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崇钊并不想这么快说的, 他现在也没有更多的信息,理智告诉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要做无谓的猜测。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状况下仍旧保持理智。

    唐嘉扬感同身受, 他被蒋崇钊紧紧的拥在怀里,于是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感受到蒋崇钊的害怕和恐惧, 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说:“哥, 别怕,我在呢。”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 蒋崇钊从未有过任何示弱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

    蒋崇钊低声嗯了一声, 这期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两人之间早已不需要语言。

    福宝大概已经感受到了主人们低落的心情, 便也乖乖卧在一边。

    蒋崇钊抱着唐嘉扬好一阵子才平复了心情。他松开了拥抱,扬起一个略有些疲惫的笑容来, 看?着怀中人说:“谢谢。”

    唐嘉扬略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我们是一家人,蒋哥,你要是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就不高兴了啊。”

    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这句话让蒋崇钊感觉到温暖。

    “好, 我错了。”不管错没错, 反正认错第一名, 蒋崇钊说, “但?谢还是要谢的,哪怕是一家人,该道谢也是要道?谢的。”

    唐嘉扬明白了, 他现在好像越来越容易理解蒋崇钊的意思。

    之前蒋哥不喜欢听他说‘对不起’和‘谢谢’,是因为那时候他说这两句话时是忐忑和不安的,好像如果他不这么说就显得很?不懂事似的。

    但?现在的道?谢是一家人之间真诚的意思表达。并不能因为彼此已经是亲人了,就疏于表达谢意,而人们往往忽略这一点。

    唐嘉扬挂在蒋崇钊身上,仰头看?他:“哥,你要是不好问的话,我去看看?叔叔?”

    蒋崇钊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亲昵的捏了捏嘉扬的脸,说:“我再想想办法?。”

    第二天,唐嘉扬早起去公司练歌,在练歌的时候王新元又找他确认今年新专辑的事情。他团团转的忙了一整天,间歇和蒋崇钊发了微信,互通了工作的事情,但?是他没有问张元淮的病情。

    他想给蒋崇钊一些空间,问的太多也不好。

    晚上他回家陪祁玉书,

    祁玉书看的出来他心里有事,也没有过多打扰。

    唐嘉扬也不想在事情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告诉祁玉书,于是他抱着抱枕犹豫了好一阵子,才给蒋崇钊打了电话。

    蒋崇钊那边接到倒是快,听语气也没有异样。

    “忙完了?”

    唐嘉扬说:“忙完了,那什么……你今天问了吗?”

    蒋崇钊说:“我今天去了医院,但?是没有问到消息。”

    唐嘉扬不解,“怎么没有问到?”

    蒋崇钊沉沉叹了口气,说:“我本想托人去打听,但?是那位专家不确定我的身份,所?以没有说。”

    “这倒也是。”唐嘉扬拧眉,也很?是担忧,“要不然,这周末我陪你去?”

    蒋崇钊有些迟疑。

    距离周末不过两天,他自己的心理准备还没做好,其实并不想让唐嘉扬陪着。

    一个人姑且可以坚强,如果有唐嘉扬在身边,他怕自己会崩溃。

    蒋崇钊的迟疑让唐嘉扬有点郁闷,他听蒋崇钊不出声,便有些失落的说:“哥……我想陪着你的。”

    蒋崇钊苦笑,实话实说道:“你陪着我,我怕我会失态。”

    但?他确实不想在张元淮面前失态,他要在张元淮面前保持乐观。

    唐嘉扬蹙了一下眉头,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可是我偶尔也想让你依靠我的。”

    他之前暗自想过,他要回报蒋哥对他的好,但?蒋崇钊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

    蒋崇钊说:“哪怕不见面,你现在也是我的依靠,男朋友。”

    蒋崇钊这话是真心话,虽然张元淮这事儿让他觉得很?崩溃,但?是他知道,自己始终是有着落的。

    那个人就在那里,让他疲惫的时候靠一靠就已经足够了。

    听了这话,唐嘉扬心里甜滋滋的:“好,你自己去看张叔叔,但?是你不能瞒着我。”

    说完了他又补充,“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我有权利知道的!”

    蒋崇钊轻笑:“好,允许你使用男朋友的权利。”

    周五,蒋崇钊联系了梁军。

    他从医院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从梁军下手。

    梁军作为张元淮的秘书,经常兼任私人司机,蒋崇钊有梁军的联系方式,找了个借口将梁军骗出来了。

    他借口自己车

    坏了,让梁军送他去一下机场,梁军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鉴于蒋崇钊还让他去机场接过唐嘉扬,梁军就不疑有他的开车过来了。但?到了蒋崇钊办公室,却发现蒋崇钊没有任何要动身的意思表示。

    蒋崇钊:“坐,梁哥。”

    梁军一头雾水:“啊?你不是要去机场吗?”

