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鸡鸣之声响起时,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七郎翻身起床,开门走进院子,将身上的贴身短衫脱了下来,顺手挂在了院中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而后,只见其双手撑地,双脚微蹬,便很轻易地倒立了起来。

    “一c二c三c四”

    他将双臂弯曲,使其头顶着地,然后再将手臂打直,如此反复着。

    七郎,竟是做起了倒立的俯卧撑

    当数到第二百五十八个的时候,终于达到了极限。

    “嗯,还不错,又比昨天多做了十个。”

    七郎十分满意地靠在树下休息,细密的汗珠早已将他寸长的短发和后背打湿。

    尽管还不到十一岁,但他的身体却是相当的强健,一身黝黑的肌肉虽然不像成年人那般极具爆炸性,却也结实有型。

    当然,这身肌肉与他这大半年来的不懈坚持是分不开的。

    休息片刻,七郎又站起身来,走到院边一个废弃多年的大石臼前,弯腰将之抱住。

    “喝”

    他一声低喝,腰部猛地一用力将其抱起,双腿随即分开,再半蹲而下,形成腰马合一之势。

    他竟是又蹲起了马步,抱着个大石臼蹲马步

    这场面,若是被外人看到定要惊掉下巴。

    要知道,七郎此刻怀里抱着的大石臼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如此重量,竟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抱着蹲马步,这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七郎的双腿都有着细微的颤抖。

    虽然自小就天生神力,但七郎毕竟尚且年幼,这一百多斤的石臼对于他而言还是有些许勉强了。

    不多时,七郎便已大汗淋漓,双腿颤抖剧烈,不得不将石臼扔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再度休息片刻,他又起身围着院子开始跑步,直到天边泛红c朝阳待升才结束。

    随后,七郎搬来梯子,爬上房顶,看起了日出。

    还未见其朝阳真身,天际便已开出了金色的花朵。

    彩云幻化无穷,一时如神女散花,一时如万马奔腾,一时如火烧辽源亦如这人世间的无常变幻

    待得阳光变得刺眼时,七郎翻身下房,为七歌和七月做起了早餐。

    每日早起晨练,然后为母亲准备早餐,这大半年来,早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大半年前,七月突然觉醒了体内的水属性血脉,一举脱胎换骨,成为了和母亲七歌一样的水属性术士。

    术士与常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他们实力强大c地位尊崇,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也毫不为过

    因此,可以这么说七月是一步登天了

    而七郎,也是从那时起,内心深处突然就涌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渴望感和好奇心

    如果自己也能觉醒体内的血脉,那会是什么属性呢自己的头发又会变成什么颜色,能够学习怎样的术法,拥有怎样的能力呢

    七郎好奇极了。

    他有时会想,这大概就是佛所说过的,人世间的一切罪恶之源七情六欲吧

    可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罪恶。他想要成为一名术士,变得强大,至少能够像他的七姨和四姨那般强大,然后他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也可以保护自己那经常惹祸的姐姐,更可以去帮助那些有需要帮助的人

    这,不也正是佛常常所教诲的行善积德么

    如此看来,佛的观点显然是矛盾的,但自认天生愚钝的七郎怎么也想不明白

    至于七郎为什么会每天早起晨练,那是因为西街的一位教七郎吹奏笛子的青老师曾告诉过他,熬炼身体是可以增加血脉的觉醒机率的。

    青老师乃是一位木属性的术士,据他所说,这术士之间的血脉属性基本上都是来自于父辈的传承,而普通人家的孩子,基本上都不太可能觉醒任何属性的血脉。

    当然,即便父辈都是术士,其后代也并不是全都能够觉醒血脉,因此,增加血脉的觉醒几率尤为重要。

    一些大家族或大组织的子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服用或浸泡各种天材地宝,以求增加血脉觉醒的几率,甚至是提前血脉觉醒的时间;而大多数普通术士家庭的孩子,却只能用最原始也是最笨拙的方法,也就是以从小熬炼身体来增加血脉觉醒的机率。

    通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到了成年礼十六周岁的时候还没有觉醒任何属性的血脉,那么这人基本上也就永远都与术士无缘了。

    因此,觉醒血脉的

    年纪也是至关重要的,可以这么说,觉醒血脉时的年纪越小,也就预示着其天赋和潜力越大

    可是,七郎的母亲一位来历神秘c实力未知的水属性术士,却从未告诉过他和七月哪怕半点有关术士方面的知识,也不曾给过他们丝毫的灵液和丹药。

    这,便是七郎这大半年来不懈努力锻炼身体的主要原因

    七郎回屋做了两道小菜,又开始熬粥时,七歌便如往常一样起床开始了洗漱,至于七月嘛,想都不用想,此时必然还在睡梦之中。

    添了些柴火,七郎这才来到七月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往里喊道:“小月,起床吃饭了”

    “嗯哼知道了”

    七月显然是没有睡醒,断断续续地应了一声又没了反应。

    七郎摇了摇头,返回厨房去盛粥了。

    这头懒猪,要是能一次就叫起床来,那才是怪了。真不知道,她这大半年在术士学院里究竟迟到了多少次。

    七郎盛好粥,又将碗筷都准备好,这时七歌已然洗漱完毕,他又来到七月房门口,朝里喊道:“小月,该起床了,太都照到屁股了”

