    “哈哈哈——”世子妃笑得险些将手中的汤碗打倒,让行臻满腔热血磕死在门槛上。

    而打算前来见桦绱的齐大人此时可是笑不出来的。注定不是个平静祥和的清晨,一大早园中来了不速之客——盛装的四公主,骄傲的出现齐大人面前:“齐大人,又见面了

    。”

    四公主望着英挺不凡的齐大人,想起多年前拿着调令离京的他。

    皇兄下的旨意,她听后一路追到宫门口,跑的发髻松散,总算见到欲上马离开的齐大人。与她的焦急狼狈不同,一派风轻云淡,好像不是离京而是回府一般。平静的有些过分,却也显示着他的不在意,都还历历在目。以及那句话:微臣寡见鲜闻,出身低微,配不上金枝玉叶的殿下。

    那时她以为是二哥不愿失去一个臣子,后来她才知晓是他主动提议。拒绝成为她的驸马,即使是婉拒,那也是拒绝。她以为他有鸿鹄之志,虽气恨,但还是忍下了,有为青年不愿做驸马她早就知晓,儿时学院的同窗们,那些高门嫡子哪个愿意做驸马。只唯独除了一人——顾琰羲!

    那个家世c容貌c才学c武艺无不出众的少年,那个她人生中第一次爱慕的少年。顾琰羲一点都不在意娶的是不是公主,但他的不在意却不是为了她,而是,桦绱!

    为什么父皇要将桦绱指给他,为什么!那时宫中未嫁的公主最应先指婚的明明该是她——李容真,那时她刚满十六,才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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