    蒋崇钊坦言说:“不去,我骗你的。”

    梁军一愣,随后心里有了底,也不再说话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水开了,蒋崇钊给梁军倒了一杯茶水。

    两人的视线都盯着透明的杯子,仿佛那里面的茶叶是有多么吸引人似的。

    茶水倒满了,蒋崇钊放下紫砂壶,这才说道:“我前天去了医院,无意中看到了你们。”

    他点到为止,一边说一边观察梁军的表情。

    作为演员,观察一个人的微表情是一门功课,蒋崇钊的成绩还算优秀。

    梁军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暗淡,脸颊肌肉明显紧绷。

    这告诉蒋崇钊,他应该没有猜错。

    “就……”梁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B超检查出来一个肿块,但?还没有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蒋崇钊放在桌上的手抖了一下,问:“什么部位?”

    梁军说:“胰腺,胰头。”

    蒋崇钊目前对这个还没有什么概念,暂且没有细想,但?也知道检查出来肿块意味着什么。

    “目前做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是怎么发现的?”

    梁军说:“大概两个月前胃口就不太好了,但?是一直没当回事。一个月前偶尔肚子?和后背会疼,也是因为工作太忙拖着没有去看,直到半个月前,有一次疼的很?厉害,就去了急诊,这才发现了问题。”

    蒋崇钊简直不敢相信,“现在呢,还疼吗?”

    梁军说:“疼,但?是时轻时重,白天不怎么疼,晚上疼,大夫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吃止疼药。”

    “……”

    蒋崇钊心里钝痛的厉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阵子,才又问:“七月份的时候就不舒服了,怎么拖了这么久。”

    梁军说:“七月份的时候只是肠胃不适,部长去年也有段时间是这样,所?以就大

    意了。”

    蒋崇钊问:“那现在检查到了哪一步?”

    梁军说:“你见我们的时候是第二次检查,刚做了增强CT,等结果出来后再看?要不要进一步做检查,结果明天就出来了。”

    蒋崇钊便觉得有些茫然,自他成年后便很?少有这种茫然的时候,他看?着梁军,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嗓子?眼堵得厉害。

    过去那么多年,他没有好好关心过张元淮,现在忽然告诉他得病了,他一下子?难以应对。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梁军已忍不住红了眼眶。他跟着张元淮的时间很久,如今已经超过十年。他深知张元淮这一生的孤寂和无助,他有时候真的很?想责备蒋崇钊,可是他没有立场。

    “崇钊,你多陪陪他。”梁军第一次越距说道,“不管是什么病,不管未来还有多长了,都多陪陪他,毕竟,部长也老了。”

    蒋崇钊说:“好,梁哥,增强CT结果出来后就告诉我。”

    梁军点头应了。

    送走了梁军,蒋崇钊却并没有着急告诉唐嘉扬。

    因为他现在自己心里也没谱,所?以在梁军离开后,他就开始上网检索。

    这一检索心就凉了半截。

    梁军给出最明显的一个信号是,张元淮的胰腺上可能有一个肿物。

    此前因为秦崆的缘故,蒋崇钊其实多少是了解肿瘤的,但?是他没想到胰腺和肝脏不太一样。

    如果说其他部分的肿瘤良性和恶性可能还会对半分?,那么胰腺肿瘤,尤其是胰头部位,基本上99.95%都是恶性肿瘤。

    而且最令蒋崇钊痛苦的是,胰腺癌是癌症里面最凶恶的一种癌症,五年存活率非常非常低,病人通常会非常的疼,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每一次查阅资料,他都带着一丝丝的希望,但?每次都非常的沮丧和悲观。

    不过有一点他又觉得很?疑惑,无论是哪种资料,专业的还是不专业的,都表明胰腺癌病人的去世速度非常之快,有些人从检查出来到去世也不过两个月时间。

    他转念一想,张元淮从出现症状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莫非其实并没有那么不乐观?

    但?随即他又自己打消了这个乐观的念头,因为案例中的例子?是查出来时就已经是晚期

    了,有可能张元淮七月份的时候并不是晚期,只是现在才恶化了而已。

    ……

    这些都是猜测,他必须得等明确的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按照梁军的说法,明天就能得知增强CT的结果,也就是说进一步的检查需要下周一才能去做。

    他不知道张元淮自己要怎么面对,他想起上一次在张元淮家吃饭,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他应该已经知道身体不太好,但?他本人的确非常的风轻云淡,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没当回事。

    周六,蒋崇钊早上给张元淮打电话,张元淮连着挂了他三次。

    片刻后,蒋崇钊收到了梁军的微信,梁军说张元淮正在准备做增强核磁,随之发来的还有张元淮增强CT的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病情部分基于百度及日常经验,不符合现实部分请大家不要太在意【喂

    78章就保持现在这样不改了哈,不能在试探的边缘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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