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确实?有人, 而且是个单独行的流民。

    这?个流民原本想来后院找些吃的?,可是摸来摸去只找到一把地里的?青菜。

    他暗叫一声晦气,正要去前院再找找, 就听见前院有说话的?声音。

    这?一带的村民们差不多都跑光了,可是难保留下来几个。这?个流民原来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是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 才跟着大队伍一起来了晋阳。虽说他也?曾跟着大队伍一起攻下了县城,可胆子还?是不大。

    听那说话的?声音足有两三个人,而他就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没犹豫多久,就悄悄从祖屋这?边溜走了。

    可是他这?么一来, 却让沈静她们接下来跟着提心吊胆好几天,连厕所都不大敢去了。

    直到日子过去了有十来天,沈静觉得不管后院来的是谁, 估计多半都已经走了,她们这?才悄悄出去了一趟。

    只是村子里还?是没有什么人烟, 四?周寂静的?可怕。

    沈静和柳儿也没敢多待, 匆匆把木桶洗刷干净以后就回了地下室。以后她们每隔三四?天,才敢上去一趟,其余时间都待在地下室。

    地下室当初建造的?时候,只考虑到了通风问题,光线问题却没来得及解决。

    沈静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 点上根蜡烛, 其余时间都处在黑暗当中。

    刚下地下室的时候,大家都还有些新鲜,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聊会儿天。

    可是时间久了,大家都渐渐沉默下来,也?习惯了这?种摸黑的?生活。

    沈静倒是有心给大家找点事做, 奈何手头既没有工具,也?没有光线,只能偶尔给她们讲个故事听。

    于是,沈静每天晚上讲的故事便成了地下室唯一的?娱乐活。

    可是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就在沈静把能想起来的故事都讲了一遍时,村子里终于多了些人气。

    据回来的村民说,他们足足在后山上待了半个多月,把带去的?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也?没见到流民的?影子,多半他们已经离开了。

    流民们确实?已经走了,他们当初占领县城也只是抢些粮食和金银珠宝,后来听说驻

    扎在附近的?郭守备已经点齐了兵马,正准备来清剿他们,这?些流民闻讯便都跑了。只是跑得时候,也?不忘去附近的?村子里祸害一番。

    他们把附近的?村子祸害完以后,便投奔去了两县交界地带的?黑云寨。

    “这?些流民可真够狡猾的。这?黑云寨处在两县交界的?地方,一向是谁都不管,谁也?不好插手。”韩老三愤恨道,“不过他们这回却想岔了,郭守备可不是什么县令,他管的是一府之内的?事,才不管什么交界不交界。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些流民都能清剿掉。”

    韩老三对这些流民恨之入骨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货栈不仅被这些流民抢了个精光,还?放了把火差点把货栈烧光。要不是他和媳妇孩子躲在货栈下面的地窖里,后来发现不对,赶紧出来灭火。只怕这?货栈就被烧光了。

    只是货栈虽保留下来了,可是原来的货物也被抢光了。不过县城的各家大户都损失不少,估计一时半会谁都没有心情买他的?东西。所以韩老三才有空来村子里转转,顺便到沈静这?里讨杯水喝。

    沈静只知道流民跑了,现在听韩老三这?么一说,才知道那些流民跑到了黑云寨。

    不过流民跑到哪是那个郭守备的?事,她现在只想尽快修补好窗户,赶紧从地下室搬回到东屋住。

    虽然知道流民这?一去应该是不会来了,可是鉴于家家户户又是遭遇旱灾蝗灾和流民,她还是把粮食留在了地下室,手里的?那些银票也?都放到坛子里,埋到了地下室的某个角落。

    家里的?事一忙完,沈静就往镇上走了一趟。她名下的?那几十亩良田,因为遭遇旱灾和蝗灾,原来种下的?麦苗都已经被烧掉,后来种下的?麦苗倒是长出来了,只是因着天气干旱,收成估计不会太好。

    沈静听田里的?管事诉完苦便让他跟佃户们说,今年的租子可以减免一半。要是有特别困难的佃户,可以免去租子。

    这?一来,管事自然替那些佃户好好谢了谢沈静。

    沈静摆了摆手:“我一个姑娘家,也?没那么大本事救济苍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从田里离开后,沈静又去了县

    城。

    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城里的?铺子,田地还好说,今年收成不好,明年还?可以接着种。但是有韩老三的?例子在,沈静生怕自己的?铺子会被流民一把火烧掉。

    万幸,铺子还?在,只是铺子里原来卖的?东西已经尽数被流民们抢光,阻止流民抢东西的蒋老板还被流民们打伤了。这?蒋老板就是租她铺子的?一个生意人,原来卖的?是油纸伞,因为进的?全是江南那边流行的?花样,因此生意还算不错。

