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吗?她有什么资格?巫砧主觉得啼笑皆非孙景从不过是白帝的玩物罢了什么时候玩腻了弃之如敝履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她的目光令巫砧主殊为不喜探出手去欲将其拨到一边免得碍手碍脚缠于白帝右臂的锁链“呛哴”一荡金光闪动法则之力凭空而作排山倒海涌至身前。
    巫砧主闷哼一声眸中神光凌厉抬手按落血气神域层层漾开瞬息叠加百余层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掌心忽然一阵剧痛已被法则之力戳了个对穿。批亢捣虚势如破竹竟击破他肉身巫砧主心中顿一凛这绝非血气法则白帝何时执拿第二门法则?他就不怕法则冲突累及驻世之身千万载道行毁于一旦?
    他顺势向后退了一步鼓荡血气抵御法则之力下一刻不觉皱起眉头又退了一步尚未站稳脚跟仍觉不够一步步接连向后退去。法则之力压迫而至竟毫无衰竭步步紧逼巫砧主终于为之色变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将右手按在左手手背上体内血气席卷而出从掌心逼出一道血光吞吐不定血符此隐彼现如无数星辰明灭。
    白帝神魂骤然归位他缓缓睁开双眼长身而起目视巫砧主哂笑道:“巫师弟终于等不下去了!”
    巫砧主左手五指合拢血气缩成一团重又没入掌心直到此刻才将法则之力尽数化解。他垂下双臂揉了揉眉心似乎颇为苦恼涩然道:“调虎离山阴差阳错却是被帝君蒙蔽了一回!”他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帝君趁他远离白帝城之际执拿第二门法则突破原有藩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巫砧主隐隐记起劫余大德的告诫“混沌锁链”不可触动一旦赤金蛮牛脱困醒来为祸惨烈一发不可收拾。他一颗心激烈跳动心中念头百转千回试探道:“帝君可是……可是驯服了地脉深处那头蛮牛?”
    白帝笑而不答右臂锁链轻轻晃动末端隐没于虚空以巫砧主的眼力亦看不出端倪来。他猜想帝君仓促行事勉力掌控“混沌锁链”尚未能彻底炼化只能借用几分蛮牛之力温养祭炼须花费无数水磨工夫直到臻于如臂使指、收发自如的境地才算大功告成。不过这一步踏出无论成败都稳稳压过他一头是坐视他成功还是趁他虚弱之时争上一争?巫砧主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白帝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畏首畏尾可不是巫师弟的性子你我相识多年知根知底有何打算不妨直言。”
    “混沌锁链”微微摇晃在他心湖中漾起层层涟漪巫砧主终于打消了争位的念头甘居下风叹息道:“敢问帝君接天岭为何遭此大劫白帝城又为何毁于一旦?”
    白帝道:“巫师弟明知故问了驯服赤金蛮牛岂是易事事发突然也不及预作安置付出些代价在所难免。世间万物有始必有终即便上尊大德亦非长存不灭你我侥幸留存至今无须在意一时一地的得失目光何妨放得长远些……”
    白帝确实有资格说些事实上巫砧主也并不在意连云寨的存亡就算打得天崩地裂只要此界尚存无非是重头再来罢了。巫砧主“嘿”了一声转而说起北地战事不利巫刀尺凿穿地脉汲取岩浆铸就血气魔神驻世之躯事后未能将其降服酿成天生桥惨祸连云寨中军精锐尽被魔神屠戮一空。
    巫刀尺孕育的一尊血气魔神当年白帝曾亲眼见过桀骜不驯神通广大碾压惑界主宰一头确实神通广大。彼时他已着手祭炼“混沌锁链”略有所得授予他一宗神通没想到竟不能制住魔神令人微感意外。白帝举首向北地望去略加探查已发觉血气魔神的下落他收回目光向巫砧主道:“此獠正一路掳掠血气朝白帝城而来。”
    往白帝城而来?巫砧主闻言为之一怔扭头眺望片刻顿时明白过来那血气魔神乃是追踪巫刀尺而来唯有斩杀旧主方能挣脱最后的羁绊。巫刀尺还算有脑子将魔神引往白帝城借白帝与巫砧主之手将其打灭不过这烂摊子就算收拾妥当终须巫刀尺担起大部分罪名囚禁于地底岩浆中苦捱千年再不能少了。
    巫砧主若有所思道:“那魔神得了驻世之躯凌驾于寻常主宰之上既然撞上门来须有劳帝君出手厘定乱象还乾坤一个清净。”
    白帝知晓他心有不甘要亲眼目睹赤金蛮牛的力量眼下惑界还少不得巫砧主他也有意立威当下不动声色道:“可巫师弟只管将那魔神引来踏入百里之内自有朕来打发了。”
    巫砧主道:“白帝城已毁待到平定魔神之乱帝君与帝妃须得寻个居所安身如有看中之处吩咐老臣前去拾掇定不负所托。”
    白帝微笑道:“巫师弟办事朕一向放心你且去吧一切从长计议。”
    巫砧主抱拳一礼躬身退下白帝默默站立许久离空井被生生扫平四下里土石乱滚狼狈不堪他浑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重又盘膝坐下“混沌锁链”垂落于腿上像一条死蛇。过了片刻他朝帝妃招招手孙景从上前依偎在他怀中蜷缩成一团如释重负叹了口气。白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笑道:“巫师弟百般试探千般不甘殊不知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嗯从他俯首称臣的一刻起大局就已经注定……”
    孙景从“嗯”了一声眼前掠过无数凌乱的场景混沌锁链赤金蛮牛七根镇界钉劫余大德祭炼此界此后无人独占全部血气法则进而冲击上尊大德谁能执拿“混沌锁链”谁就是当之无愧的惑界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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