    “哎哟,呆子,你烦死了,烦死了”房里传来七月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七郎也不生气,知道她这回该是真的要起来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七月便如一只兔子般蹦哒了出来,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就坐到了凳子上。

    “哇今天有瘦肉粥啊,好香好香啊好烫好烫”

    看着七月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七郎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这若是落在别人家,七月这样的坏习惯免不了会被父母一番训斥,可一旁的七歌不同,她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七月一眼,只是自己动作优雅地喝粥,根本没有理会其他。

    “七月,老师来看你了”

    粥喝到一半,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一名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

    这男子大概三十几岁,中等身材,长相还算斯文,一头蓝色短发证明着这是一位水属性的术士。

    “呀韩老师,你怎么来了”七月一见男子,大眼睛里冒出些许惊讶。因为这名男子,正是她在术士学院里的老师,名叫韩墨。

    “怎么,作为老师,还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学生吗”韩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十分的温和。

    “呸呸呸你是来找我娘的吧”七月大眼里闪现一抹精芒。

    鬼才会相信这位韩老师会专程跑来看自己,要知道,她自己可是整个学院里最令老师们头疼的学员之一了,平日里这些老师们躲着她还来不及了呢

    她自小就聪明过人,通过镇上的术士学院这两天莫名其妙的放假,再结合这两天盐花镇上明显增多的术士,而现在,自己的老师竟一大早亲自登门,这必然不会都是巧合。

    “哈哈哈,小丫头,来的可不止你韩老师一人哦”三名老人紧跟着话音走了进来,其中一名老人大笑出声,他年约七十几岁,面容慈善,一头金色短发似钢针般根根直立。

    金色的头发,这是一位金属性的术士

    “老头子副院长怎么连你们都来了”

    这下七月就更加惊讶了,这金发老人,乃是盐花初级术士学院的院长吴畅,而他左边的一位年约六旬,一脸肃穆的红发老人,则是副院长莫良承。至于他右边的一位同样六十几岁的棕发老人,她倒并不认识。

    “你这小丫头片子,现在是越来越没礼貌了怎么,也不请我们到屋里坐坐,顺便吃顿早饭”吴畅半开着玩笑,心里着实有些无奈,在整个学院当中,敢当面叫他老头子的学员也就两个,而这丫头正好是其中之一。

    “好好好,我最最最敬爱的院长大人,以后不叫你老头子了,还有副院长c韩老师,还有呃,这位老爷爷,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吧”小月嬉皮笑脸地起身去搬凳子,她平日里虽然淘气了些,但最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懂的。

    七郎反应虽然迟缓了一些,却也急忙起身去厨房拿碗筷。

    然而,就在七郎和七月都热情万分的时候,一旁的七歌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是的,她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韩墨这几人,只是顾着自己喝粥,完全是将这几人当成了空气

    都说来者是客,哪有这般待客之道

    “好了好了,七月,还有这位小伙,你们就不要忙活了,我们其实早就吃过了”吴畅急忙摆手,一张老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身为一位顶尖的中级术士,更是盐花镇初级术士学院的院长,今日亲自登门,竟还遭人如此无视只是,他心里怒归怒,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强行将内心的不快压制了下来。

    “七歌,想必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个大概,可否借一步谈话”吴畅对着我七歌微微拱手,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和气一些。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七歌的确切身份

    与实力,但他敢肯定,这绝对是一位实力非常强劲的中级术士,至少不会比他自己弱多少,否则他们此次也不会亲自前来相邀了。

    “没兴趣”七歌的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漠然,甚至依旧不曾抬眼去看吴畅一眼。

    “呃”

    吴畅显然没有料想到七歌竟会回答得如此不留余地,但还是干咳两声道:“七歌,这盐花山里的脱凡果树可不一般,据说那木灵十分的强大,连咱们盐花镇的第一强者童岳去了都是重伤而归,如此之强悍,若是没有几名实力强劲的中级术士联合”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见七歌面色未变,又补充道:“况且,这些天从其它城镇来到咱们盐花镇的术士也是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一些非常棘手的对手”

    吴畅并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点到为止,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你七歌若是不愿与人合作,想要单凭一己之力吃独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完了”七歌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拿出方巾擦了擦嘴,终于抬起头来瞥了几人一眼,却只是轻吐了两个字:“不送”

    “你”

    吴畅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这时,他身旁一直不曾开口的棕发老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哼道:“哼难道说阁下有把握独自战胜那脱凡果树的木灵还是说阁下根本就没有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位棕发老人,虽然七郎和七月都不认识,但他绝非是一个无名之辈,身为凤凰镇的第一强者,平日里就连吴畅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何时受到过这般不屑与轻视

    然而,下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轻视为何物

    只见七歌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转身,然后直径朝里面的房间走去,这位所谓的凤凰镇第一强者,竟又一次被当成了空气,留下其余几人大眼瞪小眼。

    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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