    可是现在铺子里的?油纸伞都已经被抢了个精光,钱老板又是因为被打伤受了惊吓,又是心疼自己的?本钱,已经病的?不轻了。

    这?蒋老板是外地人,身边只有个多年的老仆照顾。沈静来的时候,老仆以为她是来要租钱的,忙诉苦说,别说租钱,他们现在连大夫都看不起了。

    老仆倒是说的?不假,蒋老板的本钱大部分都投在铺子上了,就指望着夏天的时候能大挣一笔。剩下的?那点银子没藏好,也?全被流民们翻找了出来。

    沈静可怜蒋老板的境遇,便出钱给他请了个大夫,让他慢慢养病,租钱的事倒是不着急。

    从铺子出来后,沈静正要回槐溪村,却在街上遇到了史镖头。

    史镖头老远就打了声招呼,沈静等他走近前才看见他胳膊上似乎有伤,上面还贴着个膏药。

    “史镖头,这?是怎么了?”

    史镖头却没有拿自己的?伤势当回事,摆摆手道:“一点小伤而已。有几个不长眼的来我们镖局捣乱,被我给轰出去了。”

    “对了,你先前不是托我打听女护卫吗?”史镖头又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帮你打听着,本来一直没找到。没成想,我们镖局的?刘师傅老家遭了难,有个侄女过来投奔他。这?刘师傅家里世代都习武,这?侄女出嫁前也?曾学过武。只是她嫁过去没两年,丈夫就死了,因此是个寡妇。我先跟你说一声,要是你觉得忌讳,那就当我没说。”

    “忌讳什么?”沈静道,“史镖头放心,我这?人没什么讲究,寡妇也?是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那就好。”史镖头也只是多问一句,“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跟我回镖局吧!我

    们镖局都是大男人,她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也?不好。”

    沈静是需要身边有个女护卫,刘师傅的?侄女刘香莲是想要找个住处。因此两人一拍即合,见面没多久,就把工钱谈了下来。

    每年沈静付给她五两银子,家里另辟给她一间房做住处,三餐伙食也?全包。

    谈妥以后,刘香莲收拾好包袱,就跟着沈静走了。

    沈静没见到人之前,原以为这?个时代的?寡妇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这刘香莲却活泼的很,年纪也?只比她大一两岁,除了衣衫素朴点,几乎看不出她寡妇的?身份。

    一路上,刘香莲问东问西,对沈静的?家好奇不已。尤其是听说家里只有四?个女孩时,马上就笑道:“太好了,镖局里都是些臭男人,我又不能跟他们多说话,可把我憋闷坏了。”

    沈静看她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家的?这?武艺是祖传的?吗,可以在外收徒吗?”

    刘香莲道:“我们家虽说是祖传的?武艺,其实就两套拳法,而且有一套还?不传女。我学的这?套就是很普通的?拳法,无?所谓什么外传不外传。”

    那就好,沈静难得请了个女护卫,有心想让家里的?人都跟着学一学,既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防身。

    不过现在说这?话有点早,因此沈静只问了一句,便又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沈静是一个走的?,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个会武的女护卫。

    彩燕和秋兰倒没什么,唯独柳儿对刘香莲会武这件事好奇的?不行,拉着她问长问短。

    刘香莲是个爽快人,听说柳儿没见过会武的人,便给她施展了一下拳法。

    这?套拳法把柳儿迷得不轻,接下来的时间全围着刘香莲转了。

    沈静把午饭做好,就见刘香莲汗淋淋的?从后院出来,柳儿也是一身汗。

    “你们俩去哪了,快来吃饭。”沈静把三荤三素六道菜放到桌上。

    刘香莲先闻了闻空中的香气,才笑道:“柳儿这孩子是块练武的料,那么大的石块都能举起来,以后就让她跟着我练武吧!”

    沈静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刻钟,柳儿就把刘香莲哄得肯收她为徒了。

    “学武是件

    好事,我当然是肯的。”沈静把话说完又道,“不过学武的?同?时,规矩也不能落下。”

    这?个倒没问题,柳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只要能让她跟着刘香莲学武,别说学规矩,就是多干半天活,她也愿意。

    说完练武的事,沈静便招呼大家吃饭,难得今天家里来了新人,她便多做了几道菜。

    这?段日子,她们四?个人一直窝在地下室,吃不好喝不好,所以一从地下室搬出来,沈静便想着花样的给她们改善营养。

    桌上摆着的?,除了三荤三素六道菜以外,还?有锅鸡汤。

    她们搬去地下室之前,沈静把家里剩下的?鸡鸭鹅都杀了,好在家里有冰窖,这?些鸡鸭鹅放在冰窖里,能保存上很长时间。

    今天炖的?鸡汤,便是用冰窖里冻得鸡做得。

    刘香莲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加上饭间气氛又好,一不留神就暴露了她的饭量。

    沈静给她盛第六碗饭的时候,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年只要五两银子的?工钱了,原来是她太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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