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

    “谦逊,亨通顺利。”

    “谦逊于人,谦逊于事,谦逊于天,谦逊于万物。”

    “物不可满,事不可溢,人不可刚。”

    “过之,则伤。”

    天圣宗,圣山金顶。

    有大道宏音响起,语气分不清喜怒哀乐,或许又多了几分冷意。

    天圣宗主、刀圣神色紧绷,多少有些小心翼翼。

    毕竟,现在说话的可是徐祖师!

    刀圣小心翼翼的道:“斗胆问祖师,我那徒儿……”

    “庞者过刚,非体魄,而为心性。”

    “刚者,不听软语,不听良善,不听开解。”

    “唯有认定的事情,充斥心间。”

    徐祖师语气淡漠,“若风中烛火,幻明幻灭。生与死,皆在他一念间。一念生,一念亡。”

    刀圣不明真意,看向天圣宗主。

    天圣宗主神色肃穆,低头躬身,对于刀圣的动作不言语。

    刀圣硬着头皮道:“弟子近来心神不宁,时时担忧。故此扰了祖师清静,只想问一个答案。”

    “答案,他已经给你了。”

    徐祖师语气冷漠,“莫不是以为他不如我所断?”

    刀圣强笑一声,“是,是弟子愚钝了。”

    “狂儿。”祖师再言。

    天圣宗主上前一步,“徒儿在。”

    徐祖师淡然道:“跟随我有多少时日?”

    天圣宗主答道:“一千九百余年。”

    徐祖师冷哼一声,“天下若无我,你当真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天圣宗主扑通下跪,伏地叩首,“徒儿知错。”

    好一会徐祖师才道:“你该进一步了。”

    天圣宗主额头触地,“只恐天下遭变,不敢妄动。”

    “若以天下为棋局,下棋者首先做的事情是入局。”

    徐祖师语气冷然,“你不入局,他们怎会开局?你掌控天下非一朝一夕,如今却是愚了。”

    天圣宗主恭声道:“是。”

    “罢了。”

    徐祖师轻叹一声,“知你惧我,年轻尚好,上了岁数,你便怕了。”

    天圣宗主额头冒了冷汗,不敢言语。

    刀圣也是非常紧张,只低头站在那。

    “呵。”

    徐祖师发出一道低笑,“你这家伙,却是被他惯的坏了,如今与我对话,是否不如和他说话自在?”

    天圣宗主干笑道:“徒儿可没这么想,只是突然有些不太习惯。”

    “唉。”

    徐祖师轻叹,“你啊你啊,回想那日你莽撞若虎,倒是有胆量劫我。再见你现在,却是开始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天圣宗主抬头,“那要是一不小心被您打一巴掌,虽不死,但是疼啊。而且徒儿现在是宗主,带着伤总是不好的。”

    徐祖师发出无奈的轻笑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想的无外乎是庞广达能够在阴阳镜下活下来。便想用他制衡,借此避免他们几个身陨。庞广达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生死在他自身,不在你我。”

    天圣宗主道:“毕竟此物过于怪异,没有万全的准备下,损失不起。”

    徐祖师道:“择日我即回,那时会唤你前来。”

    闻言,天圣宗主松了口气,遂笑道:“许久不见师尊,倒是想念的紧。”

    徐祖师言道:“庞广达给予你的血道金莲,你可以着手使用了。那本就是我早已看见之物,只道这小子倒是抢了个先。”

    天圣宗主恭声道:“是。”

    说完这话,两人径直下山。

    离开圣山,刀圣忍不住犯嘀咕,“每次见祖师,总是一身冷汗。”

    甚至,这都称不上是见。

    天圣宗主耸肩,“谁不是呢?”

    刀圣往圣山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有那么蠢笨吗?为什么每次和祖师说话,我总觉得我不够聪明的样子?他只要一说话,我就觉得自己特别蠢。即便祖师一个脏字都不说,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在说,你真是个蠢货,你蠢死算了,你那么蠢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啊。”

    天圣宗主道:“师尊更强了,以前还能够感觉到一定的痕迹,现在完全看不到边了。”

    刀圣扭头,“你真要突破了?霸圣都还没动静呢,你倒是要先走我们一步了。”

    天圣宗主轻语道:“我是该突破了,师尊说的对,天下若无他,难道我就不再往前走一步了吗?”

    刀圣神色凝重,“这一步当危机重重。”

    天圣宗主边走边道:“我心中自是明白,本打算解决了这枚古镜再论我自身境界的问题。可祖师的话让我明白,我似乎不该再有顾忌了。”

    刀圣点头,又怅然道:“不知我那徒儿现在如何了。”

    天圣宗主好笑道:“当年给你,你还不要呢。”

    刀圣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后来发现这个弟子还是很不错的,我一辈子就这两个混球徒弟,这要是死了一个,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搁?信不信他这边死了,那边白虎大圣立即就会来和我打招呼?然后说上一句,哟,听说你弟子死了?他娘的,别的不说,就这口气我都不能忍。”

    话落,忽然抬头看向前方。

    一位雄壮的男子踏空而来,看到刀圣眉头一挑,咧嘴一笑,“哟,听说你弟子死了?”

    “我你娘!”

    刀圣龇牙,“信不信老子剥了你的虎皮?”

    白虎大圣呵呵笑道:“我刚听说,怎么死的?你竟然不救自己的弟子?就你这样的还能够当人师尊?怪不得就风离休自己一个人呢,是不是背地里收的弟子都死了?所以明面上看起来,你就只收过这两个徒弟?”

    刀圣脸色阴沉,“我劝你别找不自在,惹怒了我,我把你弟子全剁了!”

    白虎大圣呵呵笑道:“是嫉妒吗?”

    刀圣怒叱,“别他娘给你脸不知道要,是不是想找事?”

    白虎大圣揶揄笑道:“我只是单纯来安慰你的,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刀圣兔牙紧咬,异于常人的右臂猛然一握。

    天圣宗主看向白虎大圣,“好了,少说两句,他如果真把你弟子全杀了,我可不管。”

    白虎大圣哈哈大笑,扬长离去。

    刀圣咬牙切齿,“我和这杂碎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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