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广达目露讶然之色,这难道就是她妖化的力量所在?

    是她的孩子?

    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异类!

    “先天灵血的异变。”

    第一云霄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

    庞广达沉声道:“她还在吗?”

    蛇姬看着手臂上的血色纹路,缓缓摇头,“她在那一天走了。”

    走了,也就是彻底消散了。

    庞广达沉默。

    蛇姬冷眼看着第一云霄,“我有错吗?”

    第一云霄平静道:“无错。”

    蛇姬语气越发冰冷,眼睛出现了竖瞳,“我夫君有错吗?我婆婆有错吗?我的女儿有错吗!”

    第一云霄叹气,“天圣宗派人处理这件事情,是我们做错了。”

    话落,又道:“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帮不了你。这都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我去为你澄清,也没有任何价值。”

    “是啊,都四百年了。”

    蛇姬往后一靠,神色颓败。

    这种清白似乎要与不要的价值也不大了。

    她的活着,似乎更加痛苦。

    第一云霄的话很直白,也很残酷。

    最主要的是,他说的很现实。

    谁会在乎当年事情的孰是孰非呢?这天下,终归是看客最多。

    他人的悲痛,几人能感同身受?

    最终不过一谈资罢了,若不嘲笑几句,便是大大的良善了。

    庞广达忽然笑道:“我有办法帮你。”

    蛇姬扭头看向庞广达,没有说话。

    “我打算做一丈高石碑。”

    庞广达笑道:“上边写着这所有的事情,包括你口中的肮脏事情。将一切都披露在世人面前,让世人来评断。至于可信度嘛,我想天圣宗主的名望足够高了吧,只需要他在石碑下留下一个标记,那就可以了。”

    蛇姬冷语,“这能够证明什么?”

    庞广达笑道:“我来问你,你觉得天下是什么?”

    蛇姬微怔,没有回答。

    庞广达则道:“一个从不出村子的人,他口中的天下人往往就是这一个村子的村民。出了这个村子,就没有人认识他了,这就是现实性问题。一个人在城镇,他眼中的天下就是这个城。一个人周游天下,那么他眼中的天下才是整个世界。”

    “你口中的那个地方,也只是你们眼中的天下。你用一座城来证明全天下所有人的观点,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蛇姬冷笑道:“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是对的?”

    庞广达咧嘴一笑,“我打算利用你这件事情来证明我自己的想法,若是我将你的事情公布于众。攻击你声誉的人比维护你的人多,那么……我就会考虑站在你这边,杀掉所有人!”

    蛇姬变了脸色,似乎想不到庞广达会说出这种话。而且那等语气,断然不是开玩笑。

    “我啊,早就对这个世界看不顺眼了。”

    庞广达呵呵笑道:“人性卑劣也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总要证明点什么吧?我比你想象中更狠,更坏。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也会有我的良善,可很明显我比你要纯粹的多。”

    蛇姬沉默半晌才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付出的了,除了这肮脏的身躯。”

    “不需要做别的。”

    庞广达笑道:“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蛇姬蹙眉,好一会还是站起走到庞广达面前,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庞广达的右手。

    有血丝从庞广达指尖游走,融入蛇姬体表的血色纹路中。

    霎时间,蛇姬身躯颤抖,满身黑红色斑纹爆出刺眼的光芒。

    但是很快,这种状态就停了下来。

    “你……”

    蛇姬震惊后退。

    庞广达笑道:“原来是这样,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蛇姬变色,“什么……什么事情?”

    “她还活着。”

    庞广达笑道:“她用尽自己的一切在保护你,一直在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蛇,可能也仅仅是因为蛇是最具备灵性的家伙吧。至于为什么她和你说过一次话之后就消失了,是因为她的意识过于薄弱,再那场战斗中,她的意识溃散,但是她的本能还在。那些年你的实力急剧增强,那不过就是她要保护你的本能。”

    “她的想法无比单纯,只需要你足够强,你就可以活下去。”

    闻言,蛇姬身心巨颤,忍不住掩面大哭。

    第一云霄轻语道:“正常来说,婴孩无法正常出世,会有极小的几率形成怨念。至于这种情况,但是第一次听闻。如此可见,你们一家确实都是良善之辈。”

    蛇姬站起,满脸泪痕,“你有办法的对吗?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的孩子?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拿走我的命,我不会反抗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全部都可以,只要你救救她,让她看看这天下。”

    庞广达笑道:“有啊,你把我吃了就可以了。”

    他平静的看着蛇姬,好像要被吃的是别人。

    蛇姬一颤,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庞广达笑道:“没骗你,你把我吃了,她的意识兴许真能够复苏。”

    蛇姬摇头,“你是好人,我感觉得出来。”

    庞广达笑道:“可如果你吃了我,你的孩子就复活了,难道你不想吗?”

    蛇姬后退,神色复杂,最终靠墙壁坐着。

    庞广达笑道:“看来你还是不够爱你的女儿啊,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不吃?”

    蛇姬低语道:“我不杀你这样的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庞广达畅快大笑,“不逗你了,我的血的确可以激发她的本能,具体症状的话,我也不懂治疗。倒是可以找别人帮忙,比如地灵宗的医圣。”

    第一云霄蹙眉,“你少给自己揽事,答应简单,等你做的不够好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吃力不讨好了。”

    庞广达没理他,只是道:“蛇姬,你在这里关押了这么多年,平时是怎么对你的?”

    “血。”

    蛇姬言道:“从我的身上放血。”

    庞广达颔首,心底已经有些明白了。

    看来就是蛇姬的血被这里的妖兽用来研究,搞出了一些特殊的东西。而蛇姬当年被天圣宗追杀,自然也是胡乱逃窜,最终却落在了这些妖族的手里。

    “就目前来说,你就是他们化人的关键原因啊。”

    那不是单纯的妖族幻化,而是从本质上进行改变!

    如此以来,妖族可以拥有自身特有的强大能力,再加上人体的灵动、灵性,从而化人之后也开始让更多的妖族有了真正思考的能力。

    不仅仅是模仿那么简单!

    庞广达眼神闪烁,就如同一头玄龟化人,那就等同一位修士锻体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那在人族中就是绝世天才。

    第一云霄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这是要放弃一部分种族尊严,往着更高的方向走了。”

    它们不是跟在人族后边,而是通过这个方法直接走在人族前边。

    可妖族怎么就会想到这种事情呢?

    第一云霄问蛇姬,“放你血的是什么妖?你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蛇姬思考了一番,才道:“具体的不知道,第一次放血的时候,是一个石人。”

    “石人?”庞广达讶然。

    蛇姬重重点头,“是的,一个穿着石头铠甲的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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