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也高兴, 一连几天都哼着小曲儿,刘志勇找人算了时间,把摆酒日期定在腊月初九, 她更高兴了。

    现在结婚仪式特别简单, 主婚人是刘志勇,他先起头领着众人唱了《祝福□□万寿无疆》,后世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环节, 现在是互相佩戴□□胸章。

    然后在众人的起哄中, 刘志勇宣布新郎方云熙、新娘刘安宁志成道合结成革命伴侣……

    对安宁来说是一次很新奇的婚礼仪式,安宁穿的是自己做的红色小袄、黑裤子、棉布鞋。云熙穿的是同色系的衣服, 越发衬得两个人眉眼如画。七七悄默默的给他们拍了好多照片,说要留个纪念。

    刘家屯的村民拜的是同一个祖宗,几乎家家都是沾亲带故没出五服那种。摆喜酒全村的老少爷们全出动,知青们也都被请了来。

    热热闹闹的聚在大队部以前的食堂,锅碗瓢盆和板凳是借的各家各户的, 等吃完酒席再归还。

    村里有专门给人做酒席的大厨,七婶儿领着村里的嫂子大娘给打杂。吃饭的时候男女席分开,叔伯大爷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婶子大娘嫂子们忙完也一起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她们喝的是安宁自己做的米酒。

    安宁很喜欢刘家屯的淳朴,虽然偶尔也会有几个害群之马,但大多数叔伯婶子对她都特别好,当然这也跟原主母亲生前是村里的大夫,她父亲舍己救人有关。

    这个时候知青们才知道刘安宁的人缘有多好, 他们作为云熙的“娘家人”得帮他敬酒挡酒,那些叔伯爷爷们,一个个都殷殷叮咛他要好好对安宁, 那些安宁喊哥的拍着他的肩膀各种威胁。

    吃了个肚圆,一起回知青院时,程思雨感叹:“还是农村人情味重,村里的那些叔伯大娘简直把刘安宁当成自家孩子疼啊!”

    王晗笑了笑:“农村人情味是重,但是她是特例,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刘安宁她爸当年......他用自己的命换了那六个孩子的命,那些被他救了的孩子现在都已经成家生子。

    你们想想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能不感激刘安宁她爸吗?那她爸没了,这受益人自然就是刘安宁啊。所以,别看她是孤儿,在这屯子里就没人敢欺负她。

    刘支书的大儿子就是那六个孩子之一,他们夫妻俩对刘安宁可比他那些子侄都好。刘安宁这姑娘能干又懂事,方云熙运气不错,不过我劝你们谈恋爱还是要慎重,在这结了婚,可就真回不去了。”

    程思雨叹了口气:“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方家就剩他自己了,就他那风吹就倒的病西施模样,能娶到刘安宁这么好的媳妇,那真是走了大运了。便宜那个狗男人了,我也想吃软饭被安宁养着......”

    安宁的酒席是按照他们农村喜宴最好标准来的,全都是硬菜,红烧鱼、板栗鸭、黄焖鸡块、条子肉、红烧肉......大人孩子都吃的唇齿留香。

    农村吃席,不但要吃饱,吃完还要带着走。安宁特意跟刘志勇说了,那两头野猪都用上,后来她还送了好几只肥鸡和肥鸭过去。说这些年屯里的叔伯婶子大娘没少关照她,她就这一回人生大事,当然得好好让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说是这么说,到底刘志勇没舍得把那两只大野猪全给霍霍了。等喜宴办完,又给安宁送回来半拉猪和五百多随的喜钱。

    安宁当时就惊呆了,七十年代上哪随那么多份子钱去?

    刘志勇把礼单和喜钱硬塞给她:“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能哄你?”说完背着手走了。

    安宁打开礼单,上面记得很详细,其他人家都比较正常,关系好的随五块,一般的就是两三块。

    她爸救的那几家就随的比较多了,那些叔伯都是随20,那几个哥哥像是商量好的,都给50。

    而且,他们这屯里是没有分家算一家,随礼都是随一份。但他们那几家不,只要是结过婚的都随一份礼,那些哥哥嫂子们也都是给十块。

    最高的是七叔刘志勇,他们两口子随了六十,老大刘豪随了五十,老二老三家也都拿了二十。这明显是在帮衬她呀。

    安宁拿着这份礼单,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这个人,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就对她太好,不知道该怎么还。

    云熙揽住她:“别哭,这人情债咱慢慢还,我陪你一起还。”

    安宁倚在他怀里:“对啊,我们不是说要孩子吗,那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安宁从仓库里拿出宰杀干净的猪肉,和剩下的野猪肉一起切成长条。

    盐和自己配的五香粉在大铁锅里干煸炒香,然后抹到肉上。腌制入味后,安宁跑到后山砍了很多柏树枝,在外面盘了个土灶,熏起了腊肉。

    熏好的腊肉,挨个给那几家随礼最多的叔伯哥哥家送了二十斤腊肉。

    刘志勇张罗忙活了那么多天,他家人多,安宁直接送去了六十斤。七婶儿拎着扫帚撵着安宁要揍她,说就没见过她这么败家的玩意儿。

    安宁把腊肉丢给刘豪媳妇后,跑的比兔子都快,七婶儿在后面叉腰骂:“小兔崽子,等我逮着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跟你说了不许上山,你净当耳旁风……”

    安宁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到过年炸果子的时候,她也炸了不少。

    还做了米糕、花生酥糖和芝麻酥糖。她还巴巴的拎着桶,去找村里的母牛借了一桶牛奶,做了很多牛奶糖。

    为了吃,安宁也是拼了,这下子全屯人都知道她爱吃,为了挤牛奶差点被母牛给踹飞了。

    现在过年很讲究,主要还是物资短缺,平时一年到头省吃俭用,过年自然舍得了。

    不管大人孩子,一身新衣服是标配。而且过年的新衣服特别有讲究,一套新,就是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哪怕袜子都得是新的。

