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见他沉默的样子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抱歉,是我只站在阿翎的立场考虑。长风默默道,;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真心诚意待她,毕竟她爱的人也不是你。

    褚越抬眼定定看着他:;是容玉,对吗?

    长风先是一愣,而后释然一笑:;原来你都知道。

    虽然她曾说过早就放下了,但长风觉得那只是她爱而不得的借口。

    ;吃饭了!叶翎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而后见两人神情不太对,难免有些好奇,;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褚越经过她身边,只看了她一眼便朝堂屋走去。

    叶翎好像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但也没朝深处去想。

    下午离开的时候叶翎还专程问了阿月夫家的具体住址,那样子分明是找机会就要上门;拜访的。

    现在这个时间叶翎一般都还在午睡,这会儿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睡意立刻袭来。

    褚越见她的脑袋靠在车壁上左右摆动,伸手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坐着睡自然没那么舒服,马车到了将军府,猛地一停,叶翎恍然醒来,再仔细一瞧,男人的肩头被她的口水打湿了一小块。

    ;对、对不住。她忙掏出帕子给他擦擦,可惜似乎无济于事。

    ;不必了。褚越推开她的手,率先下车。

    叶翎跟着钻出来便见他朝她伸来的手,叶翎犹豫一下还是搭了上去。

    这晚褚越在书房呆了很久,天黑了也不见来听溪院,而叶翎也没睡,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前后左右地打量沈孟离这张脸,不时还要发出一声惊叹来。

    小喜站在一旁很想提醒她,您都照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看够么?

    ;夫人,该歇下了。

    叶翎看着镜子中的人,叹道:;美貌果然是利器。

    小喜不明白了:;夫人您小时候就这般貌美了,怎么……突然在意起来了?

    ;你没发现,将军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叶翎问。

    小喜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还真是,之前都不曾踏足听溪院,自从那回您遇刺受伤将军搬过来以后,将军对夫人您好像上心了许多。

    小喜说完,又是满脸疑惑:;您不会以为将军是因为您的美貌,才有所转变的吧?

    ;那不然呢?他还能无视我的皮囊看到我善良的内心?

    ;将军又不是瞎子,他总不能最近才发现您的美貌吧?小喜道,她还真没看出来原来夫人对自己的容貌这般自信,不过夫人这容貌自信也是理所当然的。

    叶翎一愣:;你说的对啊!

    那褚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她明显能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矛盾,说是对她好吧,他又经常用一种深闺怨妇般的无奈神情看自己,说不好吧,还真算不上。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有夫之妇?

    他觉得对不住自己?

    叶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怎么还不休息?褚越进来的悄无声息,小喜朝他福了福身默默退了下去。

    ;正要睡。叶翎起身将外衣褪下挂在屏风上,;明日要去上朝了吗?

    ;嗯。褚越嗯了一声展开双臂。

    叶翎抿了抿唇,认命上前给他宽衣解带,不过见他面露疲备之色,还是忍不住问:;将军进来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你在关心我?这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叶翎却觉得他是在嫌自己多管闲事:;就随口一问,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确实有些烦心事。褚越松了松里衣的衣襟,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叶翎有些犹豫,他该不会想对自己做什么吧?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男人蹙眉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磨磨蹭蹭坐过去,还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你既已嫁给我,有些话便是可以与我说的。褚越沉默了良久,这才循循善诱道。

    叶翎有些惊讶地侧脸看他:;真的吗?

    从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来看,这人好像除了对叶翎,对其他人也还算是讲道理的。

    ;真的。男人认真道,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叶翎交叠在面前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半响,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将军若是心中有人,大可不必顾忌我,将您之前交给唐煦的和离书给我便是。也不必担心我父亲,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褚越万万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脸色铁青,;所以,你是想与我和离?

    这可把叶翎给问到了。

    她是想,还是不想呢?

