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大滴大滴的落入碗里,许文澜的脸色渐渐苍白。

    等滴满了一大碗,鬼卿给她包扎了,轻声道:“先这么多,我试试效果。”她还记得这丫头柳县那次被她取血的怕疼的模样,现在反而一声不吭。总有一些人表面看着很是软弱,其实事到临头反而最是坚强。

    等了大半个时辰,鬼卿再次把了姚老先生的脉,惊讶的挑了挑眉头,对许文澜道:“有些作用,大概能多坚持几日,你若是还坚持,养上几天再说吧。”

    “不急。”许文澜把伤口揭开,又放了半碗血出来道:“我虽然有对付天花的法子,但等药出来还要一阵子,阿林太小,我怕他熬不过去,而且治疗天花的药不是所有人都适用,还有一定的风险。卿姨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喝下去,让他的身体能先缓缓。”

    鬼卿皱眉,不赞同的道:“天花可不是那么好治的,放光了你这一身血估计也就能就那么一两个人,你不会想用这么蠢的法子吧”

    许文澜吐了吐舌头,有点撒娇的道:“卿姨太高看我了,我还没那么高尚,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是真的有法子,不过我只知道法子,具体的怎么弄并不清楚,卿姨可要帮帮我才好。”

    鬼卿一边给她重新包扎了,一边道:“好,有法子就行,你只要说出来,卿姨怎么都会给你弄出来的,那孩子我会看顾着,你快回去吧,多养几天再说其他的。”

    “好,谢谢卿姨。”许文澜笑道,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第二日,姚老先生和阿林显见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有些奇怪,但这还是让众人,尤其是姚家的几人几位欢喜,只有姚夙的目光深暗了几分,望着许文澜同样喜出望外的略显苍白的面容,露出一抹担忧和心疼。

    许文澜陪着姚老先生很是说笑了一阵,说弟弟的趣事,说一路的见闻,回忆小时候的种种让姚老先生很是开怀。

    鬼卿看着骁骑卫们找来的几头小牛,有些懵,不知道要怎么下手。许文澜出来,看到她的表情,笑哈哈的道:“卿姨,这几头小牛,角宿说有一头是已经染了天花的,我只知道治疗天花的药,是用从小牛身上的感染疮口采集到的天花病毒中制出来,然后再注射到人体的。却不知道具体的怎么制,还要卿姨自己琢磨才行。”

    鬼卿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丫头,你这可是直接甩锅给我了啊,不太地道啊。”

    许文澜望天打了个哈哈,不接她的话。

    鬼卿其实对这个很敢兴趣,想了一阵道:“算是以毒攻毒吗怎么注射”

    许文澜想了想道:“把缝衣针做成空心的,连接一个硬质管子,把液体装进去,从针孔里推出来”

    原谅她以她的水平只能解释到这个程度吧,还是想想怎么用一些替代品做出一个样品来比较好。

    “好了,知道了,我试试吧。”鬼卿继续盯着几头小牛,头也不抬的道:“你去养着,别乱跑了。”

    “好。”

    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就是犯人们也没有这几天不休息的,但是碍于成王的这一对精英骁骑的威慑,并没有人来姚家串门走动。

    大年初三,鬼卿还沉浸在牛痘的研究中不能自拔,小阿林也已经身体稳定了很多,许文澜觉得再养个两天,再放一次血,等过了正月初六,大概就要启程回京了,到时候牛痘的事就直接交给卿姨好了。

    这一日午时,众人正在用午饭,外面远远的脚步声震动,还有马蹄踏过的声音。许文澜刚要起来,被姚夙按了下来,笑着道:“说好的,不要出头。都留在屋里,我出去看看。”

    许文澜点点头,略有些担忧。

    姚夙起了身,青竹般的身影走出了屋子,许文澜也跟在了后面出去了,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都跟了出去,站在茅屋的门口望着外面。

    院门处,一个留着一撇小胡须,大腹便便,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个骑着马,穿着一身戎装,面目阴狠的精壮中年男子跟前。

    二十骁骑一脸肃正的挡在门口,手握在刀柄上,严阵以待,不见宁嘉主仆的身影。

    姚夙青衣缓带,风姿萧肃,语态端严的问道:“不知姚家犯了何事,竟劳动了折冲都尉大人和县丞大人兵围小院”

    大腹便便的县丞大人怒声骂道:“好你个姚家,好你个姚夙,竟然还敢问本官所犯何事,你们以流犯之身,私闯本官府邸,打伤我儿,带走了府里女眷和孙子,这些罪名哪个都够你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马上的折冲都尉居高临下的问道:“姚夙,可有此事”

    姚夙姿态不变,拱手行礼道:“不敢担县丞大人所罗织的罪名,前日是家妹传讯,说是被

    贼人强抢了去,姚某只能带着人去把妹妹找回来,至于伤没伤人,据姚某所知,也就只伤了强抢流犯罪民的一个匪首而已,难不成这人是县丞家公子”

    随即意有所指的道:“姚某记得,若是官员之家与罪民结亲,可是犯了大胤律法的,县丞大人,那人真的是你家公子吗”

    江县丞气的面色涨红,虽然他在这义安又几分脸面势力,但是这种事私下里可以做,毕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否则就是落了把柄。

    他肥大的肚皮抖了抖,厉声道:“即便那人不是犬子,你一介罪民,哪来的胆子敢闹事还伤了人,这也同样是不小的罪名,本官照样可以治你的罪。”

    若不是看着挡在门前的据说是成王的骁骑兵,他上来就把这一家射成个马蜂窝,哪里需要跟这起贱民浪费唇舌。天知道他访友回来看到被废的唯一的儿子和被搬空的库房有多震怒。

    折冲都尉也阴笑着道:“姚公子,现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姚夙笑了笑,清清朗朗的道:“不知道大人可认识此物”伸手抛了卷东西过去,折冲都尉伸手接住,展开。

    姚夙继续道:“说起来也是陛下恩典,姚某一家现在不是罪民了,那么县丞大人所说的罪名姚某也还是不能领的。”

    折冲都尉看了,冲江县丞点了点头,递给了他。

    江县丞心里恨极,这确实是皇帝陛下赦免的旨意。难不成今日就让这姚家逃了过去,他可是被废了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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