    安宁早早的就把她和云熙的新棉衣棉裤和鞋都做好了,帽子围巾都是织的情侣款。

    刘奶奶的衣服是安宁给做的,刘安慧虽然继承了绣娘的记忆,但她是出了名的懒,自己的衣服都是勉勉强强花了很长时间还没做完。

    刘奶奶的衣服和鞋,安宁也就不指望她了。深蓝色的蚕丝加棉的袄,外面罩条纹的外套。深灰色棉裤加同色斜纹棉的裤子。

    深口的深灰色条纹棉鞋,老太太穿上正合身,高兴的合不拢嘴。戳着刘安慧的脑袋:“你看看你,这马上都过年了,你连自己的衣服都没做好。”

    东北冬天冷,蒸好的粘豆包和馒头,放到外面冻得比冰都结实。

    安宁蒸了不少干果馒头,她做了个箱子,放在厨房外面的架子上,冻好的馒头饺子都放进去,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拿。

    两个人过年也是忙忙碌碌一直张罗到大年三十,两个人的团圆饭也是很丰盛的,还有的一样都不少,寓意十全十美。

    吃了饭他们俩依偎在炕上听着外面噼噼啪啪,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大年初一要去长辈家里拜年,安宁和云熙一身情侣装,手挽手,去给那些叔伯婶子拜年。

    云熙是新女婿,那些长辈都给他包红包,刘奶奶给十块,七婶儿也给十块。

    安宁来之前左右兜里装了厚厚两沓小红包,关系亲近的都给包一块钱,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包了五角。

    刘志勇家几个孙子、孙女是另外包的,每个孩子的红包里都装了崭新的五元。

    拜年礼带的是自己炸的两盒果子,两盒自己做的花生酥。

    这一天走东家窜西家,一天都没闲着。等晚上回家,安宁准备的那些红包全散出去了,云熙兜里倒是装了一小兜。

    初二走娘家,安宁领着云熙带着礼物去了刘安宁外公家。两个舅舅挺热情,两个舅妈看见她带了那么多东西,也很热情。

    还给云熙包了个红包,虽然两块钱有点儿少,但对于一向比较抠的两个人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

    刘安宁外婆已经没了,老外公以前是个老中医,身体还算硬朗,见了安宁高兴的很。

    安宁除了给两个舅舅家的熏肉、鸡鸭鱼之外,还给老人做了一套衣服,自己做的黑芝麻糊、麦片奶粉,还有一大包软蛋糕。

    老人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你两个舅舅就是再不济,也不能把姥爷饿死。你往后成了家就好好过日子,别有点东西就给我送来。”

    安宁趁着天晴,把老人炕上的被褥拿出去晒晒,把房间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

    老人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这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医书,现在没人愿意学这个,外公也不能带到棺材里?总得给它找个主人,安宁啊,你愿意学不?”

    安宁一听就点头:“我愿意啊,要不外公,您跟我回去,教我学医呗。”

    安宁外公摇了摇头:“你把书拿回去,云熙识字,让他教你。你先把这几本医书会背了,然后我再教你。”

    安宁接过医书,装到身上背的挎包里。临走时安宁给二舅妈六十块钱:“妗子,这是我给我姥爷的孝敬钱,以后我每个月给您十块钱。这伙食上每天得有鸡蛋吃,隔三差五得有肉。衣服要穿干净的,被褥要经常给洗给晒,您觉得中不?”

    安宁她二舅妈笑的合不拢嘴:“那太中了,安宁啊,你放心,二妗子可不是那不孝顺的人。往后我天天给你姥爷开小灶,白馒头、鸡蛋天天都有。”

    安宁把钱塞她兜里:“那我就谢谢妗子了,您放心,以后我正月初二给上半年的钱,八月初二给下半年的钱……”

    老人不肯跟她这个外孙女去刘家屯住,她只能尽量的让他平时的日子好过一些。

    回去的路上安宁感叹:“要说还是穷闹得,二妗子是抠,可她对自己也不大方。再者说她其实对外公也还不错,你看吃饭的时候,她给外公白面馍,自己吃的却是黑面……”

    云熙边骑车子边笑:“咱家钱归你管,你说了算。我现在可是吃软饭的,哪有资格指手画脚嘞?你让我吃啥我就吃啥呗!”

    安宁掐了掐他的腰:“瞧把你委屈的,大下一回换我傍大款,你养我。我跟你说到时候我天天败家……”

    云熙笑的车骑都的歪歪扭扭的:“就这么说定了,下一世我当你金主……”

    安宁搂住他的腰:“未来的金主大人,麻烦你骑稳当点儿行吗?我屁股都快蹲两半了,就那点儿沟沟壑壑,你是一个不拉啊……”

    云熙也很委屈:“这真不赖我,是这车子骑着太别扭了……”

    安宁叹了口气:“下来,我骑着带着少爷你……”

    云熙赶紧跳下来,安宁从仓库里翻出一个厚厚的垫子,给他绑好。

    骑车带着他很麻利的就走了:“你就是水平问题,自己骑车技术不行,还赖人家车子。你看我带你时多稳?”

    云熙把脸埋在安宁的腰上,吐气如兰:“那以后你就骑车带我呗。”

    安宁被他毛手毛脚痒得左拐右扭,最后一头歪进了旁边的河沟里。

    亏得他俩反应快,没被沉重的自行车砸到沟底。安宁抱云熙的腰,使劲儿呵他痒痒肉,俩人你挠我、我挠你,笑的肚子疼,自行车也不骑了,一身狼狈的推着车慢慢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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