    ;也不是我想,是将军您……

    ;不早了,休息吧!男人打断她,掀被子躺了进去。

    叶翎懵了懵,不是他说有话可与他直讲么?合着这是逗她呢?

    接下来的日子褚越是真正忙了起来,叶翎发现自己好多天都没与他照过面了。

    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他走的时候她还未醒,若不是从小喜口中证实,她都要怀疑夜里那个温暖的怀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初雪这天,天气异常得冷,褚越入宫时天尚未亮,偌大的王宫披上了一层软糯的白纱,沿途都是披甲执锐的守卫,男人一路行来任由细碎的雪花落在肩头,心里却回想着他走的时候寝房的窗户有没有关严实……

    ;将军大人……

    正此时有人叫住了他,褚越回头便看见叶朝怀里捧着什么朝他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理人。瑶国第一美男子今日依旧光彩照人。

    褚越:;你怎么来了?

    还是这个时间。

    ;一会儿我就要启程去威国了,来跟我侄儿道个别。叶朝说。

    ;怎么又要走?褚越问,注意力却不由地集中到了他怀里捧着的油纸包上。

    ;喏,分你一个。叶朝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递给褚越,;我家小不点儿做的。

    ;小不点儿?褚越疑惑,;你有私生女了?

    ;说什么呢?叶朝正色道,;我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小不点儿是我回京时路上捡的一个孩子,十七八岁了,才长那么点儿个。

    他伸手在自己胳肢窝的高度比划了一下:;我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不点儿。她听说我要走了,今天半夜就起了,就为了给我蒸笼肉包子。

    褚越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怀疑这人是在故意炫耀。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又要走了?他把包子还给他,;人家姑娘的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

    叶朝仿佛没听见后半句,悄摸摸凑到他旁边,压低了声音道:;王上最近准备颁布一条律令,男三十,女二十五无婚配者,使吏配之,出家人不在其列。我再不走,我这大侄子就要强制给我配个夫人了。

    ;你还可以出家啊!褚越随口道。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叶朝啐了一声。

    褚越大概能明白叶川为何有此打算,瑶国积弱已久,此前战乱不断,人口锐减,好多年都没缓过来,更早些的时候国家为了繁衍人口,出了许多律令,更甚者,还有女子十六不嫁,父母坐之等强制性律法。

    如今的瑶国隐藏的风险太多,与宣国一战不过是早晚的事,叶川提前做打算,也不为过,若等到战后在开始,恐怕为时已晚。

    ;你这又是什么?褚越见他腰上挂着一个形状怪异的香囊,与他一身华贵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叶朝啧了一声:;小不点儿缝的,说是把去庙里求的平安符缝进去了。

    ;我去威国那是行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呢,小题大做。

    褚越摇了摇头,要说这七彩野鸡也算是万花丛中过了不知多少趟了,怎么这个时候就成了个榆木脑袋。

    ;我看你还是留下来成家算了。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朝追在他身后问。

    ;……

    退朝之后叶川留了褚越在书房议事,等他从书房出来时,天愈加暗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褚越问。

    身边给他撑伞的宫人躬身垂首:;回将军,已经未时过半了。

    褚越看了看天,怪不得觉得腹中空空,早知道叶朝的肉包子他就不还了。

    唐煦在宫外等候多时,总算见着人了。

    ;将军用过午饭了么?

    褚越摇了摇头,上车。

    唐煦难免抱怨:;这遇……咳,王上也真是,连个午饭都不管,忒是小气了点儿。

    ;走吧,去同庆楼。褚越道。

    ;是。

    这大半天雪就没停过,路上的雪已是厚厚一层,马车碾过还能听见细碎的吱呀声。

    唐煦为了安全,车行得慢,待到了同庆楼已经是申时了。

    ;糖炒栗子,又香又糯的糖炒栗子……一阵吆喝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

    褚越睁开眼,挑了车帘朝外看去,同庆楼街边一位裹着灰扑扑棉衣的胖大叔,正一边翻炒着锅里的栗子